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里世界时,里面的时间已经是深夜了,皎洁的月亮高挂天空,就连牛羊都大多入眠。
今天太晚,已经过了农作物浇水的时间,把熟睡的蕾缇希娅送回她住的别墅,二人便准备回到白朽的木屋里去。
百无鸿鸣想起什么,问:“白朽,你说过这儿原本有三个人,还有一个呢?”
“他啊,”白朽的脸色变得难以揣测,百无鸿鸣看不出他想表达什么。
“很不好相处吗?”
“不不不不,米凯斯他……”白朽抿了抿嘴:好吧,确实挺不好相处。”
“不过,米凯斯跟你一样啊,鸿鸣。不只是容貌上的,那种气质,那种正直……他也是个有很多秘密的人。”光从语气之中,就能感受到白朽对那人极高的评价了。
月光映射满地,百无鸿鸣在木屋前,召唤出了骨戒里的东西——
巨大的逐星号放置在草坪上,降落时的气流引得周遭草坪摆动,但那损坏的引擎,还在呲呲冒着火星。
白朽嘴张得比铜锣还大:“你有自己的宇宙飞船?”
“好啦好啦,不就是艘飞船嘛,先进屋吧。”百无鸿鸣不想多说什么,逐星号引擎损坏,他还得找人来修理。
他先进了木屋,留着白朽看着逐星号欢喜不已。
推开门,漆黑一片的黑暗之中,他看见,一名相貌俊朗的黑发少年正凝视着他,他不苟言笑,神情漠然;二人在黑夜之中对视良久,彼此一言不发。
百无鸿鸣明知对方没有敌意,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周遭的黑暗好像变得粘稠起来,沉闷得他说不出话。
“火在橱柜里,鸿鸣,”随后赶来的白朽推门而入,同样看见了坐在木椅上的黑发少年。
“米凯斯?鸿鸣,他就是——”白朽有些惊喜,两年的相处中,这还是他第一次登门拜访。
他刚想接着问候,黑发少年直接起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这里,二人回头看去,却只看见于黑夜之中随风飞舞的枫叶——他已经消失不见。
“哎,还是老样子啊。”白朽有些沮丧,“虽然不爱说话,但米凯斯实际上是个很好的人,你可别误解他了哦,鸿鸣。”
点起火焰,微光瞬间充斥着整个房间,白朽顺势一跳,跃到了床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累死了啊——”
百无鸿鸣将骨戒里的东西全部召唤出来——有关住宿的东西,除了那张帐篷布就什么也没了,剩下的东西都是萨雷斯的猎具,都是他没见过的玩意儿。
百无鸿鸣没有不满,他把那张帐篷布拿过来,铺在满是漏缝的地板上——这就是他的床了。
把所有的猎具都规矩地摆放在屋外,坐在木梯上,看着夜晚的草原,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自己,总算是在这儿安家了。
一如既往地抬头看向天空,黑暗之中只有月亮,没有看见一颗星星。仔细想想,也对,这里的所有东西:草原、土壤、流水,动物、甚至连太阳和月亮都是人为安置的,星星并不是什么必要的点缀。
但还是感觉少了点儿什么啊……
不过,放心吧,父亲和母亲,萨雷斯,还有奎拉尔德,自己一定会好好活着的,而且,也会照顾好其他人的。
躺在坚硬崎岖的地板上,其实和睡在沙子上没什么区别,白朽几次想让他垫点什么,都被他谢绝了。
将那件赤棕的兽裘盖在身上,暖和不已,熟悉的烟草味便钻入鼻腔,倦意瞬间消失了大半。
白朽似乎也闻到了,躺在床上问:“鸿鸣,你还抽烟哪?”
“我的养父要抽,我也跟着抽点儿,多少能在打猎的时候保持头脑清醒。”百无鸿鸣解释到,他其实也多少有些烟瘾。
“那你们平常都会狩猎哪些动物啊?”白朽躺在床上也难以入眠,索性跟百无鸿鸣聊聊天。
“其实也没有多少生物,”百无鸿鸣不用掰指头都能数得过来,毕竟沙塔尔环境苛刻,物种也少:“斐迪南蝎、沃恩兽、沙虫、土龙……”
“等等等等等等!”白朽惊得人都直了:“土龙?!前面的我好歹不认识,你以前还能打猎这东西?那好歹是龙啊!就算不用魔力加持,实力也得有最基础的三阶左右吧!”
“大蜥蜴罢了,又不难对付,跟真龙可差远了。”百无鸿鸣摆了摆手,这是实话,他十一岁的时候就自己杀掉一条成年的土龙,这还是在萨雷斯捣乱,把土龙提前引出来的情况下。
“你果然不是正常人……”白朽发出一声感叹,他自己现在也能轻易对付亚龙种,但百无鸿鸣可是在没有任何学习和训练的情况下做到的,这就令他有些难以置信了。
如果他知道百无鸿鸣十一岁就能做到,不知道他又是什么表情……
“对了白朽,”百无鸿鸣问,“我想找你问些事。”
“咋了?”
“角斗场里的那个黄毛,是叫艾格文是吧?他又是谁?”百无鸿鸣一想起那张嚣张的脸,拳头就不自觉地捏紧,当时说的话,简直超过了他能忍受的极限。
“低等种族就应该待在边缘行星,干苦役直到死啊……”这句话直接戳中了百无鸿鸣最不想回首的那个地方,更是直接侮辱了人类这一整个种族。
白朽沉默良久,思索了许多,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决定先告诉百无鸿鸣:
“他是纯血神族,而且,他是神都直属代行者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