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包子哀痛:“吉祥,你别胡说!”
吉祥哀哀落泪:“此时情势,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他是仙人,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而我呢,不过最最低等的宫女,若他每天都来找我,我如何逃得开?纵然说出去,又有谁肯替我做主?”
“大包子,让我再好好看你一眼。我这便走了,请你忘了吉祥。”
大包子如何禁受得住,上前一把扯住吉祥,向来温和的一双眼眸里涌起森然怒涛,他沉声道:“吉祥你停下。李梦龙那个神棍,交给我吧。”
吉祥还不放心,忙问:“你想将他怎样?若只是打他一顿,他定还会想我加倍报复!”
大包子目光点点宁静下来,只有森然不改,一字一字道:“我,让他,死。”
吉祥哽咽一下,终于平静下来。依旧用衣袖拭泪,却悄然打量大包子神情。
“可是你想如何要了他的命呢?宫规森严,你若只是下暗手杀了他,必定在这宫里引起轩然大波。皇上一定会令锦衣卫和紫府严查到底,你便也难保不露了痕迹。到时候就算他死了,我却也赔上了你的性命,大包子,不值。”
大包子一砸掌心:“就算搭上我这条性命,至少能护住你,我便也知足了!”
吉祥柔柔走上来,仰头看他:“别说傻话。你就算愿意为我而死,我还舍不得你赔上性命。咱们得好好想个万全的法子——不能是你杀了他,得叫皇上杀了他。”
吉祥说着抬头仰望湛湛蓝天:“这天下,只有一个人能执掌人的命运,随意杀人,而不受任何人怪罪——那就是皇上。咱们既然在宫里,在这世上距离皇上最近的地方,那咱们就得学会利用皇上手里的刀,杀咱们自己想杀的人。”
大包子便深深点头:“只是咱们两个都身份低微,平素根本没机会见到皇上。又如何能借皇上的刀来除掉李梦龙?”
吉祥早已心有成竹,此刻便娓娓道来:“大包子你说,皇上最信什么人,最恨什么人?”
大包子想了想:“皇上最信的,自然是能给皇上建功立业的人;最恨的,自然是危害大明基业的人。可是眼下李梦龙能照料皇上的病,皇上自然是最信他的。”
吉祥循循引导:“那咱们,就将他由最信变为最恨好了。”
大包子一怔:“如何变?”
吉祥仰头望高天流云:“大包子你看这天上的云。看似飘逸自在,实则最是善变。一阵风来了,它便不知又会变成什么模样。其实皇上的心,也是如此呢。”
“皇上是最信能给自己建功立业的人,但是倘若这些有功之人挟皇恩而自重,做出功高震主、危害皇上基业的事情来呢?你觉得皇上是会继续宠信他们,还是会立即杀了他们?”
大包子心下一寒。
他在深宫里,听多见多了这样的故事。皇上称孤道寡,便也是这世上疑心最重的人。不管你曾立下何样功勋,皇上也决不会与人分享自己的龙座、江山。
吉祥便微微眯了眼:“想李梦龙在这宫里的时日也不短了。素日他不用伴驾的时候,他都做了什么呢?有没有犯下皇上最为忌讳的事去?”
“譬如说?”
吉祥眼里面上已经收尽了泪痕:“譬如说他利用皇上的恩宠,心生歹念,想要危害皇上。”
司夜染忧心东海帮情势,向松浦知田提出要离开平户藩,赴龙宫。
不想松浦知田却不肯放行,只道:“周公子与夫人驾临本藩,本主实在爱惜周公子一表人才,想多留公子在藩地盘桓几日。至于东海帮,本也近在咫尺,公子便也不必急于一时。”
兰芽便轻轻捏了捏司夜染的手。
松浦知田不会无故阻拦,而他既然这样做了,便说明东海帮内乱与松浦知田也脱不开干系。
司夜染便笑:“多日来承蒙名主盛情款待,晚辈也生出乐不思蜀之意。只是晚辈这身子不济,这些日子竟水土不服起来。于是不敢多留,只想快到东海帮,将家父遗言呈告四海龙王后,这便赶紧回归大明去。”
司夜染说着,特地咳嗽了几声。他身子本来就不好,这般咳嗽里的伤声便半分都没有假。
松浦知田却一笑:“无妨。本主帐下也有不少名医,当中更有大明的圣手,本主这便名人前来替公子诊脉。既然身子不好,公子索性在馆驿养好了身子,好全了再走,叫本主也可尽地主之谊。”
兰芽便有些急,倒是司夜染伸手盖在她手背上,轻轻点了点。
他朝松浦知田行礼:“如此,便有劳名主大人。”
他接下来还悠然自在地任凭几位郎中给诊了脉、开了方子。整个过程里,兰芽急得火都烧了眉毛,他却没有半分的不耐。
待得一番折腾之后,郎中们都退下。兰芽上前急问:“该怎么办?”
