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东郊,渭河边。
这条古老的运河。
历经数千年,滋润着河岸两边的广袤土地。
给长安的老百姓带来无数年的好收成。
可是由于从去年夏天漫延的百年不遇干旱,导致渭河中下游河道水位大幅度下降了数十米。
特别是靠近旌德县的河道。已经接近干堌的边缘。旌德县今年已经无法种植水稻,改种旱粮了!
今天是三月三,正是旌德县娘娘庙最热闹的庙会。由于干旱,收成大为减少,许多人都饿肚子。吃树皮。
当朝皇帝下令紧急调配粮食十万担发往旌德县。
于是,官办的施粥堂开始运行。
旌德县的饥荒得到缓解。现在饿死的人已经很少了。
但是也有小道消息在黑市传出
,有三万担不明来历的粮食在黑市上贩卖。
朝廷拨下的粮油一部分被一些人中饱私囊。这些消息是真还是假,没有人知道。
反正旌德县的老百姓也不关心。
这娘娘庙是女娲娘娘的庙,香火特别旺。
庙就修在渭河边三百米的小山坡上。庙不大,只有一个老庙祝。
但是在四乡八村的善男信女都有事没事来这里上香。据说这里香火特别灵!
今天是三月三庙会,所以一大早来的人特别多。
庙前的空地上早就聚集了几百人,小贩走卒当然不会放弃这赚钱的机会,早就找好了各自的位置。
各种各样的小吃比比皆是,像烧饼油条,汤圆年糕,还有幼童喜欢吃的糖葫芦。等等,应有尽有。
段天挎着腰刀在街上转悠,他是旌德县的一名捕快,相当于现在的治安片警。
他们这捕快平常职责是在雷捕头的统辖下捉拿犯人。
可是最近三个月来,旌德县并没有发生什么命案之类。
他们这捕快也闲着无聊,工资不高。
还得天天去捕房打卡报到。他们这捕快也就三个人,雷万东一个,还有一个老雷的外甥余杨。一个瘦高个子。
胆子小,沉默寡言。老雷熬不过妹妹的雷万东声泪俱下,没办法特招了外甥。外甥能力有限,只能干些简单的任务。
比如跑跑腿,送送信之类。
而实际上作为捕快的分析案情,追踪罪犯都是雷万东和段天干的。
段天就自小五六岁就被人丢在长安街头流浪。他也记不清父母亲样子。
他家好像是洛阳人,家境似乎还不错,有很大的宅子,甚至还有使唤丫头和小厮,某夜,他爹将他从睡梦中摇醒,神色悲戚让他和一个叫张叔叔的中年大叔从地道中出城!
娘似乎也很悲愤,亲了他一口,就让张叔叔带着乔装打扮的他立刻走。
小时候的段天很乖巧懂事,就像个女孩子,皮肤长的很白净,张叔叔带他出去的时候,段天竟被打扮成一个小丫头模样倒有几分俊俏。
后来张叔叔骑快马似乎将他送到八十里外太平县一处偏僻客栈,让他呆在床上睡觉,他说他是他爹的结义弟兄要回去帮助他爹。就匆匆走了。
等到段天等到第二天傍晚。也没见那位张叔叔再度出现。
店里伙计见只有他一个小屁孩,便问他家大人去哪?小段天哪知道呢?也说不清楚!
问他有没有钱?小段天六七岁小孩子身上哪会装钱?张叔叔走的急,也粗心,一两银子也没有丢给小段天。
客栈掌柜变了脸,让小伙计将他赶出悦来客栈。小段天走投无路,就加入了叫化子的行列!
开始了六年的流浪街头生活。直到雷万东发现了虽然身上赃兮兮却有着痞气,滑的如泥鳅般与众不同的小段天。
他注意到这个十三岁小孩做事很有头脑。并不莽撞。
所以他收养了小段天。
将他带回旌德县。
雷万东惊奇的发现,这小段天头脑冷静。思维清晰,对人情世故懂的很多。
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雷万东决心培养他为自己的左右手,花钱让他去学堂读书。
段天对念书并没有什么兴趣。一个在街头混了六年苦日子的孩子。对生活早也没有同龄人的幻想!
他对整天背诵论语之类很是反感。念了半年。便辍学不干了!雷万东没有办法,在心里熄灭了让段天读书博取功名的想法。
小段天对练武很感兴趣,于是,武师出身的雷万东便教他一些基本功。
不过雷万东师父只是一个镖师出身,武功与武林高手离着十万八千里的差距。
打几个小流氓还行。雷万东比他师父强不了多少。但是做人比他师父活络的多,所以他在四十岁那年,旌德县招捕快。他被选中。一干就是二十年。
但是他们这些捕快的地位不如县衙里的衙役。这些衙役一直在县官大老爷身边。
个个都很拽,县衙的班头秦冲简直把雷万东他们当作使唤丫头来用。
有什么苦事累事都吩咐雷万东他们去干。
雷万东性格虽然梗直,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得罪不起这位县官大老爷身边的红人。怕丢了饭碗。只好去干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像破疑难案件,追凶。背锅都是雷万东去背。外差基本上都是雷万东带着余杨和段天去干!
没有办法,雷万东到哪都是将他带在身边。他惊奇的发现,小段天对办案推理似乎是很感兴趣!
雷万东开始有意识的考验小段天的思维能力。发觉他追查嫌疑犯的本事还真不小。
观察细微,很容易找出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有心培养这个捡来的便宜徒弟。
将来接他捕头的班。段天边遛达,目光炯炯,不时有认识他的小贩主动和他打招呼。
段天接过小贩张小二殷勤递上来的馒头,卖蔬菜的田大姑递过来的一根大葱。
咬上一口新鲜的大葱,再咬上一口热气腾腾的馒头。
冲张小二,田大姑点点头。张小二,田大姑都很高兴。脸上的笑容都是发自内心的。
他们原来在东门菜市场售卖。今天娘娘庙这边人流量大。他们特地一早就赶过来。
张小二的包子铺曾经遭地痞曹二狗讹诈。是路过的段天,将曹二狗狠狠的教育了一番。
大皮鞋就放在曹二狗脸上磨擦。曹二狗一身疼痛,被段天收拾的惨兮兮,不断哀求。
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在东门出现,段天这才饶了他,曹二狗拖着一瘸一拐的右腿,如丧家之犬逃走了。
田大姑感激段天,是因为田大姑的孙女媛媛七八岁时候,有一天,被人贩子抓去。
是段天追踪三天两夜,才将人贩团伙抓住,解救了连媛媛在内的八名男童女童。
像这样的乐于助人事,段天做过很多,也是他的工作。所以,段捕快到哪人缘都好。
很多人都很感激他。当然也有恨他的,就是那些被他直接或间接送进监狱的犯人。
段天正享受着他的阳光早餐,忽然目光锁住了一大群正乱遭遭跑向庙后渭河边的行人!
段天剑眉一挑,心想看样子那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凭他的直觉,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段天快步上前,周围看热闹的人一见穿着捕快制服的段天,连忙呼啦朝两边一分,让出一条路来。
顺着众人的眼光,他发现离河岸十几米的地方。那里是河中央,以前这里河水汹涌,白浪浪一片,如今由于干旱,河水已经蒸发大半。露出半泥沙的河床!
河床上竟然悬浮着一具棺材,这具棺木虽然不大。看的出,是一具楠木棺材,非常名贵!
但是,却被金丝网牢牢罩住。棺材外面却画着奇怪的符文,那具棺材随着河水的冲刷,起伏不定!
本来就不大的棺材外面用朱砂写的几个大字。
“开棺者死!”四个大字带着丝丝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