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两天，卫小楼和何天赐又吵了一架。

    原因无他，就是没钱了。

    她离开神木峡谷时，万古莉送了一些银子，还有几件首饰。

    银子不算多，勉强够用，首饰是灵木族的传统骨器银饰，也不值钱。

    这倒不是万古莉小气，是灵木族久居深山，本来没多少银子，金子更少，真论起来，已经算是很大方的。

    蔡多福没给盘缠，是限制他们两人的活动范围，毕竟万古莉给的银子，够他们两人走到渭城，何况两位窍客，也不至于饿死街头。

    可何天赐和卫小楼，早过惯了栎阳城的奢靡生活，此时住在曲安城，不是嫌客栈太小，就是埋汰伙食太差，甚至怨喝的茶没以前漱口的茶水好。

    就这么挑三拣四的，哪点银子，哪里够花。

    何大少爷想起自己的黄金首饰，已经被蔡多福没收，越想越气，不由又责怪起卫小楼。

    卫小楼见状，借机夫劝自己夫君隐忍，不如先回渭城再作打算。没想何天赐听了这话，发起脾气，和卫小楼吵了一架。

    夫妻争吵，也不算什么大事。

    待冷静下来，卫小楼望着丈夫生气的模样，只好放下架子，仔细分析当前的形势，又说道：“我打听过了，这几天，曲安城有商队前往可丽国，咱们可以去应聘当护卫，随商队一起出发。这样可以赚到不少银子，也能解决吃饭问题，也算解了燃眉之急。”

    卫小楼说到这里，又仔细观察何天赐的脸色，见他没有反对，才继续说道：“商队的行走路线，是翻过祁连山，进入轮回沙漠，要走一小段沙丘，往东进入可丽国。路程还是有点远的。夫君如果愿意，明天我便去找商队洽谈。”

    “不行。”何天赐的怒气似乎还没消停。

    卫小楼吓了一跳，顿时不敢吱声。

    其实何天赐倒不是生气，纯粹就是觉得当护卫丢面子，而且让一个女人去找商队洽谈，这传出去，自己就成了吃软饭的，让人笑话。

    有时候很多人办事，出发点不是基于客观事实，而满足自己的心态。何天赐现在就是这样。如果他此时腰缠万贯，乔装打扮去当护卫，他肯定愿意，可现在真要放下面子，去当护卫谋生，他便觉得丢人现眼，有些不愿意。

    特别是带着妻子去当护卫，这传出去，肯定要被他人嘲笑的。

    可他发过脾气，也找不到什么好办法，就这样沉默好一会，也只好轻声说了一句：“明天我去找商队洽谈。”

    卫小楼听到这话，也便高兴起来，点头应道：“好。”

    ……

    第二天，何天赐一大早出门，直到傍晚时分才回来。

    卫小楼一边给他张罗晚饭，一边问他说洽谈商队的事。

    何天赐望着黑乎乎的饭菜，虽然有些怨气，可架不住肚子饿，还是吃了下去，然后才说起商队的事。

    曲安城有商队前往可丽国韩城，他已经跟商队护卫长谈好，夫妻两人当商队的护卫，一路护送到韩城，价格为二百八十两银子，出发前预支八十两银子，到韩城后再支付二百两银子。

    这价钱不高，卫小楼觉得如果是自己出面，可以谈到三百四十两银子，不过她也不敢嫌少，只说道：“明天拿到银子，省着点花，这一路走到韩城，也三四个月的时间，应该是够用的。”

    何天赐心里不爽，可又没办法，只好忍下来。

    卫小楼看在眼里，只好上前给他揉肩，身子也贴了上去，试图安慰他烦躁的心情。其实她早打算好了，此时怀孕，可以修补两人感情，而且三四个月后就能回到韩城，也不会影响行程。

    柔软丰腴的身子，终于勾起何天赐的欲火，他反手一抄，将卫小楼搂在怀里，望着卫小楼那张绝美的脸庞，就要亲嘴。

    可能是刚才用力太猛，卫小楼那裹头的布条有些松动，露出一大片光秃的青色脑袋。

    不知怎么的，何天赐一看到光头，心里忍不住一阵厌恶，刚点燃的热情，瞬间消失，甚至觉得恶心，又将卫小楼推开。

    “晚了，早些睡吧。”何天赐冷冷地说了一句。

    聪慧如卫小楼，自然看出来何天赐在想什么，可不敢表露出来，更不敢继续与他争吵，只得强颜欢笑，假装不知道。

    夜色渐渐弥漫开来，狭小肮脏的客房里，很快漆黑一片，两人也没点灯，很默契地摸黑上床睡觉，可躺在床上，望着昏暗的虚空，卫小楼慢慢地察觉到某种异样的情绪在两人身上滋生蔓延。

    她想起这半年来的遭遇，刚开始是自己担心怀孕，拒绝夫君的亲昵，现在反转过来，是自己被人剃成光头号，遭到夫君的厌恶。

    说不清是谁的问题，她不仅自责起来，又觉得委屈，更多是不安，一种把握不住局面的不安……

    ……

    第二天，夫妻俩到商队报备，预支银子，又在城里采购物资，做出发前的准备。

    虽然不再争吵，但两人安静相处的模样，明显有问题，仿佛一夜之间，两人已经隔着一道鸿沟，永远无法走在一起。

    卫小楼有些心慌，做事开始顾着何天赐的脸色，不敢拿主意，也不再管商队的事，生怕惹恼自己夫君。直到两天后，商队从曲安城出发，她才开始留意这支前往可丽国的商队。

    其实按卫小楼的做事习惯，凡事都会先做准备。曲安城的情况她大概是了解的。

    曲安城地处三国交界，地理位置极其重要，只是月氏国的军事管制，一直没有发展起来。但最近几年，三国交好，才慢慢发展起来，特别是商业贸易，发展极快。

    每年开春，都有不少商队从这里出发，将横断山脉一带的珍贵药材，茶叶等特产，运往月镜大陆各地。

    而这支前往可丽国的商队，隶属于月氏国龙行商会，因为今年扩大规模，导致人手不足，才在曲安城临时招聘护卫。

    商队共有七位护卫，五窍境到八窍境不等，领头的，是一个叫唐天龙的粗壮汉子。

    这位唐天龙来自月氏国第一宗门天神宗，八窍境修为，为人不苟言笑，也是商队前往可丽国的底气。而何天赐与卫小楼的日常工作，就是听从唐天龙的吩咐，负责商日常巡逻和夜间放哨。

    商队离开曲安城，往西北沿山路前行，走了几天，夫妻两人按唐天龙的要求，巡逻放哨，倒也相安无事。

    可渐渐地，卫小楼发现何天赐开始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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