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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26章 翻天覆地的力量(4)
    赵绵泽目光一沉,已有恼意。可元祐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能当着不知情,必须要问。

    轻“哦”一声,他道:“你且说来。”

    元祐握着酒杯,斜斜地瞥了乌仁潇潇一眼,就像根本未曾看见她一双恨不得宰了自己的眼睛,轻轻一笑,一把软刀子便朝她杀了过去,“回陛下话,此女凶悍野蛮,粗俗鄙陋,言行实在不堪,难登大雅之堂,配普通王公已是亵越,如何能匹配晋王殿下?如何当得起我大晏的晋王妃?真是笑话!”

    这话对一个女子而言,实在太重。

    一群北狄使臣,脸色已是难看之极。

    乌仁潇潇面色一变,差一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姓元的,你说什么?”

    元祐却像是没有看见旁人愤怒的目光,仍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乌仁潇潇,一袭一品武官公爵的补服,看上去格外的风流倜傥,一双略带几分醉色的丹凤眼黑沉沉一眯,更是显得少年轻狂,“小爷我说得够客气了。乌仁公主,你不要逼我说得更难听。”

    “你……”

    乌仁潇潇指着他,气得手指一阵颤抖。

    “我?我如何?”元祐一张俊脸上堆着笑意,漫不经心地瞥她一眼,端起桌上的酒杯,向她示意一下,调侃道:“长成一只癞蛤蟆,就不要想吃天鹅肉了。就你这样的姿色才情……呵呵。”

    一声“呵呵”,把意犹未尽之意表现的淋漓尽致。

    乌仁潇潇满脸通红,欲哭无泪,却还不敢与他争辩。尤其想到他曾对自己做的事,再看一眼赵樽的俊朗风姿,她也委实觉得自己已不堪配他。一时又气又恨,悲从中来,一甩袖子,竟是哭着风一般的跑了出去。

    元祐瘪了瘪嘴,看向脸色黑沉的哈萨尔。

    “太子殿下,不才在下斗胆替晋王拒婚,得罪了,敬你一杯?!”

    “小公爷的酒,本宫受不起。”哈萨尔冷哼一声,不理会元祐的示好,只是转头看向身后的阿纳日,冲她使了一个眼神,让她跟上乌仁公主,就不再言语。

    好好的一桩亲事,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任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遇到元祐这样的人,大晏的臣子都有些头痛,赵绵泽的面色也极是难看。

    “休得放肆,还不给太子殿下陪罪?”

    “我陪了,他不要。我有什么法子?”元祐皮笑肉不笑。

    赵绵泽瞄他一眼,可责归责,元祐的身份实在特殊。他是赵绵泽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平素便浪荡惯了,连以前的洪泰皇帝都不怎么拘束他。个中理由很简单,他一个皇孙之尊被抱养出去,洪泰帝一直对他心里有愧疚。他自然也不好刚刚一登基,就拿元祐开刀。

    朝哈萨尔歉意的笑了笑,赵绵泽道:“元小公爷亦是玩笑惯了,太子殿下,多多海涵。”

    哈萨尔内心里,其实不愿将乌仁潇潇许给赵樽。

    他自己就是一个男人,太清楚一个心里有旁的女人的男人是一个什么样子。如果把妹妹许配给他,无异于推入了火坑,哪里可得幸福?故而,他虽然恼恨元祐的用词歹毒,却也正好寻到一个借口,顺着秆子往上爬。

    “贵国之人,看来都喜玩笑。”

    他这个回答,不热不冷。可拒绝之意,却很明显。

    赵绵泽被将了一军,看了元祐一眼,不好在此时再提结亲,微微点了点头,笑道,“朕原本是看乌仁公主对晋王有意,这才想成人之美,即如此,此事容后再议吧。”

    说罢,他转向一直没有吭声的乌兰明珠,面上笑意清浅,“乌仁公主的性子极是率直,依朕看,非朕之十九皇叔降不住,属实是大好姻缘。至于这位乌兰公主,观之温惠柔嘉,贞静守礼,若哈萨尔殿下没有异议,朕愿以一‘惠’字赐之,与朕为妃。”

    原本乌兰明珠随着哈萨尔出使南晏,便是要嫁给赵绵泽的。

    这是一件大晏与北狄两国都默认的事情。

    不过,赵绵泽此时册妃的举动,很明显是为了给元祐擦屁股。如此一来,虽然乌仁潇潇的事情让北狄伤了脸面,但赵绵泽直接给乌兰明珠封了妃,也算是一种示好。北狄使臣们的怒气下来了,哈萨尔目光一闪,谦逊地客套了两句,便认可了此事。

    “乌兰,还不向陛下谢恩。”

    乌兰明珠心里一跳,看了赵绵泽一眼,面色微微一红,羞涩地上前屈膝谢了恩,又端庄地退了回去,久久不敢抬头看他。

    来南晏之前,她想过无数次,赵绵泽这个人到底如何。可她仅仅知晓他年纪轻轻便执掌了大晏政权,是一个极厉害的男人。却从未没有想到,他不仅年轻,还生得这般俊俏,为人温文尔雅,温和得如同谪仙,一袭明黄的龙袍加身,坐在上方,为君者的气度,实非草原上那一些粗犷汉子可比。

    两个姐妹,配于叔侄两个,在后世来说有一些荒唐。可在时下,并不是一件稀罕的事情,尤其是皇室之中。册妃一事定下,无人觉得有何不妥。而且,虽然为赵樽的赐婚没有成事,但殿中之人的心里,差不多已经有了底。

    乌仁潇潇提了要许给了晋王,其他人又如何有份?

    即便晋王不成,也成不了别人了。

    歌声再起,酒意渐回。

    众人各怀心事,各自惴惴。

    在这一场赐婚与客套的你来我往里,夏初七一直端着酒杯,却一口都没有喝,只静静地听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虽面色苍白,却不搭话,就好像谁做赵樽的晋王妃,谁做赵绵泽的嫔妃都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于她而言,最坏的结果已经过去了。

    赵十九在阴山的死亡,才是一件令她抱憾终身的事情。

    当一个人承受过更重的心理压力都没有崩溃之后,其余的事,就都不是大事。不论赵樽眼下如何,此时她的心底都是雀跃的、亢奋的、开心的。在一副云淡风轻的外表下,每一条神经都在欢欣鼓舞,都在重复一句话——只要他活着就好。

    只要他活着,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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