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雲轩的事很快就传到了鹤松苑,老夫人就将大夫人和偃雲轩的一众人都叫了过去,而二夫人听闻自己的二儿子二儿媳也被牵扯进去了,她自然也是到场的。
两位夫人都去了,三夫人自然也得去,如此,鹤松苑又聚集了一大家子的人。
就说老夫人那心是偏的,那都是好听的了,因为她听完事情的经过,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苏清落和萧寒苏跪下!
原因就是他们的手下没有看管好刺客,让刺客跑了出来,还差点伤了二少夫人。为此除了他们要受罚,就连他们的手下都要受罚,那可是失职啊!
苏清看了看萧寒苏缠着绷带的手掌,差点伤了的人被她这么特意的提了出来,可真真实实的伤了的萧寒苏却要被罚跪!凭什么?老夫人这心是长偏到太平洋去了吧?
萧寒苏说:“祖母,虽然刺客跑出来是我们的不对,可是这事却是因为王府内有内奸,”说着他瞥了冰露一眼,冰露吓得浑身一抖,他继续说:“再者昨日落落已经将人押到王府关押人的地牢去了,按理已经不由我们偃雲轩管了。”
老夫人啪的一拍桌子,“你还敢顶嘴?”说完哼了哼,“我知道了,你们是看王爷现在病重,想要趁机气死我这个老婆子吧?哎哟,我怎么就有你们两个不肖的孙辈啊!”说着撒起泼来。
苏清一直没说话,因为来的路上萧寒苏已经告诫过她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更何况现在她必须忍,倒不是怕了老夫人,而是因为闹起来对他们的翻案计划有影响。
萧寒苏侧头看着苏清,很难得,她能忍受到如此。
老夫人撒了一会泼,见事情的正主没理她,她再次拍了拍桌子:“还不跪下?”
直到现在苏清和萧寒苏仍然没有一个人跪,大夫人起身道:“母亲,我看这事是有误会吧?况且寒苏说的也对,既然都押到王府的地牢里去了,那么便不再是偃雲轩管辖范围,诚然他们也有错,早知如此,昨日就该是把人扔到大理寺去。”
老夫人一听不乐意了,“就是因为有你这种母亲才有这种儿子!”
这叫什么话?大夫人那种母亲?哪种母亲?这种儿子是指哪种儿子?
不过苏清和萧寒苏都没有在意老夫人的话,因为大夫人刚刚那句话正中她们的下怀,两人正愁没有借口顺着别人的意将人送到大理寺去呢!
鲁国公自然知道他们是知道余东波的身份的,按理说他们是会把人藏着噎着。
他们回府后也只说刺客,这也说明了他们并不想把人交出去的意思。既然不想交,为什么又交了?总要有个理由吧?所以由别人提出来,而他们不得不交出去就是最好的理由。
萧寒苏急切的说:“母亲,不行!”说完他又觉得说的有些太快了,“啊,儿子的意思是…他虽然是来刺杀儿子了,可是他背后肯定还有人,我们若是这样把人交出去,不是打草惊蛇吗?”
他丝毫不觉得他的理由牵强,人被活捉了,就不是打草惊蛇了?
老夫人刚想说什么,盛悦拉了拉萧寒雨。
萧寒雨会意,出列说:“祖母,这事孙儿全程在场,刺客的手中握着一把短匕首,按说入了咱们王府地牢的都会经过搜身,身上是绝对不会有凶器,毒药等带有威胁的东西的,但他身上却有,只能说明咱们王府内确系有内奸。而刺客也很显然,他想要杀的人是五弟和五弟妹,依孙儿看来,此人该是某些人特意培训出来的,这类人一旦接受了什么任务,便是非死不休。既如此,他会直接窜到偃雲轩去杀五弟和五弟妹也可以理解了…”
说完眼瞟向冰露,“孙儿倒是有一事不明,当时五弟妹好好的站在那里,为何冰露会突然大喊一声,然后向前扑去?要不是她这般莽撞,五弟怎么会伤着?甚至五弟妹都伤着了。”
只是皮肉伤,加上又是在心口位置,大家看不到罢了。
成悦点头,“是呢,祖母,刚刚孙媳给五弟妹瞧过了,在心口位置,确实也伤着了,幸亏五弟当时将匕首握住并且折断,不然五弟妹也不会只是破了一层皮了。”
心口位置,若是深一点可不是后果严重了吗?
