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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短篇小说-游子思乡
    风变大了,呼呼地直吹,卷起地上的沙尘,带着它们穿过戈壁,朝着遥远的东方奔去。军帐内的炉火劈啪作响,帐门抵不住北风的热情,呼啦呼啦地开开合合,该说是寂静,还是嘈杂呢?

    突然,帐门被推开了,一个士兵跑了进来,大声道:“报——敌方的骑兵部队撤退了!”

    坐在帐内的齐将军听到后喜出望外,开口道:“传令!鸣金收兵,全队修整十日。十日后随我乘胜追击,定叫那蛮夷知晓犯我大汉疆界的下场!”

    “得令!”

    这是一片边塞之地,来自平原的大汉和来自草原的西骑两族常常发生争端,双方在此地的争执持续数百年之久,而这一次,打了三个月。如今已是秋冬时节。广袤的戈壁滩上一望无际,几缕青烟从大地上升起,随风摆动,偶尔传来几声大雁的嘶鸣。傍晚的太阳红红的,像是咸鸭蛋流油的蛋黄,在周遭灰蒙蒙环境的映衬下,显得是那么鲜艳。不过夕阳总是很短暂,在他谢幕后,就只剩下巨大的夜幕笼罩天际。此时士兵们大多都在帐内休息,少数值班的士兵在外警戒,他们轮流换班,暂时空闲的就围在火边闲聊。

    “喂,我说张三啊,你一个文官能在我们军里干什么,人家胡人人高马大,一打过来你肯定要尿裤子的。”一个士兵调侃道。

    “老李,放尊重点,这位是我们军中的顾问,他读过书,知道的比你多,你哪能跟人家比?”一个稍年长的士兵教育道。

    “百夫长,您过誉了,我只是随行负责记录的史官,确实比不上你们这些保卫疆土的将士们。这些年,我目睹了你们与胡人交战的骁勇之姿,我要写首诗好好歌颂你们!”被叫做张三的那个人回答道。

    张三原名张翰,因在兄弟中排行第三,翰字又颇为复杂,所以叫他张三的情况居多。张三生的壮实,却有一颗读书的心,小时候他最喜欢的读物是《南华经》,该书的作者庄子就成了他的偶像,后来他做了官,离开故乡吴中,到北方的淮峪任知县,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张三被贬为西部马县的小史官,如他所说,此次随军出行也是为了记录历史。

    “哎,我说张三,给咱再讲讲鲲的故事呗。”在戈壁滩寂静的夜里,听别人讲故事也许是最好的打发时间、保持注意力的手段。

    “那我可就说了。据说在世界的最北边,有一片池塘叫北冥,那片池塘很大,比大汉的疆土还大。那池塘里有一条鱼,那条鱼也很大,比昆仑山还要高大,足足有几千里那么长。这条鱼的名字叫鲲,每过几百年,他就要到世界最南边的池塘南冥去,但是路上有土地,他又不能游过去,怎么办呢,于是他就伸展开他的鱼鳍,像鸟张开翅膀,凭借这双翅膀腾飞上天。据说鲲在起飞时,激起的水花有三千里远,鲲要一直飞到九万里上的云海,然后向南方游去。他的身影啊,就像一片巨大的乌云,他太大了,人们没法看清他的真面目,只能透过云海隐隐约约看到一点他的样子……”

    张三洋洋洒洒地说着,虽然他这辈子也没见过海,但好奇心驱使着他阅读各种书籍,书中的文字能带给他无穷的想象,阅读时,仿佛自己就是那鲲鹏、那河伯、那后羿。他还聊起蛮夷的巫术、天上的神仙……士兵们听得津津有味,直到锣声响起——他们该换班了,此时已是深夜,张三也要回帐休息了。

    夜半,张三从梦中惊醒,他穿好衣服望向帐外,不由得落下泪来。

    “娘啊,俺已经十年没有回去了,也不知道你身体还好不好,弟弟妹妹们还听不听话。刚刚俺做了个梦,梦见了俺小时候你带着我和哥哥挖野菜的情景,娘你还给我们补衣服、盖被子,俺小时候最喜欢吃鱼了,只有逢年过节才吃得上,只要简单蒸熟,那鱼就很好吃,一上桌马上就被抢光。可惜啊,可惜,我现在在这边塞,举目只剩下荒凉,吃的也是军队的干粮,真想回去啊,真想再吃野菜和鱼肉啊。不过快了,胡人们马上就要被我们打跑了。娘啊,俺真的好想你啊……”

