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锦左右看了看, 把项古青拉到一棵柳树下, 涨红了脸, 似乎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
项古青看李彦锦这架势, 虽然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鸡皮疙瘩却已经顺着手臂起了一串!
“喂喂喂, 你脸红个什么鬼啊?”项校尉心里一阵阵发毛, 感觉这家伙等下一开口就要说出些不妙的东西……
李彦锦深吸了口气,破釜沉舟一般,艰难地说道:“大哥, 谢县尉他……他、他他,他对我有些……绮思……”
“绮思?”项古青不知为何,非常小声地重复了一句, 似乎嗓门一大, 就要惊动什么邪恶的势力一般。
“就、就是那方面的……嗯~~嗯呐……”李彦锦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
项古青眼珠瞪得溜圆,脱口而出一句“嗯?你嗯什么嗯啊?!像这样的家伙, 不赶紧宰掉, 难道还留着过年吗?!”
李彦锦看了项古青一眼, 抿紧了嘴, 有些不忍地说道:“可……县尉他, 他是个很好的人啊……”
“好个屁啊!!!”项古青在心内大骂,这都觊觎上你的清白了, 怎么还一点都不生气呢?怎么……诶?不、不对啊!!!
项古青后知后觉地张大了嘴,眼珠都快瞪出来了, 嘴角疯狂抽搐着, 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这是……莫非……难道……你也看上他了?”
李彦锦低下头,用脚尖踢了踢小石头,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项古青倒抽一口冷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拼命地搓了搓两个臂膀,看天看地看左看右,就是没法直视眼前这个娇羞的县令大人……
昨晚豪迈痛饮,忧愤难平的李贤弟怎么突然就……
项古青再转头去看那群小娘子中的谢县尉时,忽然就发现,那人还真是越看越古怪!
你瞧他走路的姿态,没事踮什么脚后跟?那轻盈的步态看着就别扭,哎哟,那手指头也长得娘们兮兮的……
难怪眼前这位县令敢打包票,说谢县尉对那些小娘子都没什么邪念呐……敢情,这俩大爷们早就在彼此身上,歪了心啊!!!
项古青缩肩抱臂,僵硬了许久,才干巴巴地冒出了一句“节哀……咳咳!”
他这话一出口,两人都是一呆。
李彦锦额角鼓起一根青筋,心说,这刺激估计太大了,还是假装没听到算了,算了算了……
中午吃饭时,谢沛奇怪地发现,项古青那伙人不见了。
“诶?他们人呢?”谢沛给自己添了碗萝卜大骨汤,问道。
李彦锦嘿嘿一笑,道:“项校尉说要去查看下地形,不用我们作陪。”
谢沛听了也没多想,歪着头,眯起一只眼,朝手里的一截筒子骨里瞄了瞄,发现里面骨髓还没化掉,就凑上去,吸溜吸溜地嘬了起来。
李彦锦看着媳妇吃得喷香,转身拿过一条湿帕子,等着给她擦手。
下午,项古青等人跟着几个老吏,在卫川县附近转了起来。
他们很快就从这几个本地人嘴里问出了卫川城内所有的兵士训练都是谢县尉一手操持的。
护卫们倒是很高兴地商量着,该如何想法子把谢县尉调到唐将军麾下来。只有内心深藏了一个秘密的项古青,还在左右挣扎、犹豫不决。
若是把这谢县尉弄过来,他会不会舍不得李县令,从而要求两人一同调动?若是他舍得了李县令,会不会在军中看上别的男人?若是李县令知道他移情别恋,会不会追来军中,伤心纠缠?若是……
项古青烦恼地猛抓了几下头发,嘴里“啊呀呀”大叫一声,说道:“不要了,不要了!这就是个大祸害!”
说着,他满脸不善地对护卫们交代:“你们给我听好了,没事少在那个姓谢的面前晃!我丑话说在前面,那人功夫不比我差,你们若是单独对上他,怕是谁都难逃魔爪……啧啧啧……”
“魔爪?”护卫们彼此看了看,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年纪最小的那个,满脸兴奋地问道:“项大哥,既然那姓谢的不是好人,咱们干脆主动出击,一拥而上,干掉这个魔爪!”
