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蜂人帮他们加了热水,便去取蜜了。
留白饮水之时,不禁眉毛微蹙,随即急咳不止,这水里,竟加了笕景,他一向体弱,不可实用笕景,不禁思量这是何意。
留白越咳越厉害,若水竟有些急了,忙叫养蜂人来看。
养蜂人凑近留白,边摸脉边凑到留白耳畔浅声说:“原来有位公子竟将你比了下去,这百花蜜我不愿让他饮,你陪我演出戏。”
留白心里叫苦,演戏便演戏,与他提前说好便可,何必真放些笕景于水里。又凑于养蜂人耳边说:“那人是皓阆国曌檐公子,日后若他来阜渠向你盛百花蜜,切记一勺也不许。”养蜂人闻言不禁眼尾上扬,留白这样说竟是真的动心了。
“公主,”养蜂人抚着胡须叹言:“钰屏这内疾患了许久,时不时发作,现下只能吃些缓心丸才可抵制。”
“那我们即刻回去请留白先生。”若水说着,便想扶留白起来。
又听养蜂人说:“绝望坡旅途峻岭,钰屏这般如何能下去?”随即又抚着胡须说:“我这里倒是有颗缓心丸,想必吃下能缓解些。”
若水看向养蜂人许久:“那……”那您倒是取一下呀?若水正急迫,又听养蜂人说:“可……”随即若水见他弹弹桌面,不禁试探着问:“礼金?”
养蜂人不禁缓缓点头称是。
若水心里忍不住叹言,这是视财如命呀,亏得她刚刚称赞他不铜臭,真是识人不明?“你们不是好朋友麽?”
“一码归一码,规矩不可破。”
若水忙凑近留白:“钰屏,你带银两了吧?”又见留白摇头,不禁直呼:“怎么你出门都不带钱?”
若水见留白面色越发红,对养蜂人说:“那四叶草做诊金,一颗缓心丸,可不可以?”
养蜂人装作一副不情愿模样:“那不是百花蜜的诊金麽?”随即又说:“那可是给你心上人补内力用,孰轻孰重……”
“那本就是我所刻四叶草,我说怎样用便怎样用,钰屏是我好朋友,自是更重要些。”若水这话,让留白憋着一股气,看着若水。
“比你心上人更重要些?”
“那是自然。”
见留白不再咳了,若水不禁问道:“怎么?你好了?”
留白闻言又急咳不止,养蜂人便拿出缓心丸,顺水让留白服下。
留白躺在养蜂人床榻上,看着壁画上采仓祁祁,不禁嘴角上扬,又见若水在一旁颇紧张,直言已经无碍。
“刚刚我怕极了,若你因陪我来采蜜,引了旧疾,日后无论多甜无论多好的蜂蜜,我都会饮之无味。”
“苦了你那曌檐哥哥,日后我与养蜂人说,再帮你盛一勺蜜。”留白转头看着回廊。
“其实……刚刚我就想,曌檐哥哥只不过是遥不可及的梦,他与我所说过的话都不及于阜渠你与我说的多,于我心里自是你更重要些。”
“有……多重要?”留白出言问道。
“就是……心里顶重要顶重要,见了你高兴也会高兴,见你刚刚急咳心里如冒着蒸汽的热水,一直不能平静……”若水竟有些认真。
“其实,我心里也有那样一壶热水……”留白浅声说。
“说明我在你心里也顶重要些,”若水期待着看向留白:“钰屏,你愿意……去檀玄……”
“公主,”留白幽幽说:“阜渠需要先生,渝幽峰需要先生,甚至各国也需要先生权衡势力,先生处境其实颇危险……”留白不过欲说,他不愿若水与他一道,涉入这些纷争,也不愿若水知道他那样权衡势力的法子,若水心性这般涤荡如许定不喜欢。
“知道,知道,你们先生需要你与恺彰常伴,”若水扬嘴浅笑:“不过是想说,日后若你去檀玄,一定记得报我的名讳,虽说不受宠,不过倒也能顶顶用。”
若水说毕,见留白径直看着她,不禁面颊泛红,随即想说些别的话,又浅声说:“养蜂人那长须,又长又密,我总想剪下来……”
“若水……”留白随即浅言说:“其实,我有位兄弟,也一直有此意,不过……缺乏胆量。”
随即若水与留白一同痴笑。
留白手托一云锦口袋:“日后回了檀玄,若五姐姐欺负你,你便看锦囊里的妙计,定叫她日后不敢如此。”
“钰屏,我就知道你跟着留白先生许久,定学会了些兵法谋略。”
“蒙族与檀玄那棘手之事,也不必忧心,你大哥文武谋划,自能解决。”留白又说:“那弦琴如若你喜欢,便拿到檀玄去,平日无聊时弹弹也好。”
“钰屏,你这样,我心里难过,”若水浅笑:“待我回檀玄时,你别来送我,我怕会舍不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