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觉得,去过绝望坡,经历了绝望,回了檀玄,你五姐姐如何捉弄你都不足为奇了?”
留白撇嘴:“以檀玄迂腐,这般寓意不好的地名,不是应当敬而远之麽?”
“其实……其实……”若水犹豫着。
“其实,是因無鼐峰下,绝望坡顶,有池温泉,泉旁有场花海,”留白扬头浅笑:“此处有座蜂房,蕊上连影,花间梦飏,酿出的蜜甘醇不腻……”
“正是正是,怎么你又知道?”若水吃惊的很,佩服眼前男子总能知道她心里所想。
“想尝尝那百花蜜?”留白扬头一丝宠溺看向若水,忍不住捉下一只正往若水袖子上爬的小虫。
“其实也不全是我嘴馋,一直听五姐姐说,百花蜜有养气凝神强身功效,曌檐哥哥自出生便体弱,若得以吃过百花蜜,想必会好许多。只不过,传言阜渠無鼐峰下那养蜂人,性格比留白先生更喜怒无常,鲜少有人能于他那蜂巢盛一勺蜜。”若水讨好般看着留白:“钰屏,你是阜渠人,又常伴留白先生左右,那养蜂人总会许你几分面子……”
若水这不过是编撰出的说辞,其实,是她在来阜渠前,檀玄那位琴师曾见了她,又帮她修好了马头琴,作为礼金,雍筑琴师想请若水帮他来阜渠舀一勺百花蜜。
琴师又不许若水说出此话,若水无奈只得信口说了这番说辞。
“不去。”留白听闻,起身甩袖,转身走了回去。
“烟花秀还没放完,怎么就回去了?”若水急忙跟上。
“阜渠百花蜜,自是不可流传出阜渠,你那曌檐哥哥若想吃,让他自己来采。”留白只觉气闷的紧,心里想着嘱咐恺彰,日后若皓阆派人来阜渠,自是一并不予接待。
“曌檐可不曾说过想吃,不过是我自作主张……钰屏,你衣服后面有一只蝴蝶?”若水对着留白喊,又见留白不住向衣服下摆甩袖,忍不住捧腹:“钰屏,你竟然怕蝴蝶?”
留白闻言更气闷:“怎么?你倒对曌檐如此上心,自作主张舀了我的百花蜜讨好曌檐?”
“怎么会是你的百花蜜?明明是留白先生的百花蜜。”若水不禁觉好笑:“若真是你的百花蜜,倒好办了些。”
“那样,我定一滴也不肯。”留白依旧不满。
若水只觉留白这脾气到底大了些,不禁又笑起来。
留白见若水那副模样,不禁更加几分怒气,月光下银束陆离,晖冽风月,男子一分文弱身姿,,二分幽邃深眸,三分胜雪冷漠,四分卓睿不凡,若水不禁脱口:“钰屏,你生气的时候竟也如此好看,竟比曌檐哥哥更好看?”
留白被若水这番话呛了口水,不禁急咳几声,若水忙上前帮留白顺气:“让你别生气,看看,气的脸都憋红了不是?”
“明日不待日头升起,我在無鼐峰下等你,若迟了一勺百花蜜都别想盛。”留白抚开若水,边走边抚脸,心里想着,怎么脸真的这般红麽?
“是是,好好,多些钰屏先生,”若水反应了许久,才悟出,原来他竟愿意与她一道去無鼐峰采蜜,不禁展颜:“是你想的周全,留白先生喜懒床,我们早早去,早早回,也免得向先生解释。”
留白蹙眉启唇:“不是因留白先生,是那养蜂人一日中,心情最好之际便是日出之时,趁他心情好,许会好说话些。”
随即留白驻步:“怎么先生在你心中,竟有万般不是?先生喜欢懒床,脾气不好?你不曾见过先生,怎么对他如此有偏见?”
“对不住,对不住,我说你们先生不是,又惹你不高兴了?”若水忙凑近说:“不过是你们先生太优秀了,种种优点自是多,可那些岂是我这等庸俗之人能懂的?若说志同道合,当然是我们两个更谈得来些。”
“先生优秀?倒成了你对他有偏见的理由麽?难不成,因先生优秀,你便永不愿去了解了解他麽?”留白这话说出来,倒让若水有些不明。
“先生优秀,勿需我去了解,我与先生天上地下,不是同道中人,先生不得我青睐,我也入不得先生慧眼,可谓檐上琉璃瓦和地上绿石阶,搭不上关系呀。”若水思量这番话既贬低了她,又褒扬先生,钰屏定会开心。可若水见了那紧蹙的额和幽怨的目光,不禁拉了拉衣领,怎么又不开心了?
“如此,你便认定你与先生,便这般无缘了?”留白不知他心里到底气闷什么?这气倒是有些莫名其妙。
“我与先生有缘无缘又有什么重要?”若水拍了拍留白肩膀:“钰屏,我与你有缘便够了呀。”
“你这般愚昧庸俗,如何与我志同道合?”留白闪过若水。
“是是,我迂腐至极,您阳春白雪,只要您肯与我去無鼐峰,您怎样说都对。”若水那幅讨好模样,惹留白不喜。
“采了蜜,我便往里面放一些苦参,助你那曌檐哥哥清燥止热。”留白冷冷说。
男子若真嫉妒起来,不比女子差呀,若水不禁摇头。夜空中烟花耀着湛蓝,若水与留白吵吵闹闹,热闹非凡。
“钰屏,你这股衷心劲真与恺彰不相上下,恺彰劝我回檀玄时,也是这般处处替你们先生考虑。”若水不禁说道。
“真希望恺彰不这般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