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荣见他半晌不说话,还以为他在思考怎样处理陈思琪泄密一事。于是悄然的退了出去,老梁见他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心想,这事看样子搁浅了,从胡须佬与陈思琪暧昧的关系看还不足以搬倒她。
“怎么样?”老梁故意问道。
“胡须佬正在思量中。”阿荣略带戏谑的口吻说。
“那就等吧。我估计没戏。”老梁分析老板的思路基本上没错过一次。
“不可能,这可是内奸,公司的蛀虫!”阿荣不信邪,他强调了蛀虫这个词。
“信不信由你,我们拭目以待。”老梁嘿嘿一笑,这笑声多少激荡出阿荣心里的那丝不甘。
“陈总不会放过公司里的奸细的。”阿荣宁愿相信这世界有鬼,也不太情愿相信老梁的这句没戏。
老梁没有跟他争论,也不屑和他分辨,他的理论一般来说都是真理,与之相较只能降低自己的修为。就好比一个武林高手与一帮初入门槛的学徒论道,他脸内功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又何必跟他讨论心法呢?
阿荣就如同一个初学者,老梁要是跟他谈论心法,岂不是要他老命,对于此,不是讲习就能让他折服的,一定要用内功打得他心服口服,老梁的内功就是等,等上几天,阿荣自然就明白了。
阿荣怀着迟疑的态度,在内心深处与他打了个赌,要是自己输了就请他吃一顿火锅鱼。
老梁坦然的一笑,他知道添柴加火的时机,此时只是帮着他们梳理一下是非曲直,接下来,有着更为精彩的节目要让胡须佬欣赏。
晚上,陈思琪与阿裕在肇庆大酒店订了一套情侣餐,两人客客气气的坐在一起慢慢的享用这罗曼蒂克的时光。阿裕的眼神里流露出二哈的忠实,而陈思琪眼里却是脂粉的俗气,两个人各怀心事的关注着对方,酒杯交相呼应缔结出无字的同盟。
夜,在风中轻轻地摇曳,和着漫步的云彩在月色下演绎着凤仪亭的戏文……
李羽新在医院里接待了程军的探望,程军丝毫也没有隐瞒他的来意,他告诉李羽新胡须佬去过南新厂的事。
李羽新说道:“参观嘛,很正常。”
“岂止是参观这么简单,他看见了我公司刚刚研发的新产品。”程军忍了忍没有将《中国风》的事告诉他。
“新产品?看来你老兄有进步嘛。”李羽新还没忘记调侃。
“进步谁都可以,只不过我的进步可能会与你撞车。”程军不好意思的笑道。
“撞什么车?都是研发新品,即便是思路一样也未尝不可。”李羽新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在他的世界观里,只要是创新,就难免重叠的部分。
“那要是大多数一样呢?”程军问了一个近期来他觉得头疼的问题。
“那就说明这些个设计师心有灵犀,不过这种几率几乎是万分之零点零一。”李羽新按照数学概率否定了程军的说法。程军见他这般说,心里自然是过意不去,毕竟罗美娟是自己派出去当了一回商业间谍,在某种意义上讲,程军对李羽新做得有些不地道。当然这只能在江湖中说这话,在尔迷我诈的商业竞争中根本不值一提。
“李羽新,我的设计主题是《中国风》。”程军将声音提高了一拍,最终熬不过心灵的拷问还是将真相告诉他了。
李羽新一听不免傻眼,这怎么回事?自己的研发主题怎么跑到南新厂去了?这胡须佬看后还不得火冒三丈呀?李羽新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心想,这下子麻烦大了,看来这位子永远都回不去了。
其实,程军的另一层意思就是想让李羽新到他这个厂来,要不然他也不会煞费苦心的让罗美娟去剽窃他的作品。他的目的很简单,他就是要断了他的后路,断了他的幻想,断了他东山再起的黄粱之梦,他想彻底的唤醒他,让他彻底的认清胡须佬伪善的本质。
“兄弟,你这也太巧合了吧?”李羽新苦笑一声,失落之极。
“没有专利的中国瓷砖花色,就是这样。你看看设计公司的设计稿卖来卖去,一张底片都卖了好几十家,你能说你是原创的吗?”程军悉心地开导他。
“可我的就是原创啊。”李羽新不服气的吼道。
“原创有用吗?一个思路还不是给弄了出来。电脑的好处就在于复制粘贴。迅哥笔下的拿来主义已然深深的融入了现代人的骨髓之中,要创新就要变革,可整个陶瓷界谁会为了一张图稿买断设计呢?再说你买断了设计,这实用新型又如何来鉴定?等你鉴定完毕,水早就过了三分田了。地砖的花色更新换代还比较慢,可墙砖那可是月月翻新,日日不同啊。就怕你打完这场官司又要投入到另外的官司中去,精力耗费不起,得不偿失。”程军分析的很具体,他将陶瓷行业的现状透析了一遍,说到设计这一块可谓是深恶痛觉。
李羽新没有着声,他知道程军说的很有道理,他也知晓这个困扰陶瓷界多年的弊病。自己搞研发中心无非就是要摆脱这个景象,让自身的实力凸现出来,为陶瓷行业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没有喜好,就没有改革的动力,这种力量势不可挡。李羽新要做的就是前人为做的,结合自己对作品的理解,利用自己对工艺的熟知,两相结合,做一个陶瓷行业的先锋。
程军见他不理自己,心想这小子莫非已经心动,就让自己再加一把柴让炉火更旺一些,这样才能炼化他那颗顽石一样的心。
“李羽新,你是不是还在幻想官复原职?”程军猛不丁来了一句。
“难道不行吗?”李羽新看了他一眼,心中那份惆怅早已幻化为一道虚弥的眼光。
“你仔细想想,你这职位是怎样丢的?再想想你付出了这么多自己又得到了什么?几番争斗、几番落寞,除了利用你,他几时对你真心过?”程军没有明言,他知道响鼓不用重锤,对于李羽新这等聪明之人,他只需要点到为止。
李羽新沉默了,这些话原本只在自己脑海里一闪而过,如今却被程军带入了镜像,质感的融入更加增强了画面感的凌伤,他的惨淡无非就是胡须佬手上可有可无的棋子。一旦利用完之后,他的身价由无价变为没价,顷刻之间就成为没有利用价值的一块废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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