    张三独自一人在帐内碎碎念,他呜咽,他哽咽,他不能放声大哭,这里是军营。漫漫长夜里,只有月亮高悬,只有群星依旧,只有那形单影只的游子,思念着故乡。张三哭了很久,很久,一直到累了,才重新入睡。

    时间过得很快,已经是出兵追击的日子了,齐将军骑着马走在军队最前,他头戴青盔,身披铁甲,好不威风。身后是一个个兵阵,从天上向下俯瞰,就像是矩阵一样方正,每个方阵都配有一名摇旗兵,举着大汉的旗帜摇旗挥舞。一个个士兵身形板正,表情严肃。齐将军的军队训练有素,还有着最先进的兵器,虽然不及胡人骑兵般灵活,但在人数和军队素质上完全胜过他们。

    随着齐将军的一声令下,士兵们开始朝西方行进,根据探子的消息,只要三日便可抵达敌军驻扎的地方。张三在补给部队里,在整个队伍的最后方跟随着。士兵们的脚步声吭吭地响着,伴随着马蹄声,激起地上的尘土。人们常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放在这里再合适不过了,多少人为了保家卫国,守护大汉疆土,死在了这里……战争是残酷的,牺牲是光荣的,那可是大汉啊,是举世无双的国家,能够捍卫它至死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一件事。

    乒乒乓乓,兵器已然开始相互碰撞。士兵们一旦投入到了战斗,就不止是士兵,更是一名战士,他们吼叫着,挥舞着兵器,杀死敌人,或是被敌人杀死。在冷兵器时代,战争更像是比谁人更多的赌局,庄家通吃,只不过战争中不存在庄家,因而也不存在胜者,战争中的胜利者不过是另一个意义上的失败者。鲜血像小溪在地上蔓延,吸饱了血液的沙子凝结成块,暗红色的,又马上被奔驰而过的马蹄踩碎、溅飞。齐将军冲在前方,挥舞着大戟和敌方将领齐里可汗酣战正欢,两人来回穿梭,互相试探,寻找着对方的破绽。几个时辰过去了,胡人部队被歼灭大半,齐里可汗也被包围,但至死不投降,他带着少数的部下在大汉军队的包围下四处冲杀,寻找突破口。

    就在这时,天空上出现了一片乌云,乌云在地上投下阴影,起初乌云并不大,大家都没有在意,但阴影慢慢变大,不到半个时辰,整个战场都笼罩在那片巨大乌云的阴影之下。

    “快撤!是胡人的巫术,是巫术!快跑!”齐将军的副官喊道。而对于这种突发情况,齐将军也选择先撤兵观察。

    那阴影还在扩散,并且扩散速度超过了马匹奔跑的速度。很快,士兵们也发现了这一点,恐惧涌上了大家的心头,他们的体力在奔跑和恐慌中渐渐耗尽,只能驻足仰望着那片巨大的、诡异的乌云。齐将军还在号令撤退。忽然天上传来巨大的声音,那声响直入戈壁滩上每一个生物的耳中,那是一种不亚于地震的震撼。人在巨大震撼面前,往往会失去最基本的思考和行动能力,之前那个调侃张三的士兵直接被吓到跪在地上,裤子早已被浸湿。

    “是鲲!是鲲!”突然一人大喊道,正是张三,他大喊着。“我没骗你们吧!鲲就是有山那么大!庄子说的都是真的!大家不要怕,他只是往南方游去,就像大雁一样,不会伤人的!你们听到了吗?不要害怕,他不会伤人,庄子说的很清楚了!”

    周围人将信将疑地看着张三,张三显然也被吓怕了,两个眼睛瞪得楞圆,汗珠不断从额头滑落,他那双壮实的双手也在不断颤抖……

    “有陨石!有陨石!”一个士兵大喊。

    “不,是陨石雨!”另一个士兵补充道。

    一道道阴影从天空中落向地面,它们拖着长长的紫色尾巴,就像流星一样。那些流星落地后,从中钻出一个个巨大的怪兽,它们有两人高,通体暗绿,长着两对足,背上还有一双手一样的肢体。怪物的头几乎就是一张嘴,没有眼睛,一口利齿暴露在外,恶心的液体从口中滴落,接触到砂石后发出滋啦的声音,还冒着白烟。