司夜染目光宁静:“他拦他的,我去我的。”
“那又该如何去得?”
司夜染静静转眸望向她:“要你帮忙。”
兰芽先是一怔,继而凝着他的眼睛,细细一想,便猛地起身,倒退两步:“你是想让我来假扮你,而你本人金蝉脱壳而去?”
司夜染目光平静:“目下看来,也只有这个法子。我报水土不服之症,便难免上吐下泻、体力虚损,于是看上去身量缩小些,只需隐在衾帐之内,当也能瞒过一时去。况且倘若松浦知田前来探望,也唯有你才能对答如流、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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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芽闭上眼睛。
“话虽如此,可是便等于你此行便要抛下我。”
她以为,这次若能同去东海帮,那个盘桓在她心上的疑团,便终有机会揭开——可是他眼下,分明又用这样的法子将她困在馆驿里,在极为接近答案的边缘,又霍然被推开!
他疑她……他依旧疑她,不肯向她敞开心扉!
她的愤怒写满面颊,司夜染也只能皱眉。
他缓和语气道:“此时东海帮情势难测,东王和北王很有可能凶多吉少,南王和西王必定严防外人。这样的情形,我独自去更好。”
“你少来!”兰芽忍不住吼出声来。
“说什么危险,说什么情势难测,我都不怕!我知道我身上没功夫,到时候去了比不上你和虎子进退自如,说不定还会给你们添麻烦——可是你别忘了,此来东海,我才是钦差正使!一应事体,只有我来安排你来遵守的份儿,还轮不到你来替我部署!”
他幽幽抬眸,眼神一冷:“兰公子,你又要违拗本官了,是么?”
兰芽也毫不示弱:“司公公,你别忘了,钦差为上!”
“是么?”
他眯眼望她,忽地身影平地掠起,宛如急流,倏然席卷而至,将她裹入怀中!
“钦差为上?我倒要看看,钦差如何为上!”
他说罢裹着她,身形如烟鹤入云,直飞入帐中。途中大袖翻卷,顺势掀落窗帘,合上纱帐。
等兰芽回身过来,已然被他困入帐中。
他下,她上。
兰芽惊喘:“你要干嘛?”
他坐起身来,将她安坐在他腰间,仰眸望住她的眼睛:“娘子,为夫自然要做些夫妇该做的事。既然娘子想居上位,为夫自当从命。”
兰芽心便慌成一团,小心推着他的肩头:“此时此境,你还要闹?别闹了,好不好?”
他却乜斜起长眸,伸手缓缓揭开面上伪装。
在海岛上密林间,她第一次亲眼见识到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月船的,是整张面皮。因整张面皮维持不住时日,干枯之后便再瞒不过人眼,更要多用胡须等掩盖;而周生的伪装,他只在眼底、鼻梁等处略作小小粘补,适合叫他在倭国多来维持些时日。
他此刻却竟然连伪装都除下,一张风华绝世的面容乍现眼前,兰芽的心便更乱了,身子不由得酥软下来。
她咬紧唇,讷讷道:“你难道想用这般方式叫我心软?大人,你未免太小看了小的。”
“是么?”
他用除去了伪装的脸,开始在她领口恣意厮磨:“那便试试看,我能不能做到;而兰公子你,是否当真能永不心软。”
他的唇从她领口深吻而入,而他的指尖则从她中衣下缘滑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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