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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慕惊鸿并不知道杜鹃血是个什么东西,但有人对他说柳海棠是哪门邪派的人,他一定是信的。

    毕竟这位柳家公子性格实在怪异,行事也令他捉摸不透,见柳海棠此刻犹如粘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他先是在柳海棠脸上认真仔细的打量,才问道:“你脸上的刀伤,真是东方神威留下的么?”

    柳海棠自然是无法开口的,乌龙长青闻言嗤笑一声,反问慕惊鸿:“你认为他真能抗住东方神威的一刀?”

    这句话令慕惊鸿自己都愣住,随即也反问乌龙长青:“你见过东方神威的刀?”

    “有幸见过。”

    “他的刀如何?”

    乌龙长青哑然,眼神中突然亮过一抹痴迷,缓缓开口叹道:“面对他的刀,我连出剑的勇气都没有。”

    “那你又是活下来的?”

    “他的刀并没有对向我,”乌龙长青眼神恢复了清明,悠然叹道:“他若真心想杀我,我一定是会死的。”

    慕惊鸿揉了揉额头,决定不再纠结这个话题,便对乌龙长青正色道:“现在跟我说说这个杜鹃血是怎么回事。”

    乌龙长青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柳海棠,伸过手将他身上的小蛇收回,便对慕惊鸿缓缓解释:“杜鹃血成立已有数十年,最近才漏出些风头,他们成立之初就是为了对抗老爷子。”

    慕惊鸿想到了马虹云,他亲口说过有些人已收集到其他流失的残本,或许就是这个名为杜鹃血的组织。

    乌龙长青继续说道:“我不能确定柳家是否与杜鹃血有关,但我能肯定这位大少爷一定是杜鹃血的人,因为他们这个组织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

    “什么特征?”

    “他们为了收集一些能对付老爷子的手段,每个人都有很复杂的身份,比如某个钱庄的合伙人,某处山寨的小头目,或是为了追求流失在边荒野迹的稀世之物,在那人迹罕至的荒郊驿站做个马夫,这位柳家少爷刚好符合这种特征。”

    慕惊鸿恍然大悟,却又问道:“那你为何要说是冲着我来的?”

    乌龙长青道:“因为这些人顶上了马家供奉的心法残本,而你刚好要来取,我想你会不会也是杜鹃血的人。”

    慕惊鸿笑道:“你现在认为我是么?”

    乌龙长青也笑道:“你一定不是了,因为你并不在意这个人的死活,而那群人都是不要命的疯子,是会心甘情愿用自己的命去保全同伴的人。”

    慕惊鸿收起笑脸,感叹道:“他们若真有此心,无论做什么样的事都会轻易成功的。”

    乌龙长青却嗤笑:“可惜他们是愚蠢的,竟妄想去颠覆一位掌控他人命运的神明,就注定会有可怜的下场。”

    慕惊鸿没有说话,直接看着面前的柳海棠脸色越来越不对劲,整张脸呈现出妖艳的红色,额头上的青筋暴撑,眼睛瞪的极大几乎要脱框而出,乌龙长青也注意到他此时的状态,仿佛秃鹫盯着临近死去的人,眼神几乎冒出绿光:“感受到了吧,心中一团燃烧的火焰在炙烤着你的肺腑,这是我特意为你调配的,虽不致命但要比炮烙之刑更难以忍受。”

    慕惊鸿手臂撑在桌上,用虎口捂着嘴,故作冷清的看着备受煎熬的柳海棠,正在想如何停止这场酷刑,乌龙长青却突然盯向自己,开口询问:“我还没有问你残本是否已经得手了?”

    慕惊鸿摊开手指,轻飘飘的说道:“没有,出了些意外。”

    “你也会失手?”

    慕惊鸿无视这话的调侃之意,将在马家的经历简单的说了下,并刻意隐瞒了假残本的存在,只称马虹日欺瞒众人带走了残本,乌龙长青听完后闭眼静静沉思,而柳海棠的脸色已经由红转为惨白,眼见着一点血色都没了。

    慕惊鸿轻轻咳了咳嗓子,对乌龙长青提醒道:“马虹日一定是你说的那个杜鹃血的人,但这位柳公子不一定,如果他是的话根本不需要再来金陵。”

    乌龙长青想了想,略有深意的问道:“你不想让他受折磨?”

    慕惊鸿故作轻笑:“我刚与他见面还不过半晌,怎会在乎他受不受折磨,只是觉得你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他的身上。”

    乌龙长青笑道:“他即使不是杜鹃血的人,也一定与他们有些联系,你应该不会阻拦我带走他吧?”

    慕惊鸿耸了耸肩,笑道:“随你带去,我只等雨停就要赶去洛阳。”

    “那就好。”

    乌龙长青言语刚落,突然出剑,绿色剑光在屋内飞掠,在柳海棠的脖颈处穿梭而过,其速度之快竟让伤口都未留下一丝血液,柳海棠脸色突然一僵,随即整个头颅从脖颈上慢慢的滑落掉在地上,鲜血才从伤口喷洒而出。

    好快的剑!

