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弟三人来到李政跟前下马施礼,鲍照雄禀报说:“罪将鲍照雄、鲍照杰有愧于朝廷,敌兵势大,五万骑兵、五万步兵入寇,我等只有不足三万人,其中骑兵七千,拼杀十余日只剩下不足三千人。石将军等其他将士与我二人失散,不知所踪。敌人此时已经占领临平,很快将追来,请大人定夺。”
李政大惊道:“占了临平了吗?临平城距这里还有多远?”
“还有三十里。”鲍照雄答道。
李政看着东来骏问道:“东大人觉得该如何是好呢?”
东来骏沉声道:“趁敌人还在抢掠、立足未稳之际,赶快杀将过去,或许还有胜算。”
马占峰在一旁说:“不然,敌军势强而来,杀到临平。不如在此结阵待敌,以逸待劳不好么?”说完得意一笑。
颐典是逢马必反的主,立即道:“东大人说得对,等赤狄兵休息好了就晚了,战机不可失,请李大人尽快定夺,末将愿出战!”
马占峰立即讽刺道:“你一个未经战阵的小子懂什么,逞能!你想死没人管你!”
李政瞪了马占峰一眼,犹豫了一阵后对颐典道:“本官命你为先锋,鲍照雄、鲍照杰辅助,左海龙也率骑兵接敌。我等为你们殿后。”
“是!”颐典立即带领鲍照雄、鲍照杰离开。回到阵中,颐典下令残军归入本阵,立即进兵。颐典、左海龙等共率骑兵三万余人滚滚向前,朝临平杀去。接近临平城时,城里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赤狄兵正在四处放火抢掠。颐典立即挥兵杀去,赤狄兵见状,旋风一般都骑上马跑路。颐典、左海龙领兵追杀入城。所有赤狄兵无一例外见到汉兵就跑,颐典和左海龙带兵追了三十余里,却只看着赤狄兵身影远去,没杀多少敌兵。颐典怕有埋伏,没有继续追。
回到城里,颐典让士兵立即安营扎寨,和左海龙赶到临平府。此时李政等人已经在破败的临平府安营扎寨安顿下来。颐典上前道:“请大人下令检查城内水井是否下毒再饮用,敌军尚有战力却遁去,下官担心有诈。”
“好,你们两个去做吧。先按兵不动,看看再说。”李政答道。
回到本部兵马扎营地,颐典下令检查水井粮草等,确定安全后才下令生火造饭。饭后,颐典找来龙太平,“你带着韩盛、马卫东领几十个人分头打探,看看敌人在哪儿,小心点儿。”
龙太平领人去了,颐典立即下令军士休息。生平第一仗,他比任何时候都小心,虽然看过很多兵书,但他明白自己打仗经验半分也无,是以处处小心翼翼。
晚上,李政还算懂些军事,下令步兵放大巡视范围。颐典不放心,让军士们保持警惕,自己带着罗胜、余秋燕、郎健、骆明到处查看,确定准备充足才去休息,可谓紧张到了极点。
一夜无事。次日,龙太平领人回来向颐典报告:“敌人在五十里外王家铺安营。”
颐典道:“好,你们去休息吧,不过你和韩盛、马卫东要轮流休息,不间断派人去查探敌情,辛苦了。”
他吩咐好后来到临平府向李政禀报:“大将军,敌人在五十里外扎营,目前没有动向,是否出战?”
李政沉吟着,“依昨日敌军表现来看,敌人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不过很有可能有埋伏,东大人以为呢?”
东来骏想了想说道:“不管敌军是什么意图,还是要去试探一下的,不如再派张、左两位将军去试探,属下带兵在后面掠阵,大人意下如何?”
李政道:“好!本官和马大人守住临平,你们出战吧,小心一些。”
颐典得令,立即率兵出击,队伍杀向敌营。离敌军营寨还有三五里地时敌军也摆好了阵势。颐典见状,立即大喝道:“弓箭手准备!”
“杀!”他在本部军马准备好后立即率军冲了上去,在距离敌军约一箭之地时再次大喝:射!
颐典也抽出天音弓,箭无虚发,一箭一人。敌军此时也射出了箭,颐典一边抵挡一边抽出刀,向敌阵杀去。双方箭矢如蝗,扑跌倒地者无数。接敌后,辛营士兵冲在最前面,敌军很顽强,弯刀锋利,与辛营战成一团。颐典挥刀猛砍,手下极为用力,一阵凶猛砍杀,敌军颇有死伤。
约莫鏖战了半个时辰,敌军竟忽然吹响了号角,他们居然退兵了!颐典率兵追杀了二十余里,敌人却早已跑得没影了。己方的军马不行,令颐典着实气闷,只好下令扎营。
不久东来骏也追上来,了解过情况后回去向李政禀报。等了几个时辰,马占峰领着左海龙竟然赶到前头,而且笑呵呵对颐典道:“张将军辛苦了,可以稍事休息了,下一阵本将和左将军前去杀敌,请张将军掠阵。”
颐典看了一眼马占峰,这是来抢功来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道:“好!大人请便。”
马占峰与左海龙领军走了,颐典立即令龙太平等人密切注意敌人动向,随即他也带兵在后面跟着。
到了晚上,马占峰和左海龙兴高采烈地回来了,他们也胜了一仗,趾高气昂。李政赶来,赞扬一番。马占峰立即再次请战,李政应允。
次日再战,马占峰竟然率兵杀入了云楼城,更加得意忘形,眼里没人了,让颐典哭笑不得。李政很高兴,留下三千兵力由王坤镇守临平,其余兵力悉数赶往云楼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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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政还当场赏赐了马占峰和左海龙,这让颐典属下将领极为不满,但被颐典喝止了。
马、左二人趾高气昂,请求继续出战。马占峰旁若无人说:“如此看来赤狄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末将请求再次出战,杀出云楼城,将赤狄人赶回老家去!”
