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海没有感应到蔡多福身上有星气波动,也不愿相信蔡多福是窍客,只是眼前倒地不起的一众兄弟,姿势实在难看,不像作假。
一时间,他有些发愣失神。
他又觉得后悔,今天这场面,应该喊上苏际松的,别看侄子年纪不大,可比这群怂包厉害多了。
可容不得苏云海多想,蔡多福的拳头已经打了过来。
苏云海下意识地想躲闪,可拳头不偏不倚,就打在他左脸颊上,痛得他肌肉一阵扭曲,星气立即涌上来修复伤痛。
虽然这一拳打得有点疼,可就是普通一拳,没有半点星气,伤不到人。
他稍稍清醒过来,握紧手中的长剑,准备出剑反击。
可蔡多福又出拳了,速度更快,又打中苏云海的脸,打得他连退两步,连长剑都忘了举起来。
这一拳也没有星气,就是力气大。
苏云海不信自己打不过一个普通人,忍痛再举长剑,可蔡多福的拳头更快,宛若一团黑影,还是打脸了,而且正中鼻子。
有液体从鼻孔流出,苏云海用手一抹,满手鲜血,他气急败坏,大喊一声,长剑再出。
又是一拳,打在他的眼眶上,撞得身子又是后退两步,根本没有出剑的机会。
就这样,两人一个打,一个退,渐渐退出近十米远。
苏少爷的两个奴仆,实在看不下去,冲过来劝阻,也被蔡多福打晕过去。
很快,苏云海顶不住了。
虽然只是普通的拳头,还有星气修复损伤,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一直不停地打下去啊。
此时的他,鼻血直流,左眼眶已经剩一条缝,就是打肿了,嘴里也满是血,幸好是窍客的体质,牙还没掉。
他急忙自动后退几步,停下来喘气。
蔡多福也很识趣地停下,问:“还要打么?”
苏云海气得咬牙切齿,也想不通自己怎么会打不过一个没有星气的家伙,难道真如苏际松说的,自己的境界根基不稳,没法实战?
突然,蔡多福身形再闪,又是一拳打出。
苏云海再也扛不住,连退三步,直接倒地不起。
蔡多福上前两步,直接将人按倒在地,举拳再打……
“别打了,别打了。”苏云海终于投降了。
再这么打下去,窍客也会被打死呢。
蔡多福一屁股就坐在苏云海身上,看着苏云海有些挣扎,似乎还太愿意,于是又补了一拳,问:“咱们能坐下来好好谈谈么?”
苏云海心想你坐着,我还躺着,这叫坐下来好好谈谈?可嘴里不敢抱怨,只有点头应道:“能。”
蔡多福一声叹气,摇头:“我觉得不能。”
苏云海脸色一变,心里突然有种不好预感。
蔡多福继续说:“上次咱们也是谈好的,你就不认账,今天再谈,估计结果也是一样。所以我觉得咱们没法谈。”
苏云海确实有回去搬救兵的想法,此时被人说破,他也不反驳,他知道蔡多福不敢杀他,不然的话,上次就杀了。
蔡多福说:“我杀了你,那是犯法,我只能逃离大秦,为你这么个烂渣去逃亡,不值得。本来咱们可以生死决斗,可我在这里吹过牛逼,不再接受决斗。没办法,自己吹过的牛逼,总不能打自己脸吧。”
苏云海有些听不懂了。
蔡多福仰天长叹:“早知道就不吹牛逼了,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杀死你。别不信,今天要是决斗,你早死了。对不对?”