    大汉的军队中四处传来惨叫,那群怪物一钻出来就开始屠杀四周的士兵,此时,他们不再是战士了,而是砧板上的鱼肉罢了,鱼肉,何来荣耀可言?大汉引以为傲的尖兵利器刺向怪物的皮肤时,却发出金属碰撞的叮当声,要么被弹开,要么被折断。反而怪物一跃便能将一个士兵压在爪下,它张开血盆大口,那个士兵还来不及叫喊,就被利齿拦腰撕开,内脏、残肢、血液爆开来,溅到周围人身边,引起更大的恐慌。

    “这是胡人用巫术召来的怪物!”齐将军的副官对齐将军说道。“快点,让士兵们大声诵读《论语》,用礼教驱赶这些怪物!”看着这名神志不清的副官,齐将军并没有理会他,一刀给他来了个痛快,免乱了军心。齐将军重新整合队伍,让部分士兵先行撤退,由他带领剩下的士兵们争取时间。

    张三看着这惨绝人寰的景象,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可能,庄子,你骗我!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些怪物,从来没有哪本书记载过!对了,我可以做第一个记载人!哈哈哈,我今后一定会名垂青史的!就叫《吴柳子》吧!哈哈哈!”近乎疯狂的张三开始胡言乱语。

    逃?张三压根就没想过,并不是因为不想逃,而是清晰地感知到这是多么不可能的一件事。大汉和胡人拉拉扯扯打了几百年,但这群怪物只花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将他们的军队消灭殆尽,只剩张三和后方部队少数百余人了。那群怪物对任何生物“一视同仁”,不管你是大汉的人,还是胡人,甚至连在石头上晒太阳的蜥蜴也被踩碎,在太阳的暴晒下像一块狗皮膏药贴在光秃秃的石壁上。

    看着那群怪物朝着自己奔来,张三内心的恐惧到达了极点,但常言道“物极必反”,极端的恐惧之后,张三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冷静,他飞速思考着,挖空满腹经纶,思考着一切可以自救的方案。那群怪物还再一步步地逼近,张三脑海中冒出一个诡异的想法,他知道这个想法看起来天方夜谭,但似乎是唯一可以尝试的方案了。

    就在怪物们跑到张三面前时,他大喊道:“我叫张翰。鲲,我请求与你对话!再重复一边,我叫张翰。鲲,我请求与你对话!”在他说完后,那群怪物突然止住了脚步,那参差的牙齿离张三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恶臭味和血腥味从那血盆大口中传出,差点就要让张三吐了,张三甚至能看到怪物牙齿之间同伴的一个耳朵。

    怪物们慢慢散开,张三也不敢多动。随后天上又落下一枚陨石,不偏不倚落在了张三面前,近距离观察才发现,这才不是什么陨石,反而像是什么动物的内脏,暗紫色的皮囊布满粘液,包裹着里面未知的事物。整个胞体不断地跳动着,像一颗充满活力的心脏。刺啦一声,皮囊被划开,里面钻出来了另一种怪物,它生有三对翅膀和一对镰刀。张三还没有来得及细细观察,那怪物就张口伸出舌头一口将张三吞入肚内。在紧张的情绪散去后,张三在漆黑中陷入昏厥。

    等张翰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裸体睡在一个浴缸一样的容器里,容器里盛满黄绿色的液体。一醒来,他就惊恐的大叫着,狂喊着,这时一个声音直接传入脑内:“你说你叫张翰?还想与‘鲲’对话?有意思,说来听听。”

    张翰还搞不懂情况,试探着说道:“你能听懂我们的语言吗?我这样说话你能听到吗?”

    “当然‘听’得到,不然你在地面上大喊时我怎么感知到的。至于另一个问题,对于低维度文明的语言,解析起来不是难事。”还是一样,张翰看不到是谁在说话,甚至也听不到,声音是直接传入脑内的。

    “你是鲲吗?”

    “如果你把它称作‘鲲’的话,我们现在就在鲲的体内。”

    “我想要与鲲谈谈。”

    “鲲只是我们的交通工具,不具备任何思考能力。你与我对话即可,你可以理解为是我们在操控鲲。”

    “那些怪物是什么?是巫术吗?”

    “巫术?我们称之为魔法,不过这对于你们来说太难理解了。那些‘绿犬’是我们在其他星球找到的原生物种经培育后制作出来的。对了,‘星球’一词对于你来说也太难理解了。”

    “是你控制着它们吗?它们为什么要屠杀我的同胞,这根本不是战争,为什么不能与我们正面对抗?”

