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清剿赤狄残兵完毕，颐典下令军士发号收兵。然后他来到已经醒来的赤狄将领面前问道：“会不会说大夏国话？”

    那人虽然胡子拉碴，但看起来却是个长得眉清目秀的老者，颐典确认这样的人肯定了解大夏，泰半会大夏话。

    那人没说话，只是看着颐典。后者以为他不懂大夏国话，对身边的郎健摆摆手，“杀了吧！”

    “等等，不要杀我！”赤狄将领忽然喊道，大夏话说得很纯正。

    颐典皱眉问：“你是大夏国人？”

    “对，我是大夏国人，叫柳元章，是晏王旧部，随晏王一起逃难于此。”老者答道。

    颐典瞪圆了眼珠，“那你更得死！郎健，带人拉到外面将之处死埋了！”

    柳元章连忙跪倒在地，老泪纵横说：“老夫知道自己肯定会死，但还是希望王爷能法外开恩，请王爷满足老夫最后一个愿望，为老朽带一封信给我的女儿，不知王爷能否满足老朽这个将死之人的最后请求？”

    “信你写好了？”颐典有些意外，但还是问了一句。

    柳元章赶忙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信封都有些破损了，显然放在身上很久了。老者颤巍巍将之递向颐典，同时道：“老朽知道鲁王乃侠肝义胆之人，自从知道王爷亲征塞北，就知道再无活路，所以写了这封信，给我那只见过一面，却还是婴孩时的女儿。王爷能满足老朽的遗愿吗？”

    颐典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信给我吧，你女儿叫什么名字？在什么地方？”

    柳元章连忙叩头说道：“老朽女儿就在王爷的封地安定城，名为青青，王爷若找不到他，可再去找老朽的弟弟柳元庆，他应该也在安定城??????”

    “什么！”颐典瞪大了眼睛，他是柳青青的父亲！

    柳元章不明所以地看着颐典，“王爷认得小女？”

    王纯阳在一旁笑道：“何止认识，你女儿现在是他老婆！”

    颐典瞪了他一眼，“用你多嘴！”

    王纯阳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抱着臂膀准备看热闹。

    柳元章惊讶地看着颐典，“王爷娶了小女？不对吧，小女只是个民间女子，老夫二弟也仅仅是个普通百姓罢了！”

    “你弟弟有个女儿，叫什么？”颐典还是想问清楚。

    “月眉！”柳元章答道。

    颐典此刻倒是想起来了，柳景皓和自己说过这个人。柳景皓的父亲柳安民和柳元章的父亲柳安仁是亲兄弟，但却是一个追随杨家一个追随姜家。柳景皓的父亲柳安民追随的是姜绰，柳元章的父亲柳安仁追随的是杨家。想到这，他说：“站起来吧。您是否是青青的父亲还要回去验证。不过，他们说你死了，是怎么回事？”

    柳元章心里很高兴，自己有活下去的希望了，于是自我介绍道：“老朽乃前朝谏议大夫柳安仁之子，后来避居安定城。五宫山的夫人，也就是前朝公主派人来请老夫效力。老夫本不愿再卷入其中，无奈夫人强行相请。老朽知道此去肯定有死无生，便将女儿交给弟弟照顾，并让他对当时只有五岁的青青说我已经死了。直到王爷攻破五宫山前山，夫人打算与晏王结盟后我们才投奔晏王。真没想到，青青一个民间女子竟然嫁给了鲁王千岁，老朽此生再无遗憾了！”

    颐典把信还给柳元章道：“您自己去和青青交代吧！既然您是我夫人的父亲，我不会杀你，现在跟我们走吧。”

    柳元章连忙躬身谢恩：“是！谢王爷不杀之恩！”

    颐典叹了口气，“我是晚辈，您是长辈，不必如此！”

