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慕梓灵越觉得这案子有些诡异。
伴着心中疑惑,慕梓灵喃喃问出了声:“据我所知,大理寺查案可不会那般草率,除非当事人自己认了罪,将罪名坐实……我说青凌小姑娘,你这当事人能再给我说说,大理寺接案子三天不到,你怎么就进了死牢?这死牢一般可都是有进无出的呢。”
“啊?不是不是,我可没认罪,我就是因为……”青凌迟疑了下,然后笑着打哈哈:“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出去,这不才心安理得的呆在这里嘛!我长这么大,还没坐过牢呢,就想来坐坐看。”
慕梓灵被青凌的理由惹得哭笑不得,她故作无奈地轻叹一口气:“既然这样,那你就继续心安理得的在这里呆着,我就先走了。”
“这就走啦?”青凌有些失落,却忙不迭又道:“那你记得还给我带好吃的来,下回我想吃夜雨楼的烧鸡。”
“你还真准备在这里住下了?”慕梓灵简直要被气笑了,她一本正经地说:“这鬼地方你呆得下去,我可呆不下去,所以我这要走了,可是不会再来了。”
“你才不会那么狠心呢。”青凌哼哼两声,一点不信。
慕梓灵无奈一笑:“所以你这丫头是在折磨自己的同时,还要折腾我是不?”
青凌踌躇了一下,才叹声道:“反正你早晚也会知道,我就实话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呆在这里。”
“嗯。”慕梓灵洗耳恭听:“你说。”
青凌没有直言,而是卖着关子:“就我刚刚跟你讲的那些现场细节,你就没发现有什么漏掉的吗?”
“漏掉的?”慕梓灵蹙眉想了想,才狐疑道:“你说凶器?”
青凌打了个响指,侃侃笑道:“小灵子,不说你聪明呢,我就知道我这牢不会白坐。”
慕梓灵翻了翻白眼:“照你刚才所说的安雅公主和那小公主伤口看来,凶器无非就是什么刀之类的,这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是刀没错。”青凌说着,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但你知道那是什么刀吗?”
慕梓灵疑惑:“什么刀?”
“那刀很稀罕,就是你常拿出来用的,你之前说那叫什么手术刀来着。”青凌慢慢回想着,又肯定地强调道:“对,就是手术刀,锋利又锃亮。”
闻言,慕梓灵眸色闪过一抹深凝。
手术刀她身上是有很多,但她可不会丢三落四,用完就随意丢弃。
如此,她的手术刀怎么可能成凶器了?
慕梓灵越想越觉得不可能:“你确定你见到的那凶器就是我用的手术刀?”
“别的稀奇东西我不敢说,但那刀我敢肯定就是你常拿出来霍霍的手术刀,而且就因为那刀……”青凌话到一半,忽然欲言又止。
慕梓灵皱了皱眉,顿时就猜出了青凌的心思,她接话:“就因为那刀是只有我才有,所以宫里那些人一开始指认的幕后凶手应该是我,然后你就顺理成章替我揽下所有罪名?”
门后的青凌像是被慕梓灵一语中的的话惊到了,她顿时没了做声。
沉默无非就是默认。
这傻丫头……慕梓灵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壳,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就说,青凌也算跟皇宫里的人八竿子打不着边,怎么会有人想出这种阴损的法子陷害她?
敢情不是那人要让青凌策反,来指正她才是幕后操控的凶手,就是真挑错了对象,把青凌当成了她,掳错了。
好半晌没再听见门外动静,青凌有些心虚的解释道:“小灵子,你别多想,咱们换个角度来说,要是现在换你被关在这里,我能做的不是干着急,就是再不济的劫狱,到头来怎么都是帮倒忙,我之所以将计就计揽了所有罪责,就是因为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将案子查清楚。”
听了这话,慕梓灵又好气又感动:“你倒是想得开,我要是再迟两天知道这事,你脑袋不就搬家了?”
“不会的……”青凌语气弱弱,字里行间却很是坚定:“我相信你,我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得,就冲这份信任,慕梓灵也再说不出半点数落的话来,她郑重其事地说:“不管案子能不能顺利查清,我也不会让你有事,再不济,就如你所说,我怎么都会来劫狱救你出去……”
-
慕梓灵从死牢里出来已是黎明时分。
因为只剩下不到三天时间,从死牢出来后,慕梓灵换了一身男装装束,然后就马不停蹄直赶大理寺。
到达大理寺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起。
远远的,慕梓灵就看到大理寺门口站了一群人,为首的正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大理寺卿沈思阳。
这沈老头还是一如既往的靠谱高效率啊。
慕梓灵心中暗忖的同时,云霄马已经带着她抵达大理寺门口。
马儿还没停稳,沈思阳就匆匆迎了上来,抱拳作揖:“下官参见王妃娘娘。”
慕梓灵扯着缰绳,引着云霄马绕着沈思阳转圈圈,状似无语地调侃:“我说沈老头,咱们是好久不见了,但你也不至于一见面就跟我这般生分吧?”