    “我只是在测试新研发的武器罢了。说实话,你们的太阳系内竟然一点魔能都没有,这让我们很是惊奇。这是很罕见的情况,能在这里测试不依赖魔能的武器,可以帮助我们军队应对更多情况。”

    “仅仅是为了测试兵器就要屠杀人民?你这样做太不人道了!虽然你是巨大的,但再大也大不过天!上天会惩罚你们的罪行。”

    张翰脑内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嘲笑一样,之后,那个声音继续说:

    “我们没想到在没有魔能的星系竟然能发展出文明,所以听到你想与我们对话时,我们还是很惊讶的,虽然这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但不妨作为航行的余兴,毕竟好久没遇到你们这样的文明了。至于你所说的‘上天’,你可以起身,去窗边看看。”

    张翰站了起来,走向一旁,生物膜像眼睑一样打开,张翰透过透明的墙向外望去,他看到一片漆黑的背景上,一颗耀眼的火球熊熊燃烧,数颗像小孩子玩的弹珠一样的东西绕着那颗火球缓缓旋转。

    “我们所在的地方叫宇宙,不过你们的文明对世界的理解还停留在‘天圆地方’的地步,看到那颗蓝色的球了吗?那就是你们生活的地方,这是你们的大汉,这是另一端的雅典。”这个声音开始有耐心地解释起来,并不是出于好心,反而像是在调戏张三一样,期待着他给出什么有趣的反应。

    张三沉默了许久,不知道他理解了没有。

    “所以我们心中的‘上天’压根不存在?”

    “不存在。”

    “那大汉的一万万人会怎样?大汉会怎样?世界会怎样?”

    “他们会作为实验材料,测试我们的工具和武器。他们怎样我们并不关心,也许我们会抓几个作为研究样本,当然,所有国家、所有生物都是一样的。至于大汉会怎样,我们也不关心。至于你说世界会怎样,很遗憾的告诉你,你们所在的星球,甚至说太阳系,都十分不适合我们生存,这里并不能作为我们的殖民地,它将成为我们的研究材料,用来进行各项测试,或者拆掉作为星际航行的补充物资。”

    “这个鲲是你们的飞船?”

    “你能说出‘飞船’一词,再次让我感到惊讶,不过如你所说,是的,这巨大的飞船,并非是无机材料所建造的,而是切切实实的生物。像这样的鲲,我们有整整两百只,当然,跟我们的母星文明比起来,用你们文明的语言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张翰沉默了许久,他能猜想到自己故乡所发生的一切,悲痛涌上心头,但此刻他仿佛已失去了所有感情。

    “到现在,你还能与我正常对话,没有精神失常,实在是有趣。”那个声音再一次在张翰脑中响起。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会把我如何处置?”

    “很好的问题,我们暂时还没有想好,你很有趣,我们觉得可以听听你的想法。”

    “我有两个请求。第一,给我毛笔和纸张,或者其他可以记录的工具,我要记录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并将其带回大汉。”

    “但这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大汉很快就会毁灭,你的星球上的所有文明都会毁灭,即使是这样你也要坚持这样做吗?”

    “我的名字叫张翰,‘翰’在我们的文化中意为‘长而硬的羽毛’,也被引申用来指代文字书信。我是大汉的史官,即使官职再小,我也要致死履行我的使命,记录历史。记录的历史会被埋藏、被烧毁、被遗忘,但不能没有人记录。”

    此刻,倒是那个声音长久没有响起,沉默了好一会儿,那个声音才又传来:

    “那么第二个请求呢?”

    “送我回去时,把我送到我的故乡吴中,并且精确到我的家里,我相信以你们的技术,这不难做到。”

    “这个请求的理由呢?”

    “我想家了。”张翰平静地答道。

    又是良久的沉默,张翰看着窗外,几十只鲲盘旋在黑布上,有的离那颗蓝色的球近一点,有的远一点。也许这些画面、这些知识对于他来说还来不及理解,但他心中始终保持着那颗最纯真的心:不过是游子思乡罢了,就算故乡不再,也要回去啊,人不能忘了自己的根。

    那个声音迟迟没有响起,张翰也没有说任何话。

    最终那个声音还是响起了,然而语气却与之前截然不同,不再有任何嘲弄,而是十分严肃地、简短地回答道:“可。”