    此时将士们已经清点完毕，共阵亡近百军士，杀敌两千余，其余则作鸟兽散，算是一个小胜仗。颐典让军士收集了战利品，又将战死的士兵就地掩埋并做下标记。

    见天快黑了，他便下令道：“择地宿营。”

    颐典率军在韩盛和马卫东的带路下找到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小丘上扎下营寨，这里临近一条小溪，是个不错的扎营地。军士们开始进食，因为携带的都是奶酪、马奶酒、牛肉干等即食食物，便没有生火造饭，只是打清水来喝。颐典一边吃着，一边对众将士道：“观今日战事，本王有一个很好的心得。我发现三人一组作战在混战时极为有效，一人在前进攻，后面两人护住两翼和后侧，这样可以互相照应。以后我们无论是将领还是军士，都要三人一组作战，多出来的一两个可以四五个人组成一组。如此，前面一人可以放心冲锋，后面两人一定要让前面的人放心背后。在战场上，能放心把自己后背交出去的，才是兄弟！”

    青阳子赞赏道：“五哥这个办法好，若是很早以前就能想到这个办法，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颐典点头道：“所以一定要派人通知樊林这一战法，近战时可以少死很多人。”

    “那远战呢？”虎头虎脑的项虎问道。

    颐典想了想，道：“暂时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是以盾牌和弓箭配合，再有就是火油弹、劲弩。但是火油弹在草原上杀伤力不大，毕竟没有木寨，攻打敌军宿营地还可以。如果遭遇敌军埋伏放箭的话，立即举起盾牌朝一个方向突围。如果是两军遭遇战，则尽量抢先发箭。若是不能抢先，可竖起盾牌后交替射箭。我暂时只想到这些，诸位兄弟有什么好建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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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盛道：“王爷，我们可以准备绊马刺，在遭遇敌人冲击时立即摆放出来，再撒上铁蒺藜，这样敌军的冲势必然受阻，我们也可以乘机反击。”

    颐典拍手道：“好主意！此事由你负责，带人到附近的树林里砍木头，做成小型的绊马索，两人甚至一人可以抬动的。铁蒺藜尚有一些，还可以用木头制作一些，也会有效果。”

    悉罗都赞道：“难怪王爷能打胜仗，这么多人一起想办法，还有什么不能战胜的。”

    颐典微笑道：“对！不仅我们要想办法，军士们也要让他们开动心思想办法，有更多的好办法才能少死人多打胜仗。”

    坐在一旁吃着东西的柳元章见状叹道：“难怪王爷叱咤风云多年未曾败绩，只这份善于思考总结经验的功夫就不是一般将领做得到做得好的。”

    颐典笑了笑，问道：“为何您被派上战场了，而且还带着一万多赤狄兵？”

    柳元章叹了口气道：“这一万多人有些是晏王旧部，还有一部分是赤狄兵。赤狄人兵力不足，让我们也出战，还派出赤狄兵掺入其中，怕我们不出力。”

    “赤狄人现在有多少兵力，分布在何处？”

    “至多还有十万左右，分布在哪儿就不知道了，他们居无定所。而且，老夫一个大夏国人，他们也不会告诉我。”

    “五宫山余孽都逃到哪儿去了？”

    “夫人带着一部分人不知去向，还有一部分跟随晏王来到此处。晏王强行留下老夫为之效力，夫人无法反对。”

    “随晏王来的还有谁？”

    “陈骅骝，他与姬无忧一向不和，所以离开了夫人。还有晏王的三个儿子陈伯仝、陈伯雄、陈伯海，郡主陈丽雯，麾下将领胡迁、唐文谅，他的师父独孤翼。唐文谅后来又归顺了晏王。”

    “他还剩下多少兵力，现在何处？崔承义呢？”

    “还有一万多人，现在东牙帐驻守。崔承义早就战死了，被侯君奇属下将领杀了。”

    “周围有没有其他兵力？”

    “原本有老夫与之互为倚靠，但现在老夫兵败，晏王附近应该只剩下赤狄将领伊楼伦的五千赤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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