原本两人是在场的,这般说话倒也没什么错,错的是二夫人早有过误会,现在听到二儿子帮着他们说话,自然就想歪了,难道二儿子也对那苏清落有了意?
王珊珊看了看自己的婆母,低头笑了。
……
哲肃王府的事还没平息,风波又起。
哲肃王爷和萧寒苏都因受伤中毒而休息了,可他们休息了,并不代表朝中的事也会休息。
这一日一早,早朝之上,便有人说现在北周蠢蠢欲动,恰在此时,两位辅政大臣相继被刺杀,此事非同一般。
说是相继,其实也不算相继,毕竟事隔一年多呢!可重点是鲁国公曾遭到刺杀,现在又是哲肃王爷,而这两人曾经都是辅政大臣,加上北周粮草的调动,兵力分布的变动等异动,因此哪怕隔了一年多,这两件事依然被联系到了一起。
景子恒知道,刺杀王爷的和国公的肯定不是同一批人,但他却不能说只得问:“怎么说的?”
便有平北侯麾下将军出列:“鲁国公遭刺一事乃是发生在咱们和北齐议和之后,当天可是北齐公主的大喜之日,可偏偏鲁国公却遭刺,其意图明显,就是不想让景朝与北齐有任何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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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子恒听到这,差点没忍住笑了,喂,我说何将军啊,你这么说会不会太牵强了?若真是你说的那样,干脆直接去刺杀北齐公主了,直接毁了这门亲,既简单又快捷。
何将军不知道自己被皇帝给鄙视了,继续自顾自涛涛不绝的说,“现在又有哲肃王爷遇刺,还中了毒,到现在生死不明,就连萧少卿都受到连累,皇上,可见歹人的目的匪浅,说不定就是冲着咱们大景朝来的,所以臣主战。”
何将军本来声音就粗犷,加上最后主战两个字更是家中了语气,倒是颇有掷地有声之感。
景子恒知道,他就是那种大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类型,北周确实有异动,可是到现在为止所收到的消息是北周的异动是冲着北齐去的,景朝只需要做好章豫两地防范就行。
加上北周若刚刚冲北齐发动一场战争,是万万不会再冲着景朝发动战争的。
不过这个何将军,从先帝时候开始,他就是一个主战派,不论是哪有一丁点的异动,他都会站出来说主战。朝中主战派不少,但现在元帅之才却缺乏。
大多都是可为将军,可带兵执行命令,上阵杀敌之人,可能在幕后出谋划策,为三军制定行军策略的帅才却是匮乏,正如墨元帅所说,景朝看似人才济济,可兵力确实弱的很。
这弱,并不仅仅是兵力少,更重要的就是缺少帅才。
而将军们,说白了,十个将军里,起码有一个是四肢发达的,就像这个何将军,在战场之上,虽然勇猛,可头脑却不灵光,万一遇上个善用兵的将军,他必输无疑。
所以他在军中担不了重要的职位。
还有墨元帅麾下的吕将军也是,不过听说被苏清捋顺了,起码没有以前那么刺头了…
苏清…
景子恒微微一愣,他又想到了苏清,如果苏清还在该是多好啊!
他叹气,他本是一个可为将为帅之人,却…英年早逝。
都说红颜薄命,难道似他这样的才子也薄命吗?
“对于何将军所说,不知众卿有何建议?”
