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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61章 势同水火!(5)
    赵楷看她一眼,挥退了身边众人,朝那女子走近了几步,但为了避嫌,也离得不是太近,只是刚好可以看清她华贵的妆容下苍白的面色。

    “你身子可有好些了?”

    这样熟络的言语,岂是普通王爷与宫妃的对白?可那女子明显没有觉得奇怪,反倒放柔了语气,先前的疏离也没了,声音幽怨无比。

    “这深宫之中,人人自危,人人都不是人,女人就更不是人。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我不想再待了——六郎,你带我走吧,我怀念还未入宫之时,我……与你,只有我们两个,那般好的日子……如今,竟是永远都回不去了吗?”

    赵楷心里一怔。

    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思念,顷刻间涌上心头。

    可是这里是皇城,是帝王之都。他虽是先皇帝的儿子,贵有亲王之尊,手握皇城禁军,却无法上前拥抱一下他心爱的女子,甚至连认真看一眼她的脸,都要顾虑会不会被人撞见。

    风雨扫在赵楷冰硬的甲胄之上,刮得他的脸刺痛无比,看着面前的宫城红墙,仿若都成了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它白惨惨的獠牙,似乎下一瞬就会将他吞入腹中。

    与其碌碌无为的活,不如轰轰烈烈的死。

    赵楷阴戾的眼中光芒大甚,热血袭来,浑身上下的力量几乎要穿破身上甲胄,先前一直做不了的决定,终于有了结果。

    他看着面前的女子,退了两步。

    “你等着我。”

    说罢他径直离去,再没有回头。

    大风还在刺骨的吹。

    漫天的雪花里,乾清宫灯火通明。巍峨的红墙金瓦,气势森森。可幽冷的光线下,却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

    赵樽的人马一路闯入乾清宫,中间有遇到阻挡,但却没有耗费多大的力气,除了几个人受了些轻伤之外,未损一兵一卒。

    一路到达乾清宫的大门,终是被人拦下。

    “来者何人,还不站住!”

    尖着嗓子叫喊的人,正是赵绵泽的内侍何承安。看着面前一身黑色重甲大氅的赵樽,他其实脚肚都有些发颤,但还是不得不喊出这番话。

    赵樽面色冰冷,声音更凉。

    “本王要见我父皇,何人敢挡?”

    何承安冷汗直冒,“太上皇如今昏睡不醒,如何见得了殿下?殿下不如先回?”何承安硬着头皮回应。

    “荒唐!”赵樽按剑而立,沉声道,“我父皇龙体康健,一直未传有恙,可在御景苑突然倒地就一病不起,本王以为,皇太孙是在携天子以令诸侯,软禁我父皇在此,擅自称帝于万民之前。宵小,还不让开,莫要怪我杀你祭旗!”

    “晋王,你敢!”

    何承安脊背上的冷汗都湿了衣,几乎是梗着嗓子喊出一句。

    赵樽冷哼一声,“唰”的拔剑,指向他。

    “看来何公公是想成为本王今日剑下的第一人了。”

    剑光顿时,何承安“娘呀”一声,抱头鼠窜着,吓得跌倒在雪地上,大声喊叫。

    “不不不,晋王饶命,饶命,听我说——”

    “你在求我?”赵樽轻轻瞥着他的脸上,只见剑光一闪,众人竟不知他是如何出的手,何承安的惊呼便沉入了风雪里,只有当胸的地方,鲜血飞溅出来,触目惊心的映着他不可置信的脸。

    “如此胆小之人,该杀!”这时,乾清宫朱漆的门里,传来一道带着狠意,但还算平静的声音,“朕还没死呢,就怕成这样。若朕真的死了,他还不得跟着贼人杀朕?何承安,你死不足惜。”

    说话间,朱漆宫门“哐当”一声开了,里面露出一袭明黄色的龙袍,还有一个坐在风雪下的赵绵泽。他的身姿面对着大门,眼睛半阖半眯,样子如同老僧入定,神色极是镇定,到了这样的地步,仍是保持着高傲的帝王之气。

    “十九皇叔不在南边御敌,公然带兵前往乾清宫,意欲何为?”冷笑一声,他瞄过赵樽身边戎装在身的小妇人,前尘往事如同千丝万缕的细线,纠缠在心底,扯出鲜血一片,扯得他心脏生生作痛,音调也不由得阴晦了几分,“这是要造反吗?”

    赵樽冷冷看着他,踏前一步。

    “本王只为清君侧!”

    “清君侧?清何君之侧?清何种奸佞之人?”

    “清洪泰皇帝的君侧。”赵樽冷冷看他,“清洪泰皇帝身边弑君夺位之人。”

    看着他,赵绵泽抚着龙椅,淡淡地笑开了,“十九皇叔,绵泽打小敬你,重你,做梦都想成为你这样的人。若是可以,我愿意把身下龙椅让与你坐,只换得……”掠过夏初七冷得没有半分感情的小脸,他想到楚茨院里见过那些带着她一腔柔情的画,抿紧了嘴唇,待再出口时,声音已添了一些几不可见的沙哑和颤抖。

    “但事已至此,你我叔侄,已无回头之路。你要这江山,要这天下,要朕的女人,只有一个办法——从朕的尸体上踏过去。”

    赵樽定定望住他,手上剑尖的冷刃指向了他。

    “你以为我不敢?”

    赵绵泽看了一眼他身后一众重甲在身,刀剑森然的人,轻蔑的一笑,“不是朕小觑了十九皇叔,你虽有心,有勇,也有谋。只今日,恐怕也只能有来无还!”

    赵樽迎着风雨而立,语气冷然。

    “胜负如何一试便知。”

    赵绵泽道:“京畿大营朕尚有军马十万之众,他们就守在城里。禁卫军、锦衣卫,还有朕的亲军已将乾清宫围得铁桶一般,十九皇叔……”他再次扫一眼面前的人,唇上笑容温和了不少,“就凭你这一群乌合之众,能有何作为?不如你现在跪下求情,朕看在皇后的面上,或可饶你一命?”

    “呵!”一声,赵樽没答。

    他冷森的眸,望向身侧的夏初七。

    “阿七,紧张吗?”

    夏初七冷笑一声,眉梢一扬。

    紧接着,她粲然一笑,缠上他的手臂。

    “不,感觉很爽!”

    “很爽!?”赵樽领悟着,唇角微弯,“爽就好。”话间一落,他手上剑身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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