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獠杀伐果断，在众目睽睽下杀人，心中现在想起，仍是起伏不定，他躺在一座大浴缸里，浑身被最柔滑的牛奶浸泡。

    卫獠感觉既兴奋，又后怕，他相信自己在改变，他忍不住哼起了一首歌。

    越是挣扎，

    也就，

    越陷越深，

    倒向哪边，

    现在就是你的最后机会，

    不要放弃，

    要改变自己，

    没有人会同情你，

    现在，

    败者们的比赛之时，

    即将到来。

    ……

    哼唱中，卫獠渐渐睡去，不知道多久，他睁开眼睛，感觉体力似乎又有了变化。

    原本武师一级的战力有了质的飞跃，脉络内的真气流动加强，丹田里的内力浑厚了许多。

    武师六级！

    卫獠捏了捏拳头，炒蹦豆一般的声音响起。他已经可以把空气捏爆。

    站起身来，擦拭出浴，这里是在司马世家内的一处精舍。

    司马凌空和司马狮都被安置在安静的房屋中，阿神的医术确实高明，司马凌空胸部被刺穿，没有刺中心脏，可以勉强保命，但是司马狮脖子骨被拗断，阿神居然也能够起死回生，将他的骨头接好。现在两人都在安心静养，只要时间足够，都可以痊愈。

    司马昭非常果断，在得知自己父兄伤情稳定之后，立即带人突袭魏家，将全部家族精锐都砸了上去，这一战，司马世家大胜，魏家高手死伤殆尽，剩下的全部投降。魏无忌的几个孙儿被司马昭捏在手里，担心卫獠和魏无忌一战有失，当做人质。

    天亮了，城守陈金陈大人亲自过来问罪，毕竟事情闹得太大了，这一夜，天星城就没消停，从家里打到家外，魏家周围几百米内都成了战场，不少平民受到牵连，怨声载道，死伤一片。

    司马昭一句话就把城守大人堵了回去。

    她一指背后的十几名老的不成样子的糟老头子。

    “你问他们。”

    司马昭怒气冲冲地说。

    陈大人一愣，随即这些糟老头子自己走上前来，和陈大人叙旧。

    “啊，这不是吴老夫子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咦？这不是钱庄的张大老板吗？”

    “这不是？”

    一个个被魏无忌关在地牢里的达官显贵们，开始向陈金哭诉他们受到的种种屈辱虐待，可让陈金大开眼界，也让他找到了辙。

    陈金一拍大腿。

    “哈，原来都是那个魏无忌做的啊，我早就看这个老wangbadan不像好人了。”

    其实陈大人根本就不关心有多少人死，他只关心自己的乌纱帽，闹出这么大的事，瞒是瞒不住了，上头肯定怪罪。他身为一方父母官，这责任肯定是跑不了了。

    可是说来他也冤啊，你们打架，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来找司马家，与其说是兴师问罪，不如说是推卸责任，这一切都是司马家闹的，与我无关啊。

    可是即使如此，他身为父母官，也不能完全把责任撇清，毕竟两方是在他的地面上打起来的，这有损朝廷的威信。

    但是现在不同了，原来魏家才是幕后真凶啊，这么多年来，很多无头的案子都是魏家做的啊。哈哈，这下就不是双方械斗了，而是官府联合司马家，夜袭了关押多名人质的魏家据点，解救百姓于水火，这非但不是过错，还是大功劳一件呢。

    陈大人已经在想，自己这次大功，会得到什么奖励，会不会被调到京城任职，以自己的关系人脉，打通几个京城的大员，为自己说好话，还是做得到的。

    关于魏家的财产，陈大人毫不手软，一律充公！

    “慢着！”

    司马昭在这个问题上寸步不让。

    “呵呵呵。”司马昭冷笑道。

    “这次都是我司马家的人出生入死，大人不会厚脸皮到雁过拔毛吧？”

    陈金的脸色有些难看。

    “司马小姐。”他说道，“魏家的财产全都是勒索得来的，是赃款，理应充公。”

    司马昭嫣然一笑：“非也。我家前些天失窃了一批珠宝，想来就是被魏家的人偷去的。”

    “失窃珠宝？”陈金一愣，“我怎么从未听到过报案？”

    司马昭道：“就凭陈太守手下的办事效率，等你们来找，找到了还不得猴年马月了。”

    “这次，就是我们自己人探明了这笔财宝在魏家，所以才去取，结果与魏家人发生冲突，碰巧发现了魏家绑架人质的秘密。”

    陈金脸色发苦，看着司马家人明目张胆地把一车车白花花的银子拉进司马家，他是看得着却吃不着，只能不断地吞酸水，这一天又来找司马昭理论。

    “司马小姐。”