平北侯穆侯爷笑了笑,小何这个莽夫!“皇上,臣不赞同。其余不说,眼下景朝刚刚安定没多久,国库虽然充盈,但绝对禁不起再一次的连年战火,北周可不是北齐。况且…臣今日得知,北周多了一员猛将,是一员可为将为帅的奇人。”
景子恒一愣,这个消息他还真没得到,不过穆侯爷得到也是正常的,他现在虽然在京城为老侯爷守大孝,可边关之事他却从没懈怠过。
况且他多年驻扎在豫州,无论是信息还是传递消息的路径,都会比他这个刚收回亲政的皇帝稳妥,得到的还快。尤其这个时候的他还没有那么多心腹重臣。
“是什么奇人?此人可堪比…曾经的苏少卿吗?”
提到苏少卿,都不做第二人想,只有曾经的靖安侯世子苏小将军,苏清。
“此人曾和苏小将军交过手,而且据臣所知,苏小将军与他对阵,两胜两负。”
此话一处,很多人都知道这人是谁了,景子恒的脸色也变化莫测,怎么会是他呢?他宁愿帮着北齐昏庸的后主也不肯到景朝来助景朝,现在终于肯离开北齐了,却是去了北周吗?
“倒是可惜了,如果苏清在,他是不是能说服他呢?”
景子恒不知道的是,段帅的路是苏清给指出来的,否则段帅不会这么早就背离北齐。
……
鲁国公府地下暗室中,鲁国公坐在小桌子前,正无聊的摆弄烛火,烛光一跳一跳的,被鲁国公摆弄的忽明忽暗,而鲁国公的脸色也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益发怪异。
突然石门转动,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正是周驸马,他一身黑色水靠,外面披着一席披风。
“国公爷。”
“嗯,坐吧,事情如何了?”
周驸马坐下后,斟酌了一下说:“苏家还真是好心思,其实云柳先生一直就没藏着掖着,就是柳雲天!苏家的大管事!可也正因为这样,咱们都没怀疑过是他。”
鲁国公听后笑了,“原来是他啊,你以前没见过?”
周驸马摇头,“我与苏家本就没有什么交情,要不是我女儿跟苏清落成了手帕交,我跟苏家那是八辈子都扯不上关系的,再者说了,国公爷你也知道,我恨那苏毅,没有任何的往来,又怎么可能见过他们家的大管事!”
鲁国公无奈的摇头,“怀翊啊,时过境迁,该忘的都忘了吧,她再好看,再有才华,那也是别人的妻子,再者都这么多年了,年轻时的茫懂感情还放不下吗?你和琉歆公主也一直感情和睦,难道你是一点都不动心?”
周驸马身子一凛,“国公爷…属下绝无二心的!”
琉歆公主是先帝的嫡亲妹妹,他以为鲁国公是在担心他的立场。
“我倒是没说什么,你做什么这么紧张?怀翊,听说你女儿马上要出嫁了?”
周驸马不懂为什么鲁国公给他说起了这些,不过提到他的女儿周阳,周驸马笑了,脸上泛着慈爱之光,“是,大聘都过了,估计下个月能送请期,五月或者六月就该出嫁了,我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要出嫁了,我以为怎么也得该到十二月份呢!”
“不舍吧?那可是你最喜欢的女儿呢!”
周驸马提到他女儿,便是满心都在他可爱的女儿身上了,因此并没有多想,只以为鲁国公单纯的在跟他说他女儿的事,反正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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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阳阳是我最喜欢的女儿,我恨不得将她护在手心里一辈子,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
周驸马说起纯鸯郡主时脸上有着慈爱,可一想到她很快要嫁人,成为别人家的了,他又有一丝不舍和难过。
不过…
周驸马没有说的是,他觉得她早些嫁出去也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不知道他和鲁国公的事能不能成,若成了,他依然能护着他女儿一世安好,若不成…
女儿也嫁出去了,再不是他周家人,不会牵连到她的。
鲁国公倒不知道周怀翊的心思,毕竟女大不中留是有数的,“对了,你确定那毒…柳雲天没解吗?”
