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说是要收账,其实在场的人都知道,这笔帐是要算在谁的头上的。
只不过他们现在还没到可以为所欲为的时候,有些人真的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时半会儿还没法把那个人像是碾蚂蚁一样的碾死。
所以柳雅又道:“没事,我有的是时间。我还年轻,用不上十年的功夫,我就能够把债讨回来。”
小树儿点点头,然后又问了一个比较尖锐、也很富实际意义的话:“二姐,现在能去吃饭了吗?”
“叫管家把饭送进来吧。我脚疼。”柳雅忽然就不想逞强了,脚疼就屋里吃,再不济就坐床上等人喂呗。
小树儿转头看看秋影,两人一笑,都觉得这样会撒娇的柳雅倒是挺可爱的。
小树儿出去之前,说道:“一会儿我让管家送饭过来,我在秀绣那屋吃了。”
“嗯。”柳雅答应着。然后想了想又冒出一句:“别为难你姐夫。”
“不会。”小树儿答应着,也回了一句:“二姐夫刚才吩咐管家来问话之后,就去宫里了。我也见不着。”
见不着就说不会为难?那你要是见着了呢?不过这话柳雅没问,她不是多嘴的人,也知道小树儿是开玩笑。
晚餐很丰盛,还有柳雅给自己准备的药膳汤,熬煮的时候刚刚好,吃了一碗浑身热乎乎的。
秋天了,这个时候是应该多进补,不然冬天不好过啊。
吃好了饭,柳雅才让秋影扶着她去看秀绣她们。
进屋之后,就看见小树儿正在给林秀清喂饭,秀绣倚在床边笑着,看着小树儿照顾着她弟弟,笑容很平和也特温柔。
柳雅晃了晃神,忽然就觉得像秀绣这样的少女,温婉可人、透着一股子柔情,才会让人浑身都充满保护欲吧。
柳雅似乎也明白了,为什么小树儿不喜欢古雨绡,反而会一下子喜欢上秀绣了。
并不是古雨绡不漂亮、不可爱,而是身份的差异造成了两人原本就有鸿沟。而且古雨绡真的远不及秀绣那么柔弱,有时候甚至会呱噪的让人心累。
不过,冯叔盛喜欢古雨绡就比较合理应当了。同样是高门大户,也能够理解那种骨子里养尊处优惯出来的小姐脾气。
冯叔盛自小和古雨绡认识,当然就能够包容她的坏脾气和没心眼。这些反而在冯叔盛的眼里是优点、是其他大家闺秀所不具备的憨直和娇俏。
似乎,上天的安排自有妙处,也是绝对公平的。
没有什么绝对的相配,只不过是谁和谁更合得来,谁能够包容谁,愿意接受那个人的所有小脾气而已。
看了一下小树儿喂林秀清,柳雅又转过头去看另一张床上的明翠。
为了方便照顾,也方便程先生为他们逐一的诊治,所以三个伤患还是被安排在一间屋子里。
此时明蕊陪着明翠,明娟不知道是去换班吃饭了,还是因为别的事情出去了。
明翠也是醒着的,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躺在床上,眼里没有一丝的光亮,只有床幔的倒影。
明蕊握着她的手,表情哀切又无奈。在看到柳雅的时候,明蕊还摇了摇吗明翠的手,告诉她主子来了。
可是明翠没有半点反应,还是呆愣着,好像是个没有生气的人偶。
柳雅走过去,示意明蕊不要叫她了。然后就轻声叫着:“明翠,我是二小姐。”
柳雅没有自称“主子”,也没有报名。她是想故意隐去一些时间,让明翠恍惚的可以以为她还没有跟着哪个主子,看看明翠会不会有反应。
明翠却还是一动不动的,如果不是看到她浅浅呼吸的时候胸膛微微起伏,甚至会给人已经已经失去生命的无助感。
柳雅又叫了几声,明蕊就摇了摇头,道:“主子,没有用的。我和明娟姐姐一直和她说话,说了很多很多,但是她还一直这个样子。”
“是吃了药的关系吗?程先生开店药方拿给我看。”柳雅下意识的觉得,会不会是程先生怕明翠太激动,给她用了安神、镇定的药物。
明蕊答应着,从床头的枕头下面摸出一张药方地给柳雅,道:“程先生刚刚离开没多久。他也累了一天了,柳家少爷请程先生先回去休息了。”
柳雅点点头,视线放在药方上。这药方里确实有镇静安神的药物,不过分量不大,只能够让她睡觉而已。
现在明翠并没有睡,可见她现在的反应就和药物没有任何关系了。
可是柳雅的心却往下沉,因为明翠这样反而不好。如果她闹着发泄一下,反而可能会清醒的更快。
但是这样一声不吭的憋在心里,只怕就真的是把自己整个人都封闭起来了。
柳雅拉过明翠的手腕给她诊脉,但是从脉象上诊断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明翠是被侮辱了,虽然过程很是残忍和不堪,但总算是救治及时,所以生命无忧,身体在调养好之后也就恢复的比较快。
只是这深刻进心灵的创伤是最难治愈的,反而最让人头疼啊。
着还不想林秀绣,她虽然被截掉了手指和脚趾,落下了残疾。可是现在小树儿陪在她身边,她的精神和身体都在恢复,相信很快就会没事了。
可明翠要怎样才会走出来,柳雅一时间真是没底。
想了想,柳雅就问道:“明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有没有她最惦记的,或是最想见到的人?”
明蕊摇摇头,道:“我们几个都是家里不要的女娃,一小就被卖进了古府,是嬷嬷给我们养大的。要说起家,古府就是我们的家了,家里的人……除了养大我们的嬷嬷,也就不算是有亲人了。”
说到这里,明蕊苦笑了一下,不再继续说了。
柳雅看得出来,明蕊的笑容真的是很无奈。可见她们的童年未必是多么快乐而值得回忆的,养大她们的嬷嬷也不见得有什么恩情或是感情可言。最多,就是没有把她们饿死、或是打死而已。
明蕊又想了想,然后道:“不过,倒是有个婆婆对明翠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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