说着的同时他还甩袖挥手,摆出一副大将气度来,让很多人暗自作呕。
鲍照雄在一旁劝阻道:“将军三思,末将深知赤狄兵战力,恐怕有诈。”
马占峰撇撇嘴,讽刺道:“败军之将,也敢言勇,我地营军士岂是你们这些边关末流可比!”
鲍照雄默然。
颐典也趋前谏言道:“鲍将军说的对,我们还是查探一下敌情再出战吧。”
马占峰失心疯了,立即回敬道:“你们师兄弟当然穿一条裤子,怕本官抢了你们的功劳吗?张将军若不敢战可为后军,看我等杀敌报国。”
李政皱着眉头,瞪了一眼颐典师兄弟,喝道:“不要争了,本官明日亲自出战,马将军、左将军为先锋,本官与东大人为中军,张将军殿后。”
颐典默然无言,看着东来骏,后者没什么表示,只说道:“或者可以一战,张将军听命吧。”
颐典无奈,只得退下。
次日,李政下令王坤率领三千军守城,其余人挥军杀向金瓯城。十余万军士浩浩荡荡杀向金瓯,到处都是漫乱涌动的人群,阵型散乱,看得鲍氏兄弟心惊肉跳,暗暗摇头。
马占峰和左海龙不知得了什么好运道,再下一城,收复金瓯。李政大喜,上报朝廷表功,大书特书,而后再留鲁定安及三千军守城,其余人继续追杀赤狄兵。
第二天继续行军,走了半日也没见人影。晌午,李政休息一个时辰后继续寻找敌人踪影。
颐典觉得不妥,他跑到正和东来骏、马占峰、左海龙等一起坐在树荫下休息的李政面前施礼谏言道:“大将军,末将建议派出探子打探敌情,总好过十余万大军漫无目的寻找……”
“驸马爷这是抢功来了,看我们地营建功立业眼热了是吗?”马占峰讽刺道。
颐典压着怒火,又道:“大将军,末将猜测敌军是故意佯败,引诱我军……”
“行了,张驸马多虑了。你没打过仗,本将不怪你。你要是怕死本将决不强求,回去做好你的本分事吧。”李政扇着扇子一脸不耐烦道,而且还故意称呼颐典为驸马,暗讽之意非常明显。
颐典愕然,心中更添气愤。他看向东来骏,后者冲他摇了摇头,暗示他不要再多嘴,然后道:“张将军回去吧,你在后面也要注意敌情,免得我们被抄了后路。”
“是!”颐典心中暗叹,只得作罢。
他转身往回走,身后又传来马占峰、左海龙等将领的讽刺声,无非是说他凭着驸马的身份不知深浅,胆小怕事。
颐典没发作,这个时候翻脸李政很可能对自己不利,有可能被剥夺军权,他只能忍了。
一个时辰后,大军又启程了。这李政也算勤勉,居然也甘愿顶着烈日劳顿奔波,换来马占峰等人好一顿恭维。
此时烈日高悬,人困马乏,汗流浃背,众军脚步拖沓,愈发散乱。
颐典暗骂李政、马占峰等人愚蠢,不派探子打探竟然令煌煌十几万大军游街!不能谏言,也不能停止行军,他只得让士兵不断饮水,给马匹充足的草料以保持战力。将近两个时辰过去,才走了十余里。此时他们身处一片山谷谷地山道上,颐典开始感觉不妙了,回头问韩盛和马卫东:“前方是什么地形?”
“山谷,名为夹石谷……坏了!可能有埋伏!”韩盛瞪圆了眼睛,一脸惊惶。
“停止前进!”颐典也醒悟过来,赶忙大吼。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后方军士刚刚停下脚步,就看到漫天的箭簇铺天盖地砸落!
颐典奋尽全身力气大吼一声:“布盾!”
辛营士兵训练有素还好一些,其他兵营的士兵慌乱了一阵才反应过来,却已有大半士兵中箭,血花飞溅,倒在地上抽搐、哀嚎、蹬腿、咽气,惨不忍睹。颐典见不妙,吼声震天再下令道:“后军变前军,准备防守!”
此时身后敌军已经杀上来,好在颐典下令及时,辛营军士拼死杀敌,勉强抵挡住了敌军。
颐典一边御敌一边对身边将领再下令:“太平,带人去前面看看李将军他们如何了,快去!”
龙太平带着几个人冲向前去,颐典领着罗胜、余秋燕、郎健、骆明、薛进、司徒山等人与军士们继续鏖战。敌人越来越多,箭矢仍是铺天盖地,残存的将士们只好一手持盾,一手持刀艰难砍杀。约莫鏖战了一顿饭的功夫,后面的人蜂拥过来,都是败军。颐典回头一看,龙太平扶着中箭的东来骏,后面只跟着吕耀祖、邓禹、李福义、司马唐、杨盾等人,还有千余名军士抬着李政的尸体护送逃出来。颐典忙问:“怎么回事?”
龙太平满脸悲愤,嘶声气愤道:“马占峰身为前锋贪功冒进,这畜生看事不妙投降了,左海龙战死,大将军……中箭身亡,还有许多将军都死了。”
颐典听得牙呲欲裂,咬牙切齿道:“这个畜生!东大人伤势如何?”
龙太平看着奄奄一息的东来骏,哽咽道:“不妙!将军快想办法突围出去吧。”
颐典四下环顾,周围全是敌人冲上来卷起的滚滚烟尘,身边只剩下万余人,其他兵马已被冲散。不能犹豫了,他立即大吼道:“快,扶东将军上马,随我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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