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没想到,这老者说话还挺风趣的。就道:“好,那就先送给老先生您一本。另外还想和您商量一下,城南、城北的两个学堂,我都想把书送进去,然后告诉那里的学生有人想看后续就到你这书坊来买。老先生您看是我每天到学堂门口去送书呢,还是您这边有合适的人将书送过去?毕竟,您是开书坊的,和学生、书生们打交道的事情,肯定是比我在行了。”
听柳雅提了这么个建议,老者就笑了。用手捋了捋那花白的短须,道:“小姑娘,以我的本意呢,可是不想那些学生们看这些杂书的。可是富家子弟多半不争气,有的上了几年的学堂,却连字都认得不全,让他们吟诗作对更是为难。有几本杂书看,倒是能够让他们多学些东西。而且你这本书我刚刚看了,还挺励志嘛,也有一些词、句都还不错。所以你说要送去学堂这件事,老朽我就承包下来了。”
要说,柳雅给蒋子滔写的这个故事大纲,无非就是烂大街的废柴流。一个穷小子,脑瓜子又不太灵光,但是机遇好、运气足,一会儿遇着个师父,一会儿碰见个美女,偶尔认下个干爹,都能学着不少的东西。加上他自己也很努力,志向也大,一来二去不但成为了有学识、有金钱,又有地位的人,还有美女相伴,真是美哉、乐哉。
这样的书在男生中间应该是比较受欢迎的一型了,无非就是吊丝逆袭嘛。这老者说这个书励志,倒是也没有说错。
不过,听老者这话里的意思,似乎是他有办法把这些书派送到学堂里去?
柳雅的心思缜密,一个句话头就能听出许多潜在的意思来。因而,她就装作不解的问道:“老先生,我听说城南、城北都有学堂,不知道你是能承包那边的?另一边的学堂我就自己去送吧。您这年纪,城南城北的来回跑,也不方便。”
“哈哈,小姑娘你倒是心眼儿好,就是人太实诚了。我这老骨头,还能自己南南北北的跑下一座城来?找个机灵的伙计去送就行了。而且啊,你算是找对人喽。不管是这安济城里城南、城北的书院我能送到,就算是整个南平州的书院,我也都能送到。你就说说,你究竟还有多少的存货吧。”
老者说完,柳雅也愣了一下。整个南平州?这一个南平州下面有四座城,十四个县,那该是多大的地方!柳雅也是之前在朱南山的书坊里看了通史才知道,其实现在这全国上下也就只有七个州、三十一座城而已。
那面前的这位老者……,柳雅怔了一会儿,入神的盘算着。
那老者还以为柳雅是不信,笑着道:“我这老骨头不中用了,可是我那儿子倒是还行。京城里做官的人,就是好办事。小姑娘,你这书还真是不错的,可以好好的写写,我给那些个不争气的世家子弟们都看看去。这价钱嘛,也好说,好说。”
柳雅这才欢喜的一拍手,道:“老先生,柳雅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身份尊贵。这书能送到您这里来,沾沾您的福泽,那真是不愁销路了。我一共印了一千本书,如果您这里可以包销,我都送到您这里好不好?”
“行,送来吧。老头我正好先看看。”说完,老者又翻翻书,道:“嗯,还真是挺好看的呢。下一本什么时候印出来啊?我得先看看。要是有什么写的不好的地方,那就得改。”
“好好,已经在印了。只要是一出来,还打着墨香的时候,就拿来让老先生您第一个看。”柳雅对朱南山戒备,对这样一个身份不俗的老者可不能戒备。无意间抱上了一棵大树,蒙阴受福,那是一桩天大的买卖了。
正说着话,两个穿着绸缎衣裳的小厮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一见那老头在门口坐着,都长长的舒了口气。走过来蹲在那老头的左右,道:“我的祖爷爷,您这一大早的把我们指唤开,您自己出来遛弯儿,怎么就溜达到这儿来了?家里找您都找翻天了。还有这书坊,不是说给吴掌柜的看着吗?他人呢?”
小厮都穿绸缎衣裳,还可以直接质问这里的掌柜的去哪儿了,足可见这家人的身份高到了什么程度了。
老者捻了捻自己的胡子,道:“吴小四去城西那家煎饼铺子,给我买煎饼去了。不过,也去了一些时候了,怎么都不见回来呢?哦,对了,我告诉他,买了煎饼之后,再到城东那家买烟丝的铺子给我装一袋烟丝回来。估计着,就耽误工夫了。”
“咳咳。”两个小厮都咳嗽了起来。城西指唤到城东,而他们现在所在的是城北,也难怪那吴掌柜的一时半会儿都没回来了。
两个小厮却不敢说什么,只是看看柳雅,口气不善的道:“小姑娘,掌柜的不在,你要买书就再等等吧。”说完,就要去扶那老者起身。
跟柳雅说话的那个小厮刚一弯腰,那老者就从后腰上抽出自己的烟袋杆,在那小厮的背上敲了一记。道:“怎么这样和这小姑娘说话?她可是陪我聊天好半天了,还送我这么些个书,还挺好看呢。她这人心眼又实在、耐性也好,比孙子、孙女陪着我的时间都长。我在这看多久的书,她就在我身后伺候着多久,你们看看,凳子都是她给我搬来的。不许无礼。”
老者说完,朝柳雅一笑,道:“小姑娘,刚才听你说是叫柳雅?”
柳雅赶紧点点头,恭恭敬敬的道:“回老先生,是的。”
“嗯,你这些书,我说了包销就包销,这件事我立马就吩咐人去做,你明天把那一千册书都拿到这里来就好了。”说完,老者又想了想,道:“还有就是,以后再有什么好书,都送到我这边来看看。我看得中意了,就拿来给你包销,好不好呢?”
“当然好,谢谢老先生了。”柳雅真叫一个欢天喜地啊,当然是满口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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