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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步踏错
    “送走?送到哪哈儿去?”

    “啧!”王婆子嫌弃地瞥了她老头一眼, 伸手指了指地下, 道:“送~~下~~去~~”

    房里半天没有动静, 许久后, 王老头道:“人家哥哥刚来, 她就死了, 怕是……要怀疑到我们头上哟……”

    “那……那我们不动手……”

    “我们不动手, 你还指望那婆娘自己死?都这么多年了,人家要死早死咯!”

    “不是~~我们不动手,让王狗儿和王猫儿去弄……”

    “他们两个虽然厌了那谢氏, 但到底只是娃娃,啷个(哪里)搞得死人嘛?”

    “你蠢嘛?去年屋头闹耗子,不是搞了点药沫沫?把那个给她拌到饭里去……然后让她两个崽儿送饭。她死咯, 也怪不到我们头上!是她两个崽儿不会做饭, 把药沫沫当盐沫沫放错咯……”

    王老头听了,狠抽了口烟道:“这个事, 我不管。你自己搞, 搞出了撒子, 自己担……”

    “你个王八羔子丧良心……”

    两人在屋里叽里呱啦一阵对骂, 房顶上的谢二娘与李彦锦却都沉下脸来。

    这对歹毒的人渣, 竟是想要杀人灭口了!不但如此,听那王婆子的话, 竟是打算让小姑的一对儿女去下药!真是毫无人性!

    谢沛二人在房顶上等了一个时辰,王家各房中, 渐渐传来轻重不一的鼾声。

    看时机差不多了, 谢二娘冲李彦锦点点头,轻轻一跃,贴着房檐就下了地。

    李彦锦没下去,做这种事,他留在上面把风更有作用。

    谢沛摸到西南角的柴垛边,弯腰一抄,就把那堆遮掩用的木柴给平移了开来。

    地面上果然有个木头盖子,二娘将其掀开,那木轴难免发出了“咯吱”一声轻响。偏巧此时房顶上响起野猫的一声惨叫,将那声“咯吱”完全掩盖了下去。

    谢沛抬头冲刚刚叫完春的“李野猫”比了个大拇指,就钻进了地窖的入口。

    地窖中幽暗无光,但谢二娘还是清晰地听出了这里有个活人正在微弱地呼吸。

    谢沛侧耳听了一会,发现这个活人恐怕不太乐观。那气息浮弱紊乱,时断时续,听着像是下一刻就会断绝一般。

    由于这地窖密不透光,谢沛迟疑了片刻,还是掏出了火折子,轻轻点燃。

    有了这一星光亮,谢二娘终于看清了地窖中那个人的模样。

    骨瘦如柴,这是谢将军脑中显出的一个词。

    大约是被这一点光亮给惊到了,那张枯瘦的脸庞上,原本阖着的双眼,颤抖了下,竟睁开了一条缝隙。

    谢沛很难从这瘦脱了相的女子面上,看出与自家亲爹的相似之处。

    但鉴于之前听到的那些,二娘知道,这应该就是她的小姑,谢珠。

    此时,谢珠的状况非常糟糕。整个人瘫坐在地窖的角落里,瘦骨伶仃的脚踝上还挂着沉重的铁链,双手被一截粗麻绳不知捆了多久,黑乎乎的手指和手腕似乎都溃烂变形了……

    谢沛眉头紧皱,她看出对方别说是挣扎了,恐怕连说句话的力气都不见得有。于是,就蹲下声,平视着她,缓缓地低声说道:“我姓谢……”

    这三个字一出,对面原本了无生意的双眸忽然动了一下。

    谢沛见状,继续说道:“我的父亲小名叫谢宝娃,六岁时与其父母失散,流落异地四十余年,昨日才寻到此地。邻居告知,他还有一位亲人尚在,名叫谢珠……”

    这一段话,平淡无奇,听在谢珠耳中,却犹如暮鼓晨钟一般,振聋发聩。

    只见那如同朽木枯枝般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忽然大颗的泪珠无声无息就从谢珠的眼眶中迸出,而她的神情却仿佛还没从巨大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一般。

    谢沛见状,心中轻叹。之前内心里对小姑的一丝不满也淡去了。十几岁的少女,即便有些娇蛮自私,有些识人不清,可……也不该落到这个下场啊……

    她朝前迈了一步,伸手将谢珠手腕上的麻绳给一扯两段。

    可,这麻绳被解开后,谢沛就知道,她小姑的手,这辈子怕是再难恢复了……

    手腕上的皮肉已经因为长期的捆绑,溃烂萎缩,形成了一道又深又宽的凹陷。腕关节以下虽然没有被捆绑,但也因为血流不畅而扭曲变形了……

    谢珠还在愣愣地看着二娘流泪,她似乎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啊……”谢珠嘴里发出一声嘶哑的轻呼。

    谢沛凑近了些,想要把谢珠脚上的铁链弄断。

    不想,她刚挪了一步,就见谢珠努力挣扎着,举起那双变形的手,似乎想要摸一摸她的脸。

    “娘……”在谢珠眼中,面前这年轻女子与记忆中温柔可亲的娘竟重叠了起来。除了年龄上比娘小了些,可这熟悉的五官,尤其是那对黑亮的眼睛却与娘亲几乎一模一样……

    谢沛一愣,转瞬就明白过来,她似乎与奶奶长得有些相似,所以被小姑误会了。

    这一声娘,仿佛一把钥匙般,打开了谢珠的心。

    她此时也清醒过来,面前的小娘子并不是她那已经去世的亲娘。而是她从未谋面,却在爹娘口中听过无数回的哥哥的女儿,她的亲侄女!