见苏云海不应,他又顺手补上一拳:“回个话啊。”
苏云海急忙应道:“对。”
蔡多福又说:“所以,我的处理意见是这样的,我给苏老爷,也就是你父亲,写封信。把咱们的事,详细跟他说一下,告诉他以后在栎阳城,我看你一次,就打你一次。放心吧,我会写一份保证书,保证不打死你。”
苏云海勃然大怒,骂道:“放你娘的狗屁,你当我们苏家是什么,苏家会怕你呀……”
蔡多福也不生气,说:“你先听我说完,如果苏家觉得这事可以和解,能坐下来谈,我可以坐下来谈的。如果苏家硬要找我麻烦,那也好办,我接下来就是。”
苏云海挣扎骂道:“敢惹我们苏家,你死定了。”
蔡多福抡起拳头,就是一阵暴打。
苏云海想举手格挡,可被人按倒在地,根本防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拳头如雨滴般落下来。
慢慢地,眼前越来越模糊,耳边还听到有人在说话。
“这算是第一次打你,以后看一次,打你一次,就把你打成这样。”
最后,他只觉丹田轰然一震,整个人瞬间晕了过去。
……
苏云海醒来的时候,脸上脑袋还隐隐作痛,星气的流转修复伤痛的速度,显然有些慢了。
四周瞬间围过来一群人,将他扶了起来,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
“四少爷,你没事吧。”
“四少爷,你先吃颗丹药。”
“四少爷,蔡多福那小子是个窍客,无故欺压平民,咱们要去告他。”
……
苏云海摇摇头,理理思绪,然后转头扫了一圈,鄙夷了一下这群草包,这才突然记起,刚才蔡多福最后一下,明显是用了星气。
管你是不是窍客,敢惹苏家,就死定了。
他想了一会,突然起身就走,走了几步,发现身后还有人跟着,转身一挥手:“还跟着干嘛,快走快走。”
众人不明就里,只得对视一眼,纷纷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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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海带着两个奴仆,上了马车,直奔凤凰大街。
此时已过正午,凤凰大街两旁,一辆辆载满货物的马车堆在街上,伙计和挑夫正在卸货,堵满了半条街道。
苏云海的马车,走走停停,他脸青鼻肿,眼圈都有淤血,又不好意思下车走路,只好坐着等。
来到栖凤楼前,他先让奴仆上楼查看,不一会,奴仆来报:“二少爷正在楼上喝茶,杨大人也在。”
苏云海下车,直上栖凤楼二楼,果然看见自己二哥苏云帆和杨启泰正坐在临街的一张桌子喝茶。
他快步走上前去,见了两人,便说:“二哥,有人隐藏窍客的身份,在栎阳城乱打平民,而且扬言要挑衅苏家,这事你管不管。”
苏云帆望着弟弟,从头到尾,打量许久,才说:“你这造型,是他打的?”
苏云海应道:“对,他还说要找他们苏家的麻烦。”
苏云帆问:“他什么境界?”
苏云海顿时哑口无言,好一会,才应了一句:“我看不出来。”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窍客?”
“我们十几个人,其中还有九个窍客,都被他打晕了,一拳一个,都被他用星气打晕的。肯定是窍客。”
“打得这么猛,他身上没有一点星气波动。”
“我是没感应到。”
苏云帆与杨启泰皆是脸色一变,两人转头对视一眼,满脸不可思议。
杨启泰在旁边问道:“这个人是谁啊?”
苏云海应道:“他叫蔡多福,家住西长街一七三号。”
杨启泰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是他呀。”
苏云帆有些诧异,望向杨启泰,连旁边的苏云海都觉得有些意外。
“你认识?”苏云帆问杨启泰。
“蔡多子的弟弟。传闻体质多病的那个。”杨启泰应道。
“原来是他,你怎么认识他?”
“说来也是缘分,我这几个月在栎阳瞎混,恰巧三个多月前,在阎罗广场看到他的生死决斗?”
“窍客的生死决斗?”
“不是。”
“普通人的决斗你也看?”
“当时就是闲着无聊,想散心,又没地方去,就随着人流看热闹。”
“决斗很精彩?”
“精彩个屁,就两个人拿着刀剑乱砍,一点意思都没有。不过决斗后就比较好玩。”
“决斗后?”
苏云海在旁边站着,听着两人闲扯,越扯越远,渐渐偏离他来这里的初衷,可事关蔡多福,他也有些好奇,便静静听两人交谈。
杨启泰笑了起来,说:“蔡多福打赢了,按照栎阳城的规矩,是要付赏钱的。可他偏偏不给钱。”
“蔡家应该不缺钱吧?”苏云帆问。
“我当时也觉得奇怪,就留下来看个究竟,没想蔡多福说了一段让我叹为观止的话。”
“他说了什么?”
“具体的话,复述不了,大概的意思,就是说在阎罗广场决斗的人,好多人其实并不情愿。都尉府不问情理,直接就安排别人决斗,目的就是为了捞钱。还有安排决斗的人,也是想捞钱。所以他不给钱。”
苏云帆听了,眉头微蹙,说:“这话听着一般啊,就是不想付钱啊。再说了,大秦的决斗精神呢?不要了。”
“别提什么决斗精神,大秦的决斗精神,是斩妖除魔,保家卫国,不是找人决斗,趁机捞钱,真有本事,真有决斗精神,就去打妖兽,打不了妖兽就去守长城。”
“这是他说的。”
“对。”
“这好像有点道理。”
苏云帆说着,扭头望向苏云海,说:“听到没有,天天找人打架,还打不过人家,不如去打妖兽守长城。”
苏云海嘴角一抽,不敢应话。
杨启泰继续说:“他当时说了一句话,我琢磨了好久,越琢磨越有道理,就因为这句话,我对他很有印象。”
“什么话?”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苏云帆不停地念叨着这话,好一会,才问道:“泰山是什么山?”
