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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1章 一曲悲歌
这是令人无比动容的一个画面，杨锋在算计他人的同时，一并算计自身，他化作血雾，尸骨不存。
强烈的震撼之感，冲击向江枫等人的心头，几人都是略感不安。
“我能做到吗？”江枫这样扪心自问。
杨锋的行为，除了他满怀怨气，不甘现状之外，更是背负着一个家族的期待和压力，某种程度上而言，若是那来自血脉的诅咒不能解除的话，这样一个往昔有着无尽荣光的家族，终究有一日，会土崩瓦解。
归根结底，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强者为尊。
而化神修士，哪怕再如何惊才艳艳，却也终究是太过弱小，遑论护全一个家族，便是连己身，往往都是难以保全。
所以最终，杨锋走向了这样的一条路，他的人生很精彩，可他的人生，又注定是一场悲剧。
江枫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是在问自己，如果处于杨锋的位置的话，该如何去做，很快他就是无奈苦笑，赫然发觉，如果他是杨锋的话，最终，他也将会走到这样的一步。殊途同归而已，不会有本质上的不同。
杨锋献祭自身之后，匍匐于地的诸多修士，爆裂的速度陡然加快，爆炸声响此起彼伏，仅仅眨眼之间，偌大的广场之上，除了江枫四人之外，就再无一个活人。
江枫看到了沈忱，也看到了和沈忱一同出现的许州, 这是诸多修士之中, 他唯一有过接触的二人，命运被倾覆，熊熊野心被湮灭了。
“嗡！”
虚空颤栗, 无尽逼近于实质性的虚影, 眨动了一下眼睛，沧桑而古老的气息自其眼底深处流露而出。
但那眼神却是空洞无比，无一丝的情感可言，显得木讷，仿佛早就是隔绝了人世间的七情六欲一样。
“谁在召唤我？谁欺我杨家之人！”
沉闷的声响，忽然传出, 那是一道意念, 直接刺入江枫四人的脑海之中, 顿时就是让云绮三人惨叫起来, 七窍流血, 痛苦难忍。
江枫也不好受, 丹田之内，十方天印飞速旋转，强行镇压, 才是能够保持心神的一线清明。
“你早已死去，不存在于人世间，何苦如此执念……若你有所遗憾未曾完成, 晚辈愿意代劳！”想了想，江枫沉声说道。
“滚！”
再是一道意念，于江枫的脑海之中炸响, 无可言喻的威压, 压制而来。
“嗡！”
嗜血剑自主飞出, 洒落剑意, 一剑又一剑的横斩, 方才是让江枫不至于瞬间肉身崩溃。
“嗯？”
江枫盯着嗜血剑看了又看, 熟悉之中，又是透着丝丝许许的陌生之感，他与嗜血剑相连，能够感受到嗜血剑在经受触动之后，有什么东西被复活了。
当初江枫与萧克一战，都是未曾出现过这样的情况，眼下的触动，让江枫心头一颤，这分明表示，这位绝代修士，比之萧克还要强。
要知道，萧克身为炼虚后期大圆满的修士，距离突破合体之境，亦是咫尺之遥，而此人，区区化神修士罢了。
化神修士, 超越炼虚后期大圆满的修士，直逼合体之境的绝世大能，这是何等之恐怖？
“绝代二字，就是这样的含义吗？”江枫在心中说道。
在这一刻，他总算是彻底领悟，绝代修士这样的四个字，代表着怎样的一种含义。
这是一种无敌的强大，违背天道至理，逆世而存，莫非正是如此的缘故，才是导致他无法逆天长存，甚至是殃及后人？
一刹那之中，江枫的脑海之中，冒出诸多的联想，他隐约明白过来，如阴影一样笼罩于杨家后代的血脉诅咒是怎么一回事了。
寻常修士修炼，循序渐进，修为触及壁障，突破便是水到渠成，可是杨家人所拥有的血脉却是极为不同。
他们在化神之境前期修炼与其他的修士并无太大的不同，可是到了化神期的阶段，就是变得截然不同。
千年以来，杨家之人没有诞生过一个炼虚修士，实在是因为，血脉过于霸道了，能够在化神期阶段，无限制修炼下去，这样一来，晋入炼虚期，便是变得遥不可及。
而这或许正是绝代化神修士名号的来历，可惜的是，杨家后人，从未有人领悟到绝代二字的真正含义，进而导致杨家发展至今，出现困境。
想到这里，江枫莫名一声轻叹，实际上这也正是这位绝代修士光芒太盛，让后代子弟无可超越的缘故。
那样的一份荣光，荣耀满门，偏生也是造成杨家今日之局的罪魁祸首，所谓福兮祸之所伏，不外如此。
“前辈，晚辈一片诚心。”想了想，江枫又是说道。
杨锋苦心积虑布局，但也是根本没办法将绝代修士复活过来，他太强大了，不容于天地之间，除非逆转天地间的法则和道理，方才是有可能让其重活一世。
但以杨锋的手段而言，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如何能够改变天地至理？
