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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一章 积年老贼
    真就是一场误会。

    可这误会也真就是没法解释。

    塔天宝倒是没什么想死的心,就是憋的难受。

    远处旁观的党守素也是如此,因为党守素发现自己似乎也跟着进了一条死胡同。

    退都退不出来的那种。

    杜敏这边不需要谁解释,眼前所见让他怒火中烧,愤而用满语喝令:“杀塔贼者,记一个前程!”

    暴怒的副都统都不逃了,只想杀了塔、党这两个乱他军寨的罪魁祸首。

    塔天宝是听不懂满洲话,但他不是瞎子,那帮挥刀朝他奔来的满洲兵已然告诉他没的选。

    无奈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硬着头皮同满洲兵砍杀起来,中途不忘扭头朝“看戏”的党守素喊了声:“老党,搭把手啊!”

    “好!”

    党守素也是干脆,二话不说带着手下过来帮忙。

    他知道自己不管动与不动,满洲人都饶不了他。

    既然这个误会难以解开,只能先保命了。

    明年就五十岁的塔天宝身手不比年轻人差,刀刀狠辣,几个满洲兵都近不了他身,反而被他接连斩翻两个。

    其中一个还是个“娃娃兵”,被砍之后用那尚未变声的嗓子尖声惨叫,刺耳的很。

    “老塔!”

    党守素年轻时是赶毛驴贩私盐的狠人,驴、盐都被官吏没收后一气去投了李自成的“老八队”,战场上是个不要命的主,硬是凭战功成为大顺军的威武将军,封“载侯”。

    实在是因为永历朝廷败亡全国皆已沦陷,这才失了抗清信心叫塔天宝说动降清,要不然也是个铁打的汉子。

    喝了声塔天宝后,党守素一边挥刀,一边叫道:“干完这票要是有命活着,去找刘二虎!”

    “好!”

    塔天宝头也不回应了声,一刀斜劈将个满洲兵半个脑袋瓜子都给切了。

    几个被家里送来历练的满洲少年骇的脸都白了,其中一个只觉嗓子眼有什么东西涌上,竟是不顾面前的“顺贼”,当场呕吐起来。

    没等胃中的东西吐出,其脑袋连着辫子就落了地。

    有了党守素的人帮忙,塔天宝的人也有了底气,反过来把冲来的满洲兵给打的直线后退。

    杜敏见状怒不可遏,带着戈什哈冲上前来。

    发现杜敏上来后,党守素不禁喝了声:“老塔!”

    “甚?”

    塔天宝挥刀迫退两名靠上来的满洲兵朝党守素望去。

    “先杀杜敏!”

    党守素长刀朝满洲人群中的杜敏指去。

    “成!”

    两个积年“老顺贼”配合默契,各自迫退当面满洲兵后双双扑向杜敏。

    一个满洲骁骑校见两个老贼要杀副都统大人,一个箭步从塔天宝侧后方向扑了上来。

    “老塔小心!”

    党守素发现了那个满洲骁骑校,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长矛朝那骁骑校奋力掷去。

    却是没能扎中那骁骑校,倒是扎中了边上一个反应迟缓的小鞑子,疼得那小鞑子惨叫一声抱着脸就倒了下去。

    那骁骑校一愣间,塔天宝已扑向副都统。

    杜敏打十二岁就随父辈入关征战,三十年下来也练就一身好本领,纵是后面还有贼军追来,又哪里肯弃了两个老顺贼逃跑。

    “老贼,拿命来!”

    暴喝声中,杜敏手中大刀带着风声向着塔天宝劈砍下去。

    塔天宝也是发了性子,举刀挥挡,不想毕竟上了年纪,竟然被他年轻十岁的杜敏给压了下来,继而胸口一沉,手中大刀就此脱手。

    只刀尚未落地,塔天宝已经一个原地侧翻避过了杜敏那要命的一刀,可不等他起身,杜敏第二刀已经挥来。

    实在难以躲闪的塔天宝堪堪避过,背上却叫杜敏的刀尖给拉出一条血口。

    塔天宝闷哼一声欲从地上捡满洲兵丢弃的兵器,不想又一满洲兵从他右侧挥刀砍来。

    千钧一发之际,塔天宝随手拉过一具倒地的满洲兵尸体,靠这死鞑子挡了一刀。

    只气力用尽,胸口喘的厉害。

    杜敏只欲置塔天宝死地,挥刀再次砍来。

    慌得塔天宝在地上猛向后蹬腿。

    眼看杜敏就要迫近落刀,其后脑勺却被什么东西砸了下,脚下立时有些晕乎。

    等到清醒过来时,却听耳畔尽是惊呼声。

    侧脸去看,一把大刀直接砍在他的左肩之上,将其左肩连同衣服一起卸了下去。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呃!”

    杜敏疼得抱着断臂凄声惨叫。

    砍落其肩的是另一积年老贼党守素!

    其见塔天宝遇险,抬脚将地上的一块碎砖踢向杜敏后脑,继而格开与之纠缠的两名满洲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杜敏挥刀砍下。

    见杜敏被老党砍中,塔天宝忍着背上巨痛,一个鲤鱼打挺抄起一把长矛用力戳进杜敏的肚子。

    力道之大,竟致矛头直接从杜敏的后背钻了出来。

    “大人!”

    杜敏的戈什哈见副都统大人被老顺贼所杀,一个个都放声哭叫起来,继而不要命的冲向塔、党二人。

    满洲军法,阵失主将者,护从侍卫的戈什哈皆斩!

    只塔天宝、党守素的部下们已经冲来,一阵乱杀之下,地上便多了几具尸体。

    其余满洲兵见状,都是失了胆气,或被塔、党二人部下所杀,或弃了敌人撒腿就跑。

    带兵追来的王五也叫前面厮杀看的一愣,只以为是部下有人快于他赶到此处,可见厮杀双方都有辫子,且没有辨别身份的白布条,不禁也陷入深深的困惑之中。

    难道此地还有另一支明军余部与自己打着同样的心思?

    当下也想不了那么多,带人冲上来帮忙。

    要是叫杜敏跑了,那这场奇袭就算败了!

    他这一冲,却把刚刚宰了杜敏的党守素、塔天宝给吓坏了。

    二人均以为来的是满洲兵。

    塔天宝情急之下不禁喊了声:“老党,风紧,扯呼!”

    “走,去找刘二虎!”

    党守素也不敢再与满洲兵纠缠下去,毕竟他们没带多少人来慈竹笼,随两人降清的其余士兵被杜敏安置在老木崆。

    只刚要撤时,却发现那群手持大刀涌来的满洲兵,却将两个被他们吓得回头跑的鞑子兵给砍了。

    不禁也是一怔,继而疑惑的朝那帮满洲兵喊了一声:“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明军!”

    王五一刀斩翻慌不择路撞上来的满洲兵,朝不远处看着自己的党守素望去,也是好奇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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