    太阳系中,名为利维坦的巨型生物在宇宙中航行,它们并不具备自我思考的能力,仅仅是工具,是名为“索图斯”一族用来进行星际航行的飞船。它们以魔能驱动,在宇宙间穿梭,进行折跃时,能超越光速。

    “萨乌恩舰长,舰船刚才接收到来自5d-ac-2-9f星系的讯息,内容已经解析完毕,这就传输给您。”一个生物走向另一个生物,他将话语直接传入了名为萨乌恩的舰长脑内。

    这位萨乌恩舰长,便是将张翰带上鲲并与之交谈的那位,尽管交谈不过短短几十分钟,且两位自始至终也没有见过面。接收到消息后,萨乌恩沉默了许久。

    过了几天,萨乌恩传送来到天文台,将望远镜对准了5d-ac-2-9f星系,在搜寻了许久后,他将目光锁定在一颗渺小到不能再渺小的蓝色行星上,萨乌恩以舰长权能调用了巨大的运算量对该视野进行解析,以获取更清晰的图像,随后,在他身后的墙上,各色菌落开始蔓延,很快就汇聚成一张清晰的图片,图片上是一颗蔚蓝的星球,多么美丽,这便是索图斯一族的母星——卡拉。凝视着这副图景,萨乌恩陷入了沉思。

    “舰长,难得见到您这么悠闲,是有什么事吗?我们在8e-52-aa-1c星系的新武器测试十分成功,很快就能投入量产,接下来有什么指示吗?”另一个索图斯的声音传入萨乌恩的脑内。

    “托托尔,你想家了吗?”

    “家?是指我们的母星吗?自我们从母星离开进行星际殖民,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久了吧,即使身体经过一次次更换,但我们的意识始终继承了下来,卡拉确实值得怀念啊,但我们的使命不正是开拓星海吗?‘对于任何一个文明,他们的母星都只不过是摇篮罢了’舰长,这句话您不是常常挂在嘴边吗?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你来一趟舰桥。”萨乌恩说道。

    托托尔传送来到舰桥后,看到了墙壁上巨大的“画”。

    “这是?”

    “这是望远镜中我们母星卡拉的样子。”

    “但是那有怎样呢?您作为舰长浪费庞大的计算量,只是为了给我们看一眼母星的样子吗?”托托尔质疑道。

    萨乌恩并没有直接回答托托尔的问题,而是缓缓说道:

    “我们此处距离卡拉有八千万光年,光从那里发出要过八千万年才能到达此处,也就是说,我们现在从望远镜中看到的卡拉还是她年轻时的样貌。”

    “是的舰长,她是那样美丽,令人怀念,但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刚才奈亚拉布托斯应该已经将母星发来的消息告知你们了吧。”

    “是的,我们已经知晓,我们的母星卡拉上爆发了名为‘诸神黄昏’的战争,那场战争将母星的生态完全破坏了,消息的内容大致如此。不过即使是以超光速传递的信息,据我们推测,那也是发生在几百万年前发生的事了。对于这件事,我们感到十分遗憾,昨天我们已经为母星上遇难的同胞进行了哀悼。”

    “所以你看呐,即使是能亲眼看到的,我们故乡美丽的样子,但现在它已经是奄奄一息、极不稳定的行星尸体了。这幅画就是就是她的遗容。”

    “这确实值得悼念,就让我们好好珍藏这副菌毯画吧。”

    “我再问你一次,托托尔,你想家了吗?”

    “什么?舰长?我不太懂你的意思。”托托尔一脸疑惑。

    “传令!我们将在8e-52-aa-1c星系整备三百年,随后全体舰队前往我们的母星卡拉!名为‘归乡计划’!”

    “舰长,您疯了吗?卡拉已经濒临毁灭,回去需要耗费巨大的物资与能源,回到那里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价值。舰长大人,您是否体内基因出现了紊乱,需要我们检测一下您体内的基因吗?”托托尔还是不解,但是见萨乌恩神情坚定,并无任何异常,他再次发问:“那么,尊敬的舰长,能否请你告诉我这么做的理由?”

    “我想家了。”

    备注:

    1、本文中的国家、种族、人名、朝代等均为虚构,与现实历史、本人小说《埃尔夫加传奇》的正文部分并无关联。

    2、索图斯一族掌握的全为生物技术,该族不使用任何机械,所有工具均为生物构成。

    3、索图斯一族所用的计数法则为十六进制,本文中索图斯对话中“八千万年”等字样均是为了便于人们理解所用的我们的单位和计数法所进行换算后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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