这时候所复活的，是一道意念，江枫更愿意将之称之为一道执念，绝代修士执念未消，是否也是因为当年，不可逆天长存的缘故？
嗜血剑经受触动，江枫悄然之间对于自身的剑道之路，有了一种不意义的感触，哪怕是面对这等存在，仍旧是心中澄净，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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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可以避免与之一战，江枫自然并不愿意与之交手。
“你是谁？”
略显迷茫的声音，传入江枫的脑海之中。
“晚辈区区无名小卒，如何能入前辈之眼，但前辈但凡有所夙愿，晚辈必当竭尽全力。”江枫恳切说道。
“哦，我该如何相信你？”那声音质问道，威严无比，不容置疑，简单一个问题，就是直指江枫的本心。
江枫情知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他静心等待，少顷，有叹息之声传来。
“我杨家现状如何？”那声音随之问道。
“不知。”江枫摇了摇头。
“放肆，胆敢欺瞒我杨青衣！”冷喝之声爆出，振聋发聩。
“我与你杨家后人杨锋不过萍水相逢，自是不敢隐瞒。”江枫苦笑说道。
这杨青衣手段通天，在其面前，江枫却也是不可能班门弄斧，稍有不慎将之激怒，绝对算不上是多么愉快的事情。
“你是剑修？”忽然，杨青衣问道。
“正是如此。”江枫点了点头。
杨青衣则是根本对江枫不加理会，他看向江枫手中的嗜血剑，其空洞的眼神，悄无声息之间，发生着变化。
蓦然，杨青衣虚空一伸手，那里出现了一幅画面，无尽黑暗之中，星辰遍布，那是界外宇宙。
宇宙虚空，划过一道流光，那是一柄剑，剑锋所向无匹……
画面就此戛然而止，后续发生了什么事江枫一无所知，但这般简短的画面，已然是让江枫震撼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因为，画面之中的那一柄剑，就是嗜血剑。
“这？”
早在地球之时，江枫就是深知嗜血剑神异不凡，但也从未将之与修真世界联系起来，更没有想到过，杨青衣竟是见过嗜血剑。
且，杨青衣既然显化这样的画面来，无疑表示，他非但见过嗜血剑，还对嗜血剑，有着无比深刻难忘的印象。
“前辈，还请解惑。”江枫失神说道。
“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知。”杨青衣如此回应，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似乎是在追忆和缅怀什么。
“这一柄剑，竟是被你得到，与你建立契约，委实出乎我所料……你之天资，过于寻常了，这一柄剑落在你的手上，与明珠蒙尘无异，但既然它愿意，倒也罢了。”杨青衣缓声说道。
江枫自我觉得，自身的天资尽管称不上多么的卓越，但也难以寻常二字来形容……杨青衣这样说，粗略听来，是在贬低他，但江枫心知肚明，并不是这样，而是嗜血剑的来历太大了。
那样的来历，大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他根本不可与之匹配。
“罢了，往事已了，何苦执着，你替我去一趟杨家，告诉他们，愿意继续修炼我的传承，便继续修炼，若是不愿，投入其他门派亦可。”杨青衣告知道。
闻声江枫点头，杨青衣倒是豁达，估计也是被杨锋的惨烈举动所触动的缘故，顾及血脉，不想杨家后人再平白牺牲。
就在这一刹那，这里再无动静，江枫抬头，虚影消失不见，这时候江枫才是注意到，身边云绮三人都是如梦初醒一般，睁开双眼，茫然不知发生过什么事。
“走！”江枫招呼道。
“好，我们走！”云绮三人，急急忙忙的说道，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谁也不愿意再此地过多停留，唯恐横生变故。
此间事到这一步算是了结，接下来，江枫打算去上一趟杨家，既然答应了杨青衣的事，却是自然要去处理掉。
“他真的死了吗？”江枫若有所思的想着。
不知为何，江枫感觉，这杨青衣神秘之处无可名状，他或许是真的死了，残留的一抹执念消散于天地之间，再也不复存在，也或许，误打误撞之下，他活了过来，将重活一世。
“嗜血剑？”江枫动用神识，查看着嗜血剑。
嗜血剑陷入沉寂，并无不同，但那一剑横贯界外宇宙，撕裂无尽星辰，却是不断的于脑海之中回放，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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