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儿面前是他最熟悉,又最惦念的家。然而现在,地上散落着一大片红色的鞭炮纸屑,院门大敞四开着,还有东西翻倒在院子里。
柳达成全身都被绑着,竟然还在院里的地上扭动。拼命的挣扎使得绑住他的绳索已经勒紧了肉里,而他脸上、手肘都因为在地上磨擦而破皮流血了。
小树儿震惊了一下,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更是害怕的要命,生怕家里是出了什么大事。可是大白天的遇到强盗?这不可能啊。
“爹!”小树儿一边叫着,一边跑了进去。双手将柳达成从地上扶起来,一把扯掉了塞在柳达成嘴里的布,问道:“爹,这是怎么回事?大姐呢?”
“快,快去。你大姐叫吴家人抢走了。是抢亲。”柳达成一脸痛恨又悲愤的表情,他生怕柳絮儿一时间想不开,做了什么傻事。但同时他又有些安心,暗自庆幸小树儿回来的是时候。
“吴家?为什么吴家要抢亲?那个女人呢?”小树儿如此聪明,已经猜着了个大概,追问道:“爹,是不是那个女人搞的鬼?”
“快别问了,怪爹瞎了眼睛,没有看清那个女人的坏心眼。”柳达成眼里都溢满了泪水,又挣扎了一下,道:“快去,先去救你大姐要紧。爹怕你去晚了,你大姐就……就寻了短见。”
小树儿一听,也是吓了一跳。但是他又不能真的不顾柳达成,所以干脆就猛地一用力,将柳达成从地上抱了起来。
一直将柳达成抱回他自己的屋里,将他放在炕上,说道:“爹,来不及给你松绑了,你先躺一会儿,我去救大姐。”说完,小树儿就转身冲了出去。
出门之前,小树儿还把柳达成平时劈竹子用的长刀拎了起来。他现在仍然忘不掉柳雅握着一把牛角尖刀就敢和任何人打架的模样。
如今,小树儿也长大了,正是当年二姐的那个年纪,他是要用这把长刀让村里人看看,谁还敢欺负他们柳家的人。
小树儿手里拎着长刀往吴家跑,半路上就遇到了拿着扁担、竹竿跑回来的四平和春妞,还有二嘎子和王小东。
春妞看到小树儿还愣了一下,二嘎子倒是先认出小树儿来了,叫道:“树儿,你家出事了,我去把春妞婶子和四平叔叫回来了。”
“谢谢你,快走。”小树儿因为有嘎子这样的朋友而欣慰,向春妞和四平点点头,就闷头往吴家冲去。
春妞没想到小树儿长得这么高大了,还一副煞气凛凛的样子。尤其是看到了他手里的长刀,吓了一跳,追上来一把拉住小树儿的胳膊道:“我们都急着救你大姐,可是你抡刀子可不行。这是伤人害命的事,出了大事官府要抓,你也要坐牢的。”
小树儿冷冷一笑,伸手把春妞的手腕拍了拍,又将她拉着自己的手拿开,道:“我柳树在屏山村杀几条狗,还轮不到官府来管。快走,要是知道他们吴家动了我大姐一根汗毛,我让他们全家鸡犬升天。”
“咳咳”春妞都被小树儿的话吓住了。这小子出去两年,回来的时候变成了煞神啊?这一身的气势,可不像是唬人装出来的。
但是现在也不是问情况的时候,还是救人要紧。春妞只得暗自留心,想着一会儿不管什么情况,救了柳絮儿之后就先把小树儿拉住,千万不能让他真的伤了人。
冲到吴家,就见吴家大门紧闭,但门板上竟然还贴着大红的“囍”字。院里也能够听到吹吹打打的鼓乐声,倒像是在办喜事。
春妞上前就去拍门,但里面的动静大,她拍门拍到“啪啪”响,但声音甚微。更有可能,里面的人就算是听到了,也不会来开门。
小树儿根本不管,说了一声:“春妞婶,让开。”
春妞刚刚闪开门口,小树儿就冲上来一脚朝吴家大门踹了过去。
吴家是大户,高墙大门,门板也厚实。里面更是不知道是多厚的一根门闩。但是小树儿这一脚,就听“砰”的一声闷响,有点像是石锤夯在地上的声音。
但吴家的那两扇对开店大门在小树儿的脚刚刚放下的时候,竟然颤了两下,随即猛地一下整个朝院里倒了进去。
竟然是小树儿一脚把门框都踹裂了,门轴断开,自然就把不住大门,所以才倒下去了。
吴家院里好些个人。几个吹喇叭敲锣的站在门边,这一下差点被门板砸中,顿时就扔了鼓吹、响锣跑到了边上。也着实乱了一下。
院中间的一堆人是宾客也是凑热闹的,此时听到身后动静不对回过头来,就见小树儿单手提刀,威风凛凛的走了进来。而他身后还跟着春妞等人,手里也都拿着家伙。
吴家料到春妞和四平或许回来帮忙,所以一来锁了大门,二来也请了些村里的愣头青来吃喜酒,就是打算着如果春妞他们真来闹,也能抵挡一阵子。
可是现在谁也没有想到,两年多没见到柳树竟然这个时候回来了。而且那身形快要赶上成年人了,一身的煞气和冷意森森的眼神更是让人心里发颤。
吴家来观礼的远近亲戚、和村里平时给吴家提鞋的人都心里害怕,躲到一旁去了。
倒是村里被吴家请来充场面,抢了亲之后又充当打手的愣头青们重新聚拢过来,把小树儿给挡住了。
小树儿冷眼在这些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大部分他都认识,还有几个竟然是镇上学堂里认识的,应该是吴二蛮的同窗,竟然也来观礼。
再有几个小树儿不认识的,嘎子在小树儿身边道:“那几个是吴大壮在别的村儿认识的哥们儿,听说都是各个村里的小霸王。”
小树儿把头歪了歪,对嘎子道:“一会儿你和小冬哥什么都不要管,直接去里面救我大姐出来就好。”
然后又转头向春妞道:“春妞婶,你和四平叔别上前,保护好自己的同时,再给嘎子和小东哥做个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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