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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 朱颜绿绦
    后来,便是伏徽嚷着与太古退了婚约,又被责罚,躺在榻上养伤。

    原本仅凭伏徽一番吵闹,这婚约定是退不成,倒是太古坚决抱着摇摇欲坠的伏徽说,这婚约她也不愿,若责罚便一并责罚即可。

    虽后来退婚一事稍有转机,可伏徽倒是一时间不能去陪她作画奏乐了。

    “太古,”伏徽想翻身,又扯到伤口,不禁咧嘴:“若你有空,能不能去陪陪她?若我一时不去,怕她寂寞,你奏乐最好,比我更好,若你肯奏一曲,她定会高兴,也能作出更精巧画作。”

    “不空,”太古见伏徽想喝水,执起水盏一饮而尽:“近日那张琴需上灰胎,忙的很呢。”

    “太古,我也渴了,你帮我倒盏水。”

    太古到底是去了,抱着她一张琴,见了她,太古原本一腔怒气,竟如遇到一团棉花般,竟怎样也发不出来。

    “你便是太古?”

    “你知道我?”太古见她白皙面颊,一股淡淡神气,不禁撇嘴,怎么伏徽竟喜欢这样无烟火气的模样。

    “伏徽常说,你的琴音最好,你与他也最好。”

    “他与你说的话,你不必告诉我,我又不感兴趣这些。”太古将琴置好,正思量着是奏一曲“止涯”,或者奏一曲“古韵”。

    “伏徽是最懂我的画作的人,”太古闻言不禁止住抚琴,这话听了倒让人伤心,又听她继续说:“他能看出我画中所作,心里所想。”

    “不过,知音相伴,倒让我有了些烟火气,日后,待他学会释然时,你帮我告诉他,其实,我心恋他,让我贪恋这原本不该有的倏然动心,不过,些许不得已。”

    太古一时间不知这是何意:“既如此,为何不与他说?”又见女子执笔行云流水,太古颇看不惯她那模样:“伏徽与我退婚了,因此他被责罚,又不得出府,若你这般,不是让他伤心麽?他这番倒是白受了,虽心里颇不愿意,可我到底希望你与他能真心相待。”

    “与你退婚,他为何被责罚?”

    “这不过是……”太古心里想,真不应应了伏徽来这里抚琴。

    “皇帝选妃之日,我必进宫,且必当选,因此,他们无论如何不会同意伏徽与你的退婚。”

    “竟是……这样?”

    “与他初见时,我刚知道入宫一事,那时我心里怨闷,来此作画,深宫几许,我不愿。可我也庆幸遇到了伏徽,因此我的画作里才有了气息。”

    “若他知道……”

    “或者,便不与他说了,只当做他是我画里的留白,最精彩的色彩。”

    太古见她画着朱墙绿绦,不禁心里不忍,一时分不清到底她入宫,自己是会更高兴些,亦或是会更失落些。太古抚琴,和着风声,一曲“恍若”指尖流淌。

    “太古,她今日画了什么画?”伏徽接过太古递来的酸果。

    “你好些了麽?”太古不曾回答。

    “好多了,你可有与她说我受伤了?”伏徽似恍然想到,起身又扯了伤口。

    “慢些,小心你的伤,”太古撇嘴:“真应告诉她,让她知道知道你这狼狈模样。”

    “不可与她说,若她知道难免担心。”伏徽似放心许多,又趴下吃着酸果。

    “自作多情。”太古不满推了伏徽:“别动,这药都涂花了。”

    “她定会,我知道。”

    “太古,你那上古魔琴制的怎样了?”伏徽痴笑问,他从不信古书所言,也不信上古魔琴:“痴心妄想。”

    “总比你痴心强,”太古喃喃说道:“左不过我便这一个喜好。”

    “也是,太古,你除了喜欢斫琴,倒是不曾有其余喜好。”

    “其实……我也喜欢……”太古见伏徽转身,忙上前说:“小心些。”

    “太古,战小少爷说近日会阴雨绵绵,你去与她说,雨天别去做画了,小心淋了雨。”

    “不曾见你如此细心过,”太古撇嘴:“战小少爷性情不好,你倒能从他嘴里问出这话,倒也不易。”

    “战小少爷虽性情不好,可最会观天,若他说会下雨,就一定会下雨。”

    “战小少爷常说,天地广阔,应出了葛蠡看看。”太古看着窗外,日光明媚,若战小少爷不说,她定看不出会下雨。

    “若他再有些钱,早就去看看了。”伏徽摇头:“若他学些别的技能,倒是能有些钱,单单天文这项,又枯燥苦涩,又不赚钱。”

    “可我见你与他一道观天时,倒也不亦乐乎。”太古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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