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一本厚重的书便砸中白朽的脸,力道之大,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滚啦!死流氓,谁是你亲爱的!”床上的少女羞得满脸通红,大喊到。也就是白朽倒地的时候,她才发觉还有另外一人。
他相貌出尘,却又带着悲伤凄冷的气息,以至于无法让人移开双眼;而那双如同繁星的双眸,正温柔地注视着自己:
“你好。”百无鸿鸣低头示意,“我是新来的室友,我叫百无鸿鸣。”
“哦……你好。”少女有些没搞清楚状况,“我是蕾缇希娅……”但看着他的样貌:“请问……你是神族吗?”
百无鸿鸣不解她为何这样问,但还是摇了摇头。
“奇了怪了……当时从地球过来的不就只有我和——”
“你看书看傻了吧……”白朽捂着红肿的腮帮子,站起身来:“谁说只有地球才有人类啊,傻蛋。”
“也对哦。”蕾缇希娅若有所思,但突然眼神一变,意识到了什么——
“白朽,你……你再骂!”
“我有骂错?大小姐,你那么多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我!我——”蕾缇希娅气不过,只能握紧拳头,气鼓鼓地死盯着白朽。
“好了好了。”白朽走到她的床前,拍了拍她的脑袋,手中变出刚买好的海棠,换掉了花瓶里昨日的那束,“给我看看伤怎么样了。”
“那是医生的事,你看什么你看——”蕾缇希娅还在气头上,不想要白朽的关心;白朽则毫不在乎,掀开被子,把她那条抗拒的腿捉了出来——
百无鸿鸣看见,那条原本如同出水藕段般纤细的双腿,却添上了无数丑陋的血孔,而且,那伤口的模样,他见过,也知道是怎样造成的——
来自他的故乡沙塔尔,那个差点害死自己的种族,卡塔人所造成的伤口。他们伸出体表的的骨刺和钢针一般的鬃毛,可以杀人。
曾经有卡塔人成群劫掠沙民,自己曾好心去解救过,当时有过短暂的交手。虽然很快就解决了,但他敢肯定:如果不及时躲闪,面对那坚硬的骨刺,伤筋动骨是在所难免的。
总而言之,自己实在是不喜欢这个种族,卑劣,狡诈,持强凌弱,甚至自己唯一的一点信任也遭受欺骗。
他现在才理解萨雷斯为何让自己远离那个工厂了……
白朽满脸心疼:“腿怎么还没治好,你是不是没配合治疗啊?”
“伤到魔力根基了呗,所以放弃优先治疗血肉,只能等根基重新搭建好了再修复。”蕾缇希娅看见白朽的神情,安慰他:“没什么的,我现在这副样子,又不是你的错;再说了,当时在角斗场赢的可是我呀。”
“发生什么了?”百无鸿鸣看出端倪,既然以后大家都要朝夕相处,那么他就需要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白朽摆了摆手,他不想百无鸿鸣再扯上这件事,“我们回去吧。”
说完,他帮蕾缇希娅穿好袜子和鞋子,把她放到背上,双手作结款住她的双腿,准备背着她离开。
走出疗养院,三人明明走在阳光明媚的沙滩上,气氛却异样地沉重,平日里最嘻嘻哈哈的白朽,脸色低沉。
“白朽,我没事的……”蕾缇希娅把头放在白朽的肩上,气息拂动他的发梢,欲言又止。
白朽无言,他丝毫没有责怪蕾缇希娅的意思,他埋怨的是他自己——
“蕾缇希娅她……不,我的女儿就交给你了,白朽,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两年前,把自己从贫民窟带出,传授自己魔法的恩师,将他最珍贵的女儿托付给了自己。
自己可以在耶尼德卡的夜市里风流潇洒,可以对学习修炼漠不关心,但却唯独无法对蕾缇希娅不管不顾。
所以,当初知道蕾缇希娅去角斗场的时候,他会心急如焚;看到她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时,他才会直接去找那个卡塔人拼命。
在耶尼德卡的两年,二人唯有相信彼此才能生存,虽然彼此性格不合,但已经变成了类似伴侣的存在。
都是我的错……如果蕾缇希娅能够听取灵魂的心声,她会听到白朽的歉意的。
走在二人身后的百无鸿鸣看着他俩,虽然他对于男女之事从未了解,但他也能猜到二人之间的关系远不止朋友那么简单。
话说回来,刚来的第一天,就遇到了让自己不爽的家伙——那个出言不逊的黄毛。一想到他对自己说的话,难得的好心情就烟消云散。
角斗场是吧……下次再在那里遇到他,自己一定会把那个混蛋收拾一顿。不过……白朽似乎对他畏手畏脚的,自己不知道缘由,回去再问问吧。
白朽佝偻身子,步伐平稳,蕾缇希娅原本就带着伤病,很快便靠在他的背上睡着了。
回去的路途遥远,走到接近一半时,百无鸿鸣开口:“白朽,我来背吧,你也许累了。”
“谢谢了啊,鸿鸣。不过,还是我来吧,你跟她还不是太熟。”白朽谢绝,与之前不同,现在他用魔力加持身体,背上的蕾缇希娅轻得跟片叶子似的。
“话说回来,今天玩得开心吗?”白朽话锋一转,笑着说,试图把气氛拉回来。
“……”百无鸿鸣莞尔一笑,遵从了内心的声音:“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