    “咳……咳咳……”谢珠急着说话,可好几年都没开过口,这一急,竟被呛到了。

    “小姑,别急,我先把你弄出去,咱回家慢慢说。”谢沛小心地去拿那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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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珠大喘了几口,艰涩地说道:“不、不能走。猫儿……猫儿会死。你……你见到我……我女儿了吗?”

    谢沛一愣,她回想了下,还真没见到小姑的一对孩子,于是迟疑地摇了摇头。

    “他们……还没放心吗?”谢珠闭上眼,面色凄苦。

    谢沛见状,小声道:“小姑,到底发生什么了?你的孩子是被他们藏起来了吗?”

    谢珠点点头,嘴唇蠕动了许久,咧出个惨笑道:“罢了,我不能就这么去见爹娘……”

    火折子的光亮熄灭后,谢珠把她的遭遇简单地说了一些。黑暗中,谢将军越听越面无表情。可在她那冷霜一般的面容下,却有一股怒火沸腾翻滚!

    这王家的人,他该死!!!

    原来,谢珠当年与王家二小子也算是青梅竹马,互通心意。

    只是王家人不愿儿子入赘谢家,所以两人亲事迟迟没能说定。

    后来,王志跪求了父母后,答应谢珠让第一个儿子姓谢,继承谢家香火,以后给谢家二老养老送终。

    有了这一条,疼爱女儿的谢家父母哪怕看不上王家的为人,最终还是同意让女儿谢珠嫁进了王家。

    原本,这是桩婚事也算是两全其美。奈何成亲当天,王家闹洞房时,有人起了歪心。

    这人就是王志的大哥,王健。

    王健看弟弟娶了个美貌又陪嫁丰厚的娇娘,心里本就嫉恨。成亲当天他喝了不少酒,酒壮色胆,他就借着闹洞房的机会,喊了两个狐朋狗友一起提前藏到了新人的床下。

    因为王家自己还有些乱账,那天的婚礼上,有人争执吵闹起来。

    忙乱之中,并没人发现王健不见了踪影。

    而王志更想不到,在他脱光了即将成事的时候,他哥会从床底下,尖叫怪笑地冲了出来……

    惊吓过度的一对新人甚至都来不及把自己遮掩好,让三个无耻之徒哈哈怪笑着看了个正着。

    这事对谢珠来说,是极其可怕的。她手忙脚乱地钻进被窝后,就哭了个天昏地暗。

    而王志憋了一肚子火,却也无法发泄,因为他哥……喝醉了……

    这事是个家丑,王家压下了小儿子,又对新嫁娘格外和蔼,哄了两天,总算是让谢珠回门时,没把这事嚷出去。

    王家老两口想着过一阵,这事也就淡了。亲兄弟嘛,哪会太计较这些无心之失呢?

    他们想得很好,可小两口却从新婚夜这天起,就存下了心事。

    直到半个月后,王志才绝望地发现,不管他如何努力,竟是再也硬不起来了?!

    每次一冲动,新婚夜的惊恐之情就会快速淹没躁动的欲望,尤其是面对谢珠时,他会觉得更加屈辱……

    这种事,王志没脸对别人说。因为年轻,也不想对谢珠讲。

    于是,他开始想各种法子避免和娘子亲热,次数一多,谢珠也发现了异常。

    谢珠并没想到王志是因为身体原因才避开她的,她辗转了许多个夜晚后,才想到,也许是新婚夜那天,她的身子被外男看到了,所以她的相公嫌弃她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牢牢占据了谢珠的脑海。

    小夫妻俩之间的隔阂也越来越深。

    一年后,王家婆婆嫌弃谢珠没有怀孕,就开始摔盆砸碗地刺谢珠。

    谢珠日子过得憋屈,再火热的心也被这一年来的冷待给浇熄了,她决心和离。

    然而,大约时察觉到了什么,王志在谢珠回娘家前,跪地痛哭一番,终于把自己不举的事情说了出来。

    谢珠先是茫然,待明白过来后,她抱着痛哭不已的相公又回转了心意。

    此时的谢珠还不知道,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同情与还未完全熄灭的情意,根本就无法让她获得幸福。

    王志在坦白后,很积极地想要挽回自己的婚姻。于是,他想到了寻医。

    谢珠陪着他,假装是给自己瞧病,去了邻镇。

    那大夫看过后,倒说没什么大碍。只要吃上三个月药,这病就能根治。

    小夫妻自然欣喜万分,拿着六副药就回家去了。

    只是他俩没想到,躲在房中的私语,竟会被心怀鬼胎的大哥王健给听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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