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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27章 翻天覆地的力量(5)
    只要他活着,他们的小十九就有爹了。

    只要他活着,就算他真的已经忘了她,把他们过去的一切情爱都抹灭得一干二净,她也有办法把他的脑子给拧回来。

    噙着笑,她完全置身事外的样子,让赵绵泽越发看不透。想起她那一次昏厥之时,嘴里一声又一声的“赵十九”,想起她为了他做得那种种痴心之事,他无法猜测她的淡然到底由何而来。

    看她一眼,他为她夹了菜,“多吃一点。”

    夏初七莞尔,面色平和,“好。”

    这样的她,令赵绵泽怔了怔,目光微凝。她却凑了过去,认真地笑了一笑,用低得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我与你的账,回头与你细算。”

    赵绵泽一愣,看向她如晨光初绽一般的脸,心中酸涩,“你要怎样算?”

    夏初七展颜一笑,“你会知道的,我不会要你好过。”

    她这般直言不讳的说出来,赵绵泽一点也不意外。而在这个世上,能够有胆子坦白威胁一个皇帝的人,除了她,还真是找不出旁人来。

    赵绵泽笑了,“小七,只要你在身边,我都觉得好过。”

    夏初七轻呵一声,眼晴是一种鄙夷的光芒。

    “这样不要脸的话,你也说得出来?”

    “不要脸”三字太狠了。赵绵泽长了这样大,就从来无人敢当着面儿的这样说他。他面色一变,看了她片刻,仍是不动声色。或者说,他不愿意让人看出来他与她之间的不融洽。

    他轻轻一笑,“这世上之事,有哪一件是要脸的,哪一件又不是要脸的?夏楚,我知你恨我隐瞒你,可你也看见了,他想不起你来了,我只是不想你伤心而已。他如今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你又何苦再为了他与我闹下去?我们两个好好的,不成吗?”

    夏初七眸底里,火苗乱蹿,“成,怎么不成?”

    两个人低头耳语的样子,在旁人看来,像是极为亲密,谁又能晓得他俩打的什么肚腹官司?赵樽漫不经心的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拂了拂袍子,并不与任何人打招呼,径直一人起身往外走去。

    “爷……”

    郑二宝一直侍立在门口。

    从见到赵樽的第一眼,他的眼圈一直是红的。

    可先前没有机会,如今见他终于走了过来,他瞅准时机便跟了上去,还像往常在晋王府一样,屁颠屁颠的跟上去,小意的讨好他,“爷,奴才想死您了,您总算回来了……”

    赵樽默然回头,冷冷看他,“远点。”

    “爷……”

    “滚!不要跟着本王。”

    “爷,您连奴才也不识得了?”

    郑二宝委屈到了极点,红着眼看他。可赵樽并不回答,衣袂猎猎,径直远去。郑二宝脚下一顿,观察着他的表情,吸了吸鼻子,为了避免落下泪来,赶紧大袖掩脸,背过身去,面向着墙壁趴下,呜呜哭了起来。

    殿中不时有人离席,来来去去,剩下的人依旧觥筹交错,共赴一场繁华的夜宴,沉浸在纸醉金迷的歌舞声色里。故而,赵樽的离开,似乎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夏初七坐了一会,终于按捺不住,瞄一眼那个空掉的位置,她看了赵绵泽一眼,轻轻一笑。

    “我去更衣,陛下慢用。”

    赵绵泽看她一眼,目光微深,“小心些,天暗,路滑。”

    轻“嗯”一声,夏初七不以为意的噙着笑容离去了。赵绵泽面不改色,灌入一杯酒,继续与众臣说着话,只是目光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侍在门口的阿记。

    夜宴的歌声还在耳边,出了麟德殿,外面便寂静了几分,宫灯昏暗,天上的星辰似是羞了眼,忽闪忽闪的吐出朦胧的光线。夏初七拖着一袭长长的裙裾,只领了晴岚一个人出殿,行入为大宴准备的休息室。

    时人用词讲究,所谓“更衣”,便是去方便,上厕所。夏初七领了晴岚进去,外间的几个宫女赶紧迎过来,抬起屏风为她遮羞。

    晴岚挥退宫女,轻轻牵起她的裙摆,要侍候她方便。

    她却看了晴岚一眼,眼神凉凉地瞄向休息室的窗台。

    “晴岚……我要去见他。”

    晴岚微微一愣,“宫中人杂,怕是不妥。”

    夏初七摇头,憋了许久的声音,微微喑哑,“我不能再等,再等下去,我就要疯了。我必须要见到他,听他说话。马上,立刻!晴岚,你听我说,你在这里等着,一旦有人来问,你就说我身子不舒服,想小憩一会,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

    晴岚抿紧了嘴唇,觉得这事有些风险,可看着她一双坚定得几近赤红的眸色,终是不再多言,点了点头,走到窗边抽开插梢,推开了窗户。

    一阵凉风入内,夏初七深吸了一口气,给了她一个“拜托”的眼神儿,然后看向外面的夜色,扶着她的手臂,从窗台翻了出去。

    夜色深浓,麟德殿的酒香合着花香,扑入鼻端。

    夏初七步子极慢,出了麟德殿,她小心翼翼地往离此不远的燕归湖而去。这一座麟德殿是为宫中大宴和接待国外使臣使用的,除去宏大巍峨的大殿之外,有很大一片供人赏景的林园,其中便有一个燕归湖。

    月影下,似无风。

    她一人走着,身边花影重重。

    脑中里,各种交杂的前尘往事,忆来忆去,不由紧张。

    她不知赵樽出来了会去哪里,但她知道他还未离开,因为那不合规矩,他一定只是出来走一走。先前在国宴上,她没有给赵绵泽难堪,那是为了她的小十九,为了她与赵樽的生命安全,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她不能够把赵绵泽逼到极点,关键时候,还得先顺着他,等出了宫,再图后计。

    如今背了人,她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她一定要见到赵十九,一定。

    林间草木深深,灯火越来越暗。

    她穿花入道,凭着直觉走了好长一段路,林子里越走越黑,围着湖边转来转,却没有看见一个人,更不要说赵十九了。她猜测赵樽可能没有来这个地方,蹙了蹙眉头,正准备调头换一条道去找时,隐隐的,边上错落的一丛竹林里传来了一阵怪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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