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我曾经问过我的夫君是否确如赤焱所说,我夫君告诉我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里不适合我们,而后向我发出一掌。换做平时就算是十个、百个我也无法抵挡他这一掌,然而当时的我却挡了下来。很快的,我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在这个地方我们所谓的修炼根本与所处的环境格格不入,越是强的功法越不能够得到施展,至于说像赤焱这种至高之人,在这里跟普通的杂耍、卖艺之人无甚区别。这还闹什么,当时我就劝说林渊不要在执迷不悟,找得什么石头,是圆的、是扁的,是长的还是方的都跟咱们没什么关系了,前半生跟着赤焱坏事做尽也对得起兄弟这一称呼了,在这样换个地方闹下去恐怕没法收场。对于我的话林渊只同意了后一部分,那就是闹下去可能真的没法收场……最终是我服了软,既然许给了他那便只能跟随……后面的事说起来有些荒诞,赤焱弄了几套当地百姓的破衣服,所有人换上之后便一头扎进了深山老林之中,说什么从外围找起,其实就是挖土寻石。如果你听着不好笑那一定是我没说清楚,曾经打遍天下的几个男人竟然也有了吃苦耐劳的精神,如果不是我还记得当初埋衣服之地,你看到我们的时候简直就跟大山里的落魄户没什么区别。如果就是这么挖下去我也认了,大不了辛苦一点,多少图个安稳,哪知赤焱满手老茧耳朵却也没闲着,偷懒的时候便独自一人离开,回来之后准保带回来一堆消息,不是这出了什么奇珍,便是那要有宝物现世,有说什么要寻的石头是宝中之宝,必不会在俗地。于是我们便会在他的带领下准确的掉进沟里……你个外来户都知有宝,本地人会不知道么?一开始我们几个农夫打扮的人并未引起那些同样是寻宝之人的注意,可只要有赤焱,坏事总不断。经过几番不懈的努力我们几个终于混成了家喻户晓的公敌,大战小战历经无数,包括我在内负伤的次数比下雨的次数都多,更为可气的是还下过大狱。也不是姐姐说句吹牛的话,从小到大牢狱二字根本就没在我的脑海中出现过。由于大狱中是男女分开的,我在狱中的时候也得知了一些比赤焱探明的重要的多得多的消息。等到大家重获自由之后我才私下里跟林渊说起。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我并没有问及我们所处之地究竟是何所在,只是单纯的从最开始遇到那五人为话头,没想到一击而中,一些狱友甚至还对我不住投来羡慕的目光。原来那五个人号称日间巡守,每三年会从众多的宗级炼师之中选拔而出,至于说他们的任务只负责监管。相对于五位日间巡守还有五位暗夜执事,同样也是三年一选,但条件更为严苛,一旦能够被选为暗夜执事,便等于拥有了杀伐决断的权利,只要确认对方是十恶不赦之人,只要是在夜间,无论任何地方都可以果断出手击杀,次日天明之后日间巡守会将被杀之人所犯之罪罗列而出承与最高一层管理者。当时我觉得我们还是幸运的,如果是在晚上,赤炎说出那样一句一个不留,恐怕就没有现在了……赤焱得知这些消息之后安分了一段时间,我们都以为他放弃了,哪知就在半月之后一早起来,发现一块匾当不当正不正的悬在了庙门之上,石头门!这简直是唯恐天下不知还有这么几号人的存在,按照赤焱的话说白天带着门众出去采石历练,日落之后便自休息,这样看上去采石的时间短了,实际上因为人手的增多机会就会更大。也不知赤焱是不是会一些拉拢的把戏,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十几个门众,别的教不了只能教一些粗浅的练体之术。当初我就看这些人来路不正,如今会了一些并不系统的拳脚功夫便更加得意忘形,第一次带他们出去历练便惹出事端,毫无例外的我们再次入狱,而这一次正是无为日间巡守。再到后来我直接找到赤焱,把这石头门解散吧,一些乌合之众不但帮不上忙,反而会累及大家,赤焱也表示同意,哪知当时所处之地极其崇尚修炼,一个门派别管大小,只要建立起来就不能随意解散,要经过一层层的审批,而且还要定期派人到上盟中参加特训。派人不成问题,关键是在赤焱的眼中何来上盟一说,因此私自解散了石头门之后带着我们这些人再次过上了颠沛流离的采石生活。一如既往的,我们不断受到排挤、打压,另外因为违背了相关条令,很多人都在找我们,一场愈演愈烈的追逃伴随了余下的百年岁月。最后我们之所以能够回来绝不是因为有你,一场时间的乱流结束了这悲催的一切。就在五位日间巡守带着一百多人对我们紧追不舍之时,时间断层伴随着空间坍塌出现在我们的正前方。不知是不是因为赤焱也觉得厌倦了,头也没回第一个冲了进去,林渊则死死的拉住我紧随其后。经过一段光怪陆离的旅程我们才又回到了这里。这便是以往的经过。原本我和林渊都已经商量好了,不想再继续追随,找一个僻静的所在以度余生,但是赤焱的一句话却又让那道清晰的界限深埋地下,而这一次做出决定的是我……”
对于曾经的杀伐也好,落魄也罢,说来虽惊心动魄,但女子的表情始终平淡,唯独说完最后这一段后,情绪上出现了很明显的波动。此时的白婉儿既然选择了做一个合格的听者,有理由也有必要让这段有些不堪回首的经历变得更加完整。当两只属于不同人的手叠放在一起的时候,彼此都听到了对方的心声。
“方华姐,万鼎宗的时候你我姐妹也曾戮力同心、一致对外,如今你既然选择了继续跟随圣主也算是和我一路。当然,我没什么祈求了,但你总应该有个好的结局,说一说,看看小妹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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