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留白所想,丹谏看了那画,便请留白入内一谈。
留白见到丹谏时,他正将画挂起来端详,留白目光微淡,丹谏依旧梳着于渝幽峰上的那般发辔,玉簪上坠着一叶枫,如以往一般。
丹谏闻留白声音,不曾转头,只将画卷挂好:“皇兄,虽我四处游历,倒也回了阜渠,不过,那时我不愿见了你,又不想上了渝幽峰,”丹谏抚上画中桐树:“可我心里总想看看这株桐树,因此次次回去总会去峰下,看看这株桐树,不知是不是皇兄常施肥,这桐树竟长势惊人,郁郁葱葱。”
“不曾施肥,全靠它自给自足。”留白言语里逞强,不愿承认他极精心对这株他们一同种下的桐树。
“一次阜渠大雪,”丹谏转身,眸光流转,陌上风流:“我担心皇兄狠心对它,便兼程回去,倒是见这树又涂白,又裹的严实。”丹谏邪魅一笑,恃才尽欢:“皇兄,这画又精进了许多。”
留白目光闪烁,又见丹谏扬手:“皇兄,好久不见。”
留白倒是不曾如丹谏这般热络。
“怎么皇兄这脾气依旧这般冷漠?”丹谏见留白不多言:“原她总说,留白老先生脾气不好,皇兄,”丹谏上前,细细端详留白:“许是权衡势力,劳心劳神,竟看上去苍老了些?”
“丹谏,你布局让若水去阜渠,不过是想让她奏一曲乐章,又让我内疚于太古琴师,”留白凤眸微扬:“不过,倒不曾想过我会心系若水……”
“如此,你倒是有些烟火气。”雍筑不羁一笑,浅声说。
“原本你不是想真心帮若水传信,不过以此为由,向我颐指气使一番?”留白不屑。
“皇兄聪慧……”丹谏越发浅笑,皇兄这模样,倒真是心之所系。
“现下,你倒满意了?”留白冷声说。
“皇兄,别蹙额了,皱纹又多了些。”丹谏啧啧说道。
“信呢?”留白虽不理会丹谏所言,却不禁思量,难不成真长皱纹了?
“皇兄一贯聪慧,不如皇兄说说,这信笺里写了什么话?”丹谏摇头:“这信我看了,言辞不华丽,文藻不押韵,皇兄眼光着实一般,怎么便看上她了?”
“信你看了?”留白目光微凌,丹谏只觉一阵寒意,不禁理了理衣领,哥哥生起气来一如既往令人生畏,不禁后退说道:“权宜之计,当我真愿意看你们卿卿我我情浓意切哪。”
“不过,她倒是有番本领,”丹谏向留白递了酒盏,留白不曾接下,随即丹谏又盛了盏水:“那九霄韶音,总有两根弦调的不好,她帮我修好了。”丹谏将水盏递与留白。
留白接过水盏,看着盏内影影幢幢,又听丹谏说:“经她所调之琴,确实音色润泽,既可以忘忧,又可以入心。”
“九霄韶音,上古魔琴,她能调好倒也不易。”留白点头说道。
“皇兄,经她一番说辞,我决定,原谅你了。”
丹谏这话说毕,只见留白猛然抬头,目光中耀着画中碧空,丹谏不曾在他面前示弱,其实留白与丹谏,心里均不想怨对方,也不想对方怨自己,不过他们均是高傲之人,又固执不羁,这和好之话,倒是很难开头。
“她说,师傅和太古琴师,定不想我们如此这般。”丹谏幽幽说,又看着留白,许是想知道答案。
“若说原谅,理应是我原谅你才对。”留白言毕,与丹谏一同浅笑。
“若不是嫌她不够聪明,我当真愿意与她联姻。”丹谏边说,边抚手向前,留白拍下丹谏的手,又听丹谏说:“小心些,这般用力,抚不出雅致乐章,你负责?”
“她极聪慧,否则如何能说服你的内心。”留白浅声说。
“哥哥,现下,我倒是有件棘手之事,倒不是我不能破之局,不过是……”丹谏噘嘴:“事关她与哥哥,我总怕一丝差池……如当年师傅与她一般。”
“不会,我不会让她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