    “陈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你说魏家人偷了你们家的财宝，可是不可能魏家所有的财产都是偷你们家的吧？你怎么全都给拉来了。”

    “呵呵，实不相瞒，魏家能够有今天，全都是靠窃取我司马家。”

    司马昭一副女流氓模样。

    “你……你……”陈金气得说不出话来，对方明摆着在胡搅蛮缠，可是他又能怎样？对方不讲理，你打他，打得过吗？

    陈太守气哼哼走了，司马昭嫣然一笑，转回身去看自己的父亲和哥哥。

    “父亲，大哥。”

    病床前，司马昭又恢复了女儿姿态，她用热毛巾擦拭父亲和大哥的额头。

    “小昭，你听话了。”司马凌空露出慈爱的笑容。

    司马狮还不能说话，脖子上被一个白色的铁环套住，固定好。他的眼睛很灵活，可以表达出丰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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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大夫呢？”司马凌空问道。

    “他说去采药了。”司马昭道。

    “想不到，年纪轻轻就有这种医术，绝灭神宫里出来的人，果然不一般啊。”司马凌空不乏感慨和敬畏道。

    城守府中，陈大人再次从睡梦中惊醒。

    “禀报大人，不好了。”

    “又怎么了？”陈金迷迷糊糊从被窝里爬起来，旁边的小妾发出不满的哼声。

    “尸……尸体不见了！”

    “谁的尸体？”

    “魏无忌的尸体！”

    陈金一个机灵，慌忙坐起来。

    魏无忌是本案要犯，他的尸体上面要要的，这么重大的嫌疑人尸体不见，对陈金来说压力很大。

    “怎么回事？详细说清。”

    “是的，大人。今天夜班当值的老王说，他突然看到一道黑衣飞进衙门，打晕了几个人后，就连他也给打晕了。”

    “等到他醒来时，就发现停尸的柜子空着，里面的尸体已经被取走。”

    “什么？竟然还有这种人？”陈金的大脑在飞速思考。

    “一定是和魏无忌有亲戚关系的人，要么就是他的旧有。他们一定是不愿魏无忌的尸体落入他人之手，想偷走后安葬。小桂子，赶快查出所有和魏无忌有关系的人，全城通缉！”

    “是，大人。”

    ******

    麒麟学院的一处密室里，阿神正在非常兴奋的端详着一张人脸。

    这是一张已经被毁容的人脸，上面的筋肉错乱不堪，一只眼睛瞎了，发出腐臭的味道。

    “哈哈哈，哈哈哈。”

    阿神忍不住笑出声，开始用小刀解刨这具尸体的内脏。

    “大武师级别的强者啊，我还是第一次得到这么好的材料，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会放一个强大的灵魂在你里面的。”

    阿神用小刀割除了很多多余的烂肉，挤出了一些尸水，让这具尸体显得整齐一些。

    他拿出一个小小的锦囊，对着这具尸体从头到脚洒下药粉。

    锦囊虽小，里面的药粉却好像无穷无尽，很快这具尸体就都被洒满药粉，尸臭味被覆盖。

    阿神又拿出一个小木盒，打开来，从里面取出一张人皮面具。

    他双手捧着面具，如同朝圣般，向着死者已经溃烂的面部罩去。

    一切完成，一个陌生的青年男子横躺在他眼前，他眉目英俊，似乎是长睡不醒。

    阿神对自己的作品十分满意。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一号了……”

    ******

    卫獠躺在一张摇摇椅上，看着小灰在桌子上大吃。

    桌上摆满了瓜果梨桃，荤菜素菜，小灰的胃就像是填不满似的，不停的搜刮。

    有些油水把它的皮毛都弄脏了，它也毫不在意，活像一直小猪。

    卫獠看了它一会儿，又开始看着屋顶。

    没有人能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

    卫獠觉得如在梦中。

    不久前自己还被追的到处跑，心理上濒临崩溃，现在却可以坐在这里，安享生活的平静。

    人性的善与恶在激烈的矛盾冲突中被纤毫毕现，没有人能够逃避。

    无论多么高高在上的人，死时候的样子也都是充满了恐惧和不甘，魏无忌死时候的样子仍然出现在卫獠眼前。

    历历在目。

    卫獠觉得，自己和这些大人物之间的距离缩小了，我们都是人，人都是软弱的，不光自己有弱点，别人也一样。

    忽然，门开了，司马昭施施然走了进来，她看了正在桌子上大吃的小灰一眼，露出会心的微笑。

    卫獠看着司马昭，发现她这几天似乎又长大了一些。

    司马昭道：“卫大哥，有人找你。”

    “谁找我？”

    “麒麟学院的阳顶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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