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因为这条街本就是灯红酒绿的烟花之地,所以更是显得热闹非凡。几间青楼的莺莺燕燕都亮了相,中间的一个戏台子更是抢眼。
柳雅之前只是听七娘说过那个仙儿姑娘,如今走到近处一看,倒是也觉得眼前一亮。好看是真正的好看,衣着得体、举止有礼。不像是个青楼女子,倒像是个大家闺秀。可那一双眼睛却是顾盼生辉,看人的时候眼角含笑,嘴角却不弯起,那是欲拒还迎的韵味,很是撩人。
柳雅便明白,这春仙阁的主事也算是聪明,这越是不像青楼姑娘的头牌,越是容易让男人心醉。那些有钱的客官只要拿出足够的银子,就能够睡一回“大家闺秀”,就算是自欺欺人,也是愿者上钩的。
当然,红袖坊的紫若姑娘可不一定就输给她了。经过柳雅点拨之后,紫若走得也是这样的路线。只不过紫若比不过这个仙儿的原因就是这仙儿打着京城的旗号,更是让人觉得她高不可攀了。
秋影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见仙儿,估计是觉得仙儿看着并没有多么的强势,于心不忍。便轻轻的拉了拉柳雅的胳膊,低声问道:“一会儿,真的要打她?”
柳雅点点头道:“那是自然。难不成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有怜香惜玉的心思?你可是女人,女人打架没好手,你别给她留面子。”
秋影抿了抿嘴,大概是觉得不可思议。何况这无怨无仇的,让她上去打人还真有些不好出手。
柳雅只得用了个激将法,道:“秋影,你到底能不能打这擂台了?要是不行就趁早回去吧,别等到上了台又掉了底,最后你和我的面子可就都不好看了。”
秋影立刻摆手道:“不会不会,我就是那么一问。该怎么比试,还是按照柳姑娘你教给我的来,一定不会错的。我更无心怜惜那个仙儿姑娘,她本来就是我们红袖坊的对头嘛。”
“这才对嘛,你别以为她看着多么柔弱,也许真的动起手来,你都不是她的对手呢。何况,整个红袖坊的生意就在你一人身上了,你要争气点。”柳雅这才故意舒了口气,装作放心的样子。又拍了拍秋影的肩膀道:“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看看给你助阵的人来了没有。一会儿还有人特意来给你捧场、壮声势呢。所以你好好表现就对了。”
秋影坚定的点了点头,被柳雅这么一煽动竟然也有了几分热血沸腾,感觉自己真是一肩扛起了红袖坊的前景,不容有失。
柳雅这才离开这里,朝对面的春仙阁看去。此时春仙阁也是异常的热闹,门前好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在那迎客呢。还有一位四十左右岁的妇人,手里拿着把团扇来回扇着,和人说话的时候都是团扇颜面,只露出一双春意盈盈的眼睛,也是风韵犹存。
柳雅可不是看这春仙阁的妈妈的,她是在找那马六到底来了没有。虽然说马六未必就是成败的关键,可如果收了柳雅的银子却敢不给她办事,那柳雅岂能扰他?
但没想到马六这个家伙办事倒还周全,大概也是还惦记着柳雅的那十两银子呢。因而柳雅才往春仙阁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见马六跑出来了。
柳雅怕马六直接迎着她过来,便悄悄的朝他摇头,然后转身就走。
马六也是个混迹市井的人,这点眼色还是有的。见柳雅走了也没有跟过去,只是大声的吆喝了一句:“兄弟们,这春仙阁的好酒好菜吃着,一会儿大哥我还要请你们去看斗花魁呢。”
柳雅还没走远,自然是听到了马六的这声吆喝。就知道马六其实是吆喝给她听的,告诉她人已经到了,让她不要担心。
柳雅暗笑着点点头,觉得这个马六虽然是个市井的混子,可是这办事倒是爽快,以后若是还有这样的杂事,倒是可以找他来做。
柳雅自然有她自己的一套用人的原则,并不是只有春妞那样又实在,又知恩的人才能用。只要知人善用,什么样的人交代做什么样的事,还是可以把事情做好、做活的。
既然马六也到位了,柳雅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又回去和七娘打了个招呼,告诉七娘不必担心,她都安排好了。然后就随手在桌上抓了一把花生米,回到了斗花魁的戏台子旁边。
之前上去的那个姑娘已经和仙儿姑娘比试完了,两个人比的是琴艺,一个弹古筝,一个奏琵琶,其实是各有千秋。只不过那仙儿一脸的庄重安然,怀抱琵琶半遮面,不见丝毫青楼女子的浮躁,因而这一局胜也胜在了她的气质上。
柳雅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走寻常的路子,让紫若姑娘或是明姑娘上来露一手绝活,否则只怕输的不是技艺,而是气质了。
那个姑娘比试完下去了,有个不知道是哪家青楼的管事充当的司仪,站在台上故作文雅的说了几句酸话,弄得好像这斗花魁跟选状元似的正式,然后才宣布了仙儿姑娘再胜一局。
只听那司仪又说道:“自这擂台开场的那天开始,仙儿姑娘就传下话来,不管是琴艺、歌艺、舞技还是书画,她都愿意比试一番。所以,下面上台的姑娘可以先和仙儿姑娘商定一下,究竟以何题目比试。”
司仪说完这番话,才介绍说下一局是红袖坊的姑娘和仙儿姑娘比试。
柳雅轻轻推了推秋影,道:“上去吧,不要紧张,就当作是和我练习的时候一样。”说完,还帮秋影把一直披在身上的黑斗篷给解了下来。
本来秋影站在台下并不起眼,但当她把那件大黑斗篷一脱下来,银紫色的小袄露着一条雪白的藕臂,白色的长裙更显身形高挑健美,眉眼清澈、唇色妖娆,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子野性的美。
而且,秋影并不是红牌姑娘,以前露面也是混在人群里跳舞,根本就没有单独亮过相。这次突然明**人的走上台去,令许多曾经是红袖坊坐上宾的客人都惊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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