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见那人抱着文书脚步轻缓地往不远处的用于储藏文书的地方走。
杨修,再也没有谁比他更合适了。
他不是一向喜欢卖弄自己的聪明,正好这件事,倒是可以让他去,就算到时候心中怨恨起来,也会算到杨修头上。
跟自己可是没多大关系。
一身白衣,的确是文弱书生,可是太白,那就太晦气了。
程昱忍住心中的那种不舒坦笑盈盈走了过去;“杨大人。”
杨修低头走路,没看旁的情况,听到有人叫自己,他抬头见是程昱,没有表情的脸露出讨好笑容;“是程大人。程大人怎么在这呢?”
程昱扭头指了身后粮草位置;“从后方运输过来了粮草,我不过是去清点一下。”
他和杨修并肩而行,在往前走了两步后却是叹息道;“潼关失利,西凉军势大,江东孙策身亡。局势对于我军不利,如今河北战事也不顺利,也不知,该如何才能让主公高兴。“
杨修也知道这几天主公的心情不是很好。
特别是在他被马超逼得割断了胡须后,那一张脸,就更加阴沉得让人害怕。他一向爱去表现的,此刻也不敢上前了,生怕会因为什么事不好而将自己给收拾了。
“程大人可是主公左右臂,是主公最为信任的谋臣,若是程大人都没有办法,我等就更加没有什么办法了。”
杨修不明白程昱说这些的用意是什么,他是好表现,但并不是蠢。
“烦心事太多,老友命不久矣,我这心啊,始终也是……”
哎……
程昱叹息了声,轻微晃了晃自己的头后,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杨修抱着文书站在原地,谁也不知道他心中,究竟是在想什么?
什么?
临湘,郡守府后院。正在一幅绢上刺绣的曹节让郭威的话给吓了一大跳,那针直接就将她手指刺出血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郭威握紧曹节的手,张嘴就吧唧上去吸了两大口。
曹节脸微微一红,不过现在,看不出来,她的脸露出苍白。
就在刚才,夫君告诉自己,父亲恐怕是要杀了荀彧。
这……
荀彧跟随自己夫君多年。他怎么可能会。
“相公,不会的,荀彧对于我父亲很忠诚,这些年来,更是出谋划策,虽他不如已过世的郭奉孝,可也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我父亲怎么可能……”
曹节不敢相的一边回忆,一边挽起郭威的胳膊,散步一样的说着荀彧和自己父亲的事。
郭威静静的听着,在院子中走了好几圈,曹节才将自己知道的一切说完。
“嗯,的确,荀彧对于你父亲的忠诚,是其他人比不了的,可是夫人,局势发生了变化,荀彧提出的计谋出了错。”
错?
曹节聪慧,但却不会打听前面的情况,这是大姐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诫,如今主公是主公,作为夫君的夫人,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夫君如果不说政务,她们绝对不会有谁去打听的。
就算二姐现在都不怎么舞枪弄棒了。
“夫君指的是什么?”
“血衣带诏后,荀彧提出了一个计谋,这个计谋就是让你爹分别和河北和西凉作战,造成他无法南下,给刘备和江东收拾我的计划,可是这个计划,让刘备给打破。”
曹节颔首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大概明白了,我父亲什么都好,就是性格上有些多疑,这一点,我们大家都知道的,可荀彧毕竟是他的谋臣,想来应当不会。”
她停顿了下后皱眉;“当然,也不好说,我父亲也许真会对他下手。不知夫君,如今镇守许都的人是谁?”
“曹洪。”郭威告诉了身百年的曹节。
曹节没说话,只是低头想着什么,好片刻,她无奈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跟夫君说。”
“没事,就是问问,山高路远,就算我此刻施以援手,恐怕也来不及了。”郭威算是安慰了曹节后指了下前面;“走吧,咱们,在走走。”
南昌城。
韩当刚从前边回来,一坐下,他就拍了下桌子;“黄忠那老儿,太卑鄙了,我们用强弩远射,他就将兵力往后撤离,我们一旦更换,他马上将兵力给推过来,在这样下去,咱们……”
太史慈很淡定。
也不是他淡定,而是习惯了。
他曾经也很生气,明军北、中两路是跟自己对持,南部却是在加紧进攻。
黄忠算计得很好,他没打算跟自己交手,只是监视和看住自己。
你能将他怎么办,出战,一条河在那里,不好过去,不出战,自己的兵力只能跟他耗着。
若是以往,他自然是不怕的,可现在。
江夏吃紧,鄱阳南部也吃紧,到处告急,他那敢抽调兵力。
而且局势还不止这些。刚接到消息,山越反了,浩浩荡荡三四万人,攻打周边县城,丹阳的兵力抽调出一部分去平叛。
甚至大都督还让自己务必抽调一部前往。
他只能将预备的五千人抽调出去两千。
如今这局势。
“你怎么一点也不生气,如此脸皮的人,我当真是……”
太史慈的无动于衷,让韩当眯起眼睛;“你可是真行。”
将手中茶杯放下,太史慈侧目看了面前带着愤怒的韩当一眼;“生气有什么用,明知道对方就是监控我们,你还跟他生气。气出病来了,可没谁替你的。”
真……当真……
韩当脸抽了抽,当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说太史慈了。
这人,以往他也不这样啊。如今怎么就……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无欲无求了啊。”
无欲无求?
太史慈听到这个词,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也露出了一丝的遗憾和沮丧。
他将目光看向韩当。
韩当看自己的眼神是一种失望。
他娘的,他有什么好失望的。
自己对于江东的忠诚,可一点也不会输他的。
“我无欲无求,你倒是有欲有求,那你给我说说看,咱们现在除了和他们隔河对望相互监视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能够破解当前局势,你来告诉我,你往那边进攻,咱们能破了当前他这个平平无奇的计谋啊。”
心中的平静如水突然崩塌,太史慈越说越是激动,最终将茶杯放在一旁;“来,你说说看,咱们该怎么做,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