    慕惊鸿静静的看着地上的人头,眼神变得有些凌厉,乌龙长青将剑收入剑鞘,缓缓起身对慕惊鸿笑道:“不过我想过了,我的确不该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既然他已无用那么也没必要留他一命。”说着将手中的小蛇丢在柳海棠的头上,那条小蛇吐着信子钻入柳海棠的口中,不一会整个头颅都变得枯焦,像是被烈火燃耗过一般,乌龙长青使脚轻轻踏在上面,随后猛地使力踩成了烂泥。

    仅仅是眨眼之间,那条小蛇就吸干了人头中的所有成分,撑成了手腕粗壮。

    乌龙长青没再说什么,弯腰轻轻捏起小蛇,没有再看慕惊鸿一眼径直离开房间,

    慕惊鸿始终停留在原地,任由溅在身上的血缓缓流淌,直到雨停也没有动过。

    没人知道此刻他在想些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与此同时,远在百里之外的洛阳。

    城九酒侧躺在一堆旧衣服上,嘴里叼着一根茅草,正看着手里的信出神。

    信上只有五个大字,杀死慕惊鸿

    她将信捏在手里盯了许久,才抬头看向眼前的信鸽,这种鸽子与中原的信鸽不同,只产于塞外蛮荒,是老爷子联系她常用的信鸽。

    她眨了眨眼,将这封信揉成一团随意丢到一边,伸手闪电般捏住信鸽的脖子,起身推开房门。

    她方才待的是洗衣服的水房,现在她要去做饭的厨房。

    随意找了个正在做菜的厨子,将鸽子丢给他说道:“我刚刚捡到这么个玩意,你看能不能做成肉汤?”

    厨子是个识货的人,见丢过来的鸽子形态俊美,忍不住奇道:“这是你捡的?这种鸽子也能捡的到?”

    “屁话少说,能不能做汤喝?”

    厨子略微犹豫,纠结道:“是可以做汤,但吃了还是太可惜了,如果拿它卖给驿站最少十两银子。”

    城九酒从他手中拿过鸽子,两根手指轻轻一捏。将死鸽子丢回给他:“现在呢?”

    厨子盯着手中的死鸽子瞠目结舌,随后无奈叹道:“这种鸽子肉比较柴,不如烤了吃。”

    “那就做吧,咱们正好打打牙祭。”

    城九酒伸个懒腰,走出厨房,叉着腰在后院随意的瞄了一眼,突然迈动小脚又跑了回来,指着正忙活的众人破口大骂:“你们这群王八蛋,把老娘的驴子整哪儿去了?!”

    “做驴肉汤了,你昨天连吃好几碗,还夸我们手艺不错。”

    城九酒大怒,指着众人跳着脚的骂。还顺脚踢翻了晾在地上的一筐萝卜干,厨房的人知道这姑娘虽很有能耐但不是个惹是生非的人,也就没把她当回事依旧个忙个的。

    城九酒骂了好一阵子,直到觉得口干舌燥才停下,抓起一坛酒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一边喝一边看厨子熟练的处理鸽子,嘴里轻轻哼着瞎编的祝酒小曲。

    她很喜欢这样平静的烟火气,她也乐在其中,甚至在考虑要不要学个厨艺也做个厨子。

    就在她悠然享受这一刻宁静时,一位与她年级相仿的丫鬟小翠火急火燎的跑来,对正在处理鸽子的厨子喊道:“老洪头,来大活了!有位身份尊贵的老爷点名要吃一道大菜,并扬言只有最好的厨子才能做。”

    “什么菜?”

    “富贵三样。”

    “什么菜?”厨子老洪停下手中的活,十分茫然:“什么叫富贵三样?我做了四十年的菜还从未听过这种菜。”

    小翠也不知道,便任性的说:“这我不管,这位老爷可是出手阔绰的很,甩手就是好几颗玉珠子,他可说了,咱们这号称天下最好的酒楼就应该什么都能做,若做不出他就摘了咱的招牌。”

    厨子老洪顿时犯了难,与其他人商议了下也都没听说过这道菜,这时城九酒放下酒坛,对小翠饶有兴趣的问道:“真是巧了,这道菜我知道怎么做,就是不知这位老爷是个什么打扮?”

    小翠见是城九酒说话,半信半疑问道:“你真知道怎么做?”

    城九酒拍着胸脯点头,小翠便说道:“这位老爷身穿玄色蜀绣锦袍,腰间系着一块极大的玉牌,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人。”

    “你怎么光盯着他身上的钱呢?”城九酒没好气的轻骂。又用手在自己脸上比划一下:“他的脸上是不是有一块很深的肉坑?”

    小翠一愣,轻轻摇头:“看不出来,这位老爷脸上蒙着纱巾,遮住了相貌。”

    “这就没错了。”

    城九酒笑意更甚,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对着厨子老洪头笑道:“这富贵三样并不是一道菜,而是三道,做的方式也不难,难的是食材。”

    “是哪三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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