周驸马点头,“别的我不敢说,倒是曾经偶然听黄狮提过,绿蜂说过这种毒,只是…必须要通过外力的合成,唔,这话我原本也不懂什么意思,后来我才知道,绿蜂有一种特制的解毒药,虽然只是压制毒性,但其本身也是一种毒,相当于是以毒攻毒,可这解毒药却是独独与另一种毒会有反应,而这一次,我所用的就是会跟解毒药起反应的药,只可惜了,当时哲肃王爷已经晕了,不然他也被喂下这种药,那可是直接就能要了他的老命的!”
鲁国公听后笑了:“你倒是细心,知道他会给萧寒苏解毒药?”
周驸马点头,“他当然会给,既然我出现了,绿蜂自然会担心下一次我同样会使毒,我想他应该还记得,我最擅长的便是毒。只是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我曾经在他去北周后,可是潜入他的房间看过他的笔记,所以知道那种与他特制的解毒药相反应的毒是什么,知道后我倒是惊讶了许久,毕竟实在是太普通的毒了。”
鲁国公皱眉:“普通?那哲肃王爷岂不是要大好了?”
“不会,虽然这毒比较普遍,可到底配方的原料是在北地生长的,无论是南朝的大夫,还是景朝的大夫,鲜少去过北地,自然不会知道这种毒,而解毒的材料,也是在北地,在他们眼中,这是一种无解之毒。”
“那绿蜂呢?”
周驸马摇头,“他倒是能解,可问题是,他得有药材啊!所以国公爷,可不能让他去北地。”
在这方面鲁国公是不了解的,只能听周驸马的话,突然他又想到什么:“那药铺没有卖的?”
周驸马有些不确定,“反正京城内是没有的,但周边我就不确定了.”
想到这他突然起身走到墙壁旁,敲了敲五下,是一二二的节奏,很快石墙发出轰轰的声音,周驸马后退,不一会墙壁似裂开一道缝似地,从里面走出四个黑衣人,他们跪在地上等候吩咐。
周驸马提笔写下了几味药然后交到了几个人的手中,“你们四个,一人寻一味药材,从京城到周边,全部药铺不分大小都走一边,只要有,立刻全部买下。”
四个人应声是就闪身到了石墙后,石墙慢慢的关上了。
这期间,四个人连正眼都没看鲁国公一眼。
“怀翊啊,我一直好奇,你会的这么多东西到底都是从哪学来的?”
周驸马耸肩,“功夫什么的,自不必说,是我武师教的,文嘛,自然是夫子,至于对于毒的了解,和简单的药理知识,则是拜以前我们家的老仆人所赐,他曾经也是一名医者,只是…他说他是争名之人,所以最喜欢的便是跟人论比医术,最后败给了一个江湖郎中,而那个郎中却对他说教了一番,他被说的惭愧无比,后来寻死被我父母所救,他便入了我家做了仆人。”
鲁国公哦了一声,道是处处有人中龙凤。
“哪里是人中龙凤,我猜想着,他说的那个江湖郎中会不会就是绿蜂的师傅呢?清平侯不是说过吗?绿蜂的师傅便是一个云游郎中,听说绿蜂是十三岁便出了师,后来更是遇到了黄狮他们,这才走了匪类一行。”
“云柳先生倒也是个人才,只可惜不能为我所用,”鲁国公说完,眼中一抹精光闪过,“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会让他为别人所用!”
周驸马走回小桌旁,许久他才出声问:“国公爷,那北周的事,您听说了吗?听说北周要开战?”
鲁国公哼了哼,“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咱们都是文官,这是武官该考虑的事,豫州不是有平北侯吗?怎么难道他还没有回去吗?”
“没有,皇上迟迟没发话呢!”
鲁国公点头,这个小皇帝,现在行事也不简单了,都让人捉摸不透他到底是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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