闻言,沈思阳倒是从善如流,他捋着胡子,朗声笑道:“丫头,许久不见,你倒是越来越精了。”
“要论精,我哪敢跟你这老块姜比啊。”慕梓灵嘻嘻一笑,随后又正色道:“看这架势,就知道你们早早就已经准备好,就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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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阳心照不宣:“事不宜迟,这就走?”
慕梓灵爽快应声:“走!”
……
两人心照不宣要去的地方并不是去喝茶叙旧,而是两个公主被惨杀的案发现场。
案发现场宫中一处较为幽静的宫殿,正为萧贵妃所住的寝宫,但因为几天前发生的惨案,这里已经被封锁起来,四周都有重兵把守。
有沈思阳这个大理寺卿带路,慕梓灵很顺畅就进到了案发现场。
在来的路上,慕梓灵就从沈思阳口中得知,这件案子十分扑朔迷离,他们查了几天,也仅查到一点可有可无的线索,所以至今,这案发现场还保持着原样。
只见门一打开,房间里便迎面扑来一股夹杂着浓浓恶臭的腥浓味道。
慕梓灵下意识地捂住口鼻,一边打量着里面的情况,一边纳闷道:“死的可是两个公主,上面的人怎么还允许你们把两个千金之躯的尸体放这么多天,由着发臭发烂?”
沈思阳抬手放在嘴边,故低着声线,悄声说:“太后因痛失孙女,病得卧床不起,至于皇上最近在烦心前线大战之事,所以这件案子现在全权交由大理寺处理了。”
言下之意,这件案子现在就是他在管,在案子没有有任何进展前,不论这里面死的是谁,现场都不容破坏。
慕梓灵了然于心,她撩起袖子,嘿嘿笑道:“既然是你在管,那我就不客气了。”
沈思阳似是被慕梓灵一副准备为所欲为的模样吓到了,他连忙出声提醒:“丫头,老夫带你过来,可不是让你来搞破坏的,你可悠着点,别乱来。”
“安啦。”慕梓灵投给他一个安定的眼神,无奈地说:“在要动手之前,我都询问过你,行了吧?”
沈思阳这才满意地颔了颔首,表示可行。
为了表示自己是认真要帮查案,慕梓灵掏了口罩和乳胶手套戴上。
见她干脆利索的简单装扮,比仵作还像那么一回事,沈思阳神色愣了一下,随后被胡子掩盖的嘴角露出一抹温润和蔼的笑意。
慕梓灵先是走到死在就近的安雅公主身旁,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并没有动手翻看的打算。
沈思阳站在旁边,一点一点详细的解说:“安雅公主的致命伤正于胸口那处,被活活剜心而死,死后面部肌肉僵硬,瞳孔放大,浑身都处于紧绷状态,可见她当时是处在极度恐慌的状态中……”
哪里知道,慕梓灵此刻的心思却完全不在沈思阳耐心的解说中,她看着眼前死得死惨的安雅公主,忽然觉得命运实在弄人。
想想不久前,眼前这个死人还字字铿锵的放言要她等着,却不曾想,这才过了多久啊,让她等到的却是她死于非命的消息。
“唉……”慕梓灵故作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并没打算再在安雅公主身上逗留,她站起身,往里走。
沈思阳还捋着胡子碎碎念,见慕梓灵这就走了,他几不可察的扯了下唇角,便也跟着往里走去。
相比刚刚心不在焉的打量安雅公主,此刻看着被绑在靠背椅上的小公主尸体,慕梓灵脸上的神情显得认真严肃了许多。
一如青凌之前所言,在低身看向小公主面容的时候,慕梓灵心底也出其不意地浮起一抹悚然的惊怵感。
说这孩子笑得狰狞又恐怖,一点不打假。
慕梓灵凛了凛心神,开始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小尸体。
沈思阳似是感觉出自己刚刚的解说,愣是被这丫头当成耳旁风了,惹得他莫名有种对牛弹琴的郁闷感。
于是这会儿,沈思阳不乐意再出声解说,深沉的目光却是直勾勾的盯着,像是时时刻刻在提防着慕梓灵会搞破坏一样。
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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