杨启泰感叹一声,说:“为泰山二字,我可是查很多资料,大秦境内,上郡有太山,象郡有台山,上党郡有胎山,苔山。我都托人问过,可惜都是小山丘,当地也没这样的话。于是我想会不会蔡家的老话,于是跑去查蔡家,蔡老爷籍贯钜鹿郡,二十年前因为军功才来栎阳城的。可我查遍钜鹿郡,也没找到泰山。”
苏云帆摇头苦笑:“你特意跑去查?真是服了你。”
杨启泰说:“这不是闲着无聊么,也算是找到一件正经事。当然,这些不重要的,反倒这话的意思,我觉得很道理,人总是要死的,死得重和死得轻,这才是最重要的。可什么是重,什么是轻?”
……
两人越聊越起劲,扯得正欢,却越扯越远,苏云海实在忍不住,在旁边提醒道:“二哥,你们不是正在捉老鼠么?把这个蔡多福捉起来啊。有什么问题直接问他就行。”
苏云帆望了弟弟一眼,仿佛想起什么事来,转身对杨启泰说:“蔡多子的弟弟体质多病,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会不会是那张兽血配方的功效?”
杨启泰应道:“也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三窍境的窍客,一拳一个,连打九个,你能做到么?”
“速度跟不上,可能会多出几拳。”
“你觉得仅凭那张兽血配方,能达到这种境界?”
“肯定不行。我一直觉得那张兽血配方,应该有配套的功法,不然太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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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海听到这里,觉得这倒是一个突破口,私藏修炼功法可是重罪。如果能找到证据,那蔡多福就死定了。
他想插嘴说话,又觉得不妥,便站在旁边继续听着。
杨启泰说:“传闻蔡多子在月影森林找到一处遗迹,那发现功法也很正常。”
苏云帆说:“照你这么说,蔡多福应该是名窍客,可没有星气波动,又怎么解释?”
“所谓星气波动,其实是气息差别,理论上,如果三个丹田同时运转,同时开窍,气息就没差别,自然没什么波动。”
“理论上?三个丹田同时运转得多大的星气量,根本不可能实现。”
“没说蔡多福有这样的本事。”
“要不,咱们去会一会他。”
杨启泰笑了起来,说:“我倒是有个主意。”
苏云帆也兴奋起来:“你又打什么坏主意?”
“咱们直接去见他,肯定什么都问不到,没准还引起别人的警惕。咱们得给他送份大礼?”
“送份大礼?”
“三个月前的生死决斗,听说是蔡多福被人下了套。因为这次决斗,蔡多子拿出兽血配方,救了弟弟一命。如今蔡多福实力提升,势必会找当初下套的人复仇。”
“我操,老杨,这你都知道?你不会是对蔡多子有想法吧。”
杨启泰两手一摊,叹道:“太有想法了,奈何年纪太大,还打不过人家。”
苏云帆骂道:“要不要帮你做媒?”
“玩笑归玩笑,不过这事,是我找泰山的时候找出来的,绝对可靠。”
“说回送礼的事。”
“其实下套的人,蔡多子是知道的,很多人都心知肚明,就是余家。可这事没有证据,也不可能有证据。但春风街那两只老鼠,终究是脱不了干系的,不然蔡多子也不会派老康守着。”
“你的意思,让蔡多福去打这两只老鼠。”
“对了,咱们给蔡多福指点迷津,能结个善缘,说不定还能除掉这两只老鼠,一举两得。”
“他要是不去呢?”
“咱们可以帮他,反正咱们的任务就是捉老鼠,一起去呗。”
两人商议已定,不由开怀大笑起来。
苏云海在旁边听着,顿时想起黄守望似乎跟自己说过类似的话,可自己的事怎么办,这已经偏离他来这里的本意。
他上前一步,说:“二哥,蔡多福是当我的面,说要找我们苏家的麻烦,你得好好教训他一下。”
苏云帆转身,盯着自己弟弟,问道:“我想起一件事,你上次在范家被人打得修为尽失,这事跟蔡多福有关系么?”
苏云海微微一愣,圆脸憋得有些难看。
苏云帆继续说:“打不过人家,就想让我帮你出头,亏你还敢说是苏家的人,有本事你打他呀。找我干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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