“诶……诶……那什么,不要瞎搞!总之你们记住,离他远点,离那个县令也远点,就行了!”项古青不好解释自己的担忧,只能烦躁地嚷嚷道。
三天后,费指挥使带着两千厢军和半个月的口粮,赶到了卫川。
这两千人里,只有六百人是真正的厢军,其他一千四百人都是费驰蔼许了银钱,雇佣来的。
因为这些人只有等到完事了,才能领到雇钱,所以真正让费指挥使心疼的,还是那半个月的口粮。
这原本都是装进了他口袋里的东西啊,如今却要重新掏出来,实在让人肉疼。
费指挥使心疼之下,就总想在卫川县给自己找补点回来。
他不但提出了,要让厢军进城驻扎,还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开了份十天都不重样的豪华菜单。
“告诉李县令,按这个菜单来就成了,不用太过客气。”费驰蔼臭不要脸地把菜单递给了一名衙役,让他去给李彦锦传话。
结果,他这份菜单还没传到李县令手里,项古青就带着人来了。
“费指挥使来了,带了多少人马多少粮草啊?”项校尉开门见山地问道。
费驰蔼磨了磨后槽牙,道:“时间还是太仓促了点,我这几天都没怎么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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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古青听他解释了几句,叹了口气,道:“陛下若是知道,他寄予厚望的厢军竟是此种模样,不知该如何心痛啊……”
费指挥使嘴角直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这该死的家伙用一种包容忍让的语气说道:“算了,算了,先就这么凑合着吧。费指挥使,咱们人少,那就只好多多训练了。时间也不宽裕,咱们赶紧去我看好的地方,扎营吧。”
就这样,才进城,连凳子都没坐热的两千厢军就和他们的指挥使一起,被项古青拉到了离卫川县城二十里远的野地里。
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费指挥使的那张豪华菜单最终只沦为了厕纸一张……
项古青早在到达卫川的头一天,就派出了两组护卫前往荆湖和豫州,打探其余人的情况。
然而这两组人马先后都送回了让人愤怒、郁闷的消息。
原本,项古青还以为湖白府厢军的情况就够糟糕了。然而,真是不比不知道啊,这厢军的情形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荆湖府那边,别说凑六百人了,竟是连个空壳子都没有。想要追究责任吧,荆湖府厢军指挥使竟然还在上任的路上。而原本的厢军指挥则早早就报了个丁忧,给自己的七舅老爷守孝去了……
至于爆发了瘟疫的豫州,去平乱的小将不但要和当地官员周旋,还要时刻提防敌视他们的平民百姓突然出手……正所谓是腹背受敌,日夜不宁!
因为这两支人马的行动受阻,所以项古青这边也有了比较充裕的训练时间。
转眼,半个月过去,两千厢军在项古青和护卫的调理下,果然比之前长进了许多。只是他们的粮草还没开打,就已经快要吃完了,所以费指挥使又被催逼着赶紧回去运粮。
费驰蔼那个气啊……原本他是想着弄点甜头,让项古青去平乱。待平乱成功了,再做掉姓项的,他们也好把那些功劳都瓜分掉。
然而,姓项的家伙把人马粮草骗到手后,就死活不挪窝了。一群人成天蹲在荒郊野外,搞什么见鬼的训练……
费驰蔼其实早些天就动了杀念,他眼看着粮草一天天被消耗掉,项古青却根本就不提平乱之事,若是责问他吧,人家就追问剩下的六千厢军和粮草在哪儿……
费驰蔼忍无可忍,终于放弃了侵吞项古青功劳的计划,打算直接动手把这个该死的校尉干掉!
然而,他想得很好,可那些被他安插进厢军队伍的亲信却迟迟没法得手。
原来,项古青别看长了副愣头青的模样,但行事却继承了唐琦将军的严谨之风。他在军营中,不分白天黑夜,身边始终有四个精英护卫守着。
这些护卫可不像费驰蔼养的那些亲信一般废物,稍微有些风吹草动,他们就能立刻察觉。
而且项古青建立的临时军营中,军纪严明,没有正常事由的闲人,根本就连主帐的影子都瞧不着。
因此若是想在军营中,动手杀人的话,也许直接冲营才有可能成功。
费驰蔼急得上火,苦思多日后,身边一个师爷忽然提出个奸计。
“大人,既然咱们没法在军营中动手,那就只能把人骗出来再……”八字胡的师爷,小声说道。
费驰蔼皱眉道:“骗出来?要怎么骗?他能上当吗?那些护卫能甩开吗?”
师爷嘿嘿一笑,道:“大人,若是在军营中,他坐卧都有人守着。可但凡是男人,在办某些事的时候,我相信他绝不会让人在一旁看着……”
费指挥使看着八字胡师爷那猥琐的笑容,忽然睁大眼,道:“对啊!他办那事的时候,总不会还让四个护卫守在屋里吧?!哈哈哈……”
师爷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道:“大人,此事还要好好筹谋一番才可。最起码,咱们得找到个靠谱的窑姐。要能迷得住那人,又有胆子配合咱们动手……”
三日后,卫川县城里,正在巡逻的孟六忽然被半开门的芳姐儿叫住了。
“孟大哥,我有点事想同您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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