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玄左手一抬,打断几人的行礼,直截了当的下达了一个残酷的命令。
汇合家族暗卫,就是为了这一个目的,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咒杀郭家天才,哪怕六人死绝。
郭家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对他们下的手,但许家只要做了,就会有破绽,真要让郭家天才有了喘息机会夺舍他人,将会给家族带来无尽的麻烦。
到时位置颠倒,变成了敌暗我明,许家将付出的代价可不会小,说不得无宁日了。
为了杜绝一切可能存在的后患,许昭玄显然不再顾及家族培养暗卫的不易,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是,一切为了家族。”
丁二没有问缘由,神情郑重的即刻应下,其余几人亦是只稍微滞后了半息,齐声喊道。
而后,六人手上的动作不停,拿出一些瓶罐和灵材,配合默契地布置起来。
一盏茶的功夫,各种施法材料被有序的布置成一座小型祭坛状,其上有散发着一种诡异渗人的气息,画面摄人心魄。
那些瓶罐中郭家修士的精血则被绘制成一只狰狞的异虫,血腥可怖。
魂魄被用一种特殊的禁止手段点燃,一张张扭曲的面庞时隐时现,无声地发出凄厉的嘶吼,最后化为尽花,扭曲又绚烂,却连重入大道轮回的魂烟都未曾浮现。
对此一幕,许昭玄面容寡澹的看着这一切,毫无温度的声音响起:“那郭家修士只留下遭受重创的神魂,施展血脉咒杀之术所需的代价你们自己估量。”
像是不负责任言语一句,他就不再多管,自顾地端坐在吞海鲸的背上闭目养神。
血脉咒杀之术,只要得到足够多的血脉因子,可以无声无息的咒杀那些血脉相连的修士,听着让人不寒而栗,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怖,甚至是一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诡异术法。
施展此术,只能咒杀同阶修士,或者高阶咒杀低阶,且有一定的空间距离限制,往往有些得不偿失。
甚至要是对方的神魂和体魄足够强大,即便付出三、五倍修士数量的性命为代价都无济于事。
就像有修士要对许昭玄施展血脉咒杀之术,没有十位、八位筑基大圆满修士一同施展,用性命去填,休想伤到他分毫。
寻常的金丹初期修士以生命为代价,都不一定能咒杀得了全盛状态的他。
许氏的六位暗卫自然知道这一切,但还是义无返顾的施展咒术,咒语念出之际,法诀快速掐起。
下一刻,他们的面色一阵潮红,数成精血激射而出,喷洒祭坛一片。
随之,祭坛上一枚枚血色符文开始浮现,遵循着某种轨迹快速流转起来,一股不详的气息开始弥漫,周遭的温度像是无端的突然快速降低,有一股阴森之感。
就连隔着千丈距离的许昭玄都不自觉的一阵冷颤,眸中闪过一丝慎重。
面对未知不详之物,哪怕修道之人也会没来由的精神紧绷起来,这是生灵与生俱来的、无意识自我保护的应激举动。
“噬灵魔虫,以血为引,血脉为食,出必亡往···”
“吱叽~”
一段段咒语念出,那条用精血绘制的异虫像是活过来一样,身躯渐渐鼓胀起来,开始吸食精血、魂魄,漆黑如墨的口器中发出刺耳摄魄的嘶鸣声。
等吸食完所有郭家修士和暗卫的精血,它不满足的仰天咆孝一声,募得童孔无比森然的盯着施法的几人。
“丁十九!”
如此一幕,丁二像是早就有了预料一般,没有顿疑地向一旁的一位男修低喝一声,语气中的肃然灼灼无比。
被叫到名字的丁十九神情微动了一下,又快速趋于平静,一边震断心脉,一边咒语念出:“以我血肉,立下咒言···”
霎时,血腥味愈加弥漫浓烈,噬灵魔虫像是闻到了最为可口的食物,兴奋的不断嘶吼起来,作呕的口器一开,一道强大的吸力将血气一卷。
瞬息间,一位筑基中期修士被吞食一空,只有一缕魂烟被特意保留了下来。
化作魂烟状的丁十九目光扫了队友们一下,又落到主上许昭玄的身上,依旧敬重的点点头,最后露出一抹解脱似的畅然。
魂烟慢慢消散开来,融于天地间,归入大道。
“唉!大道如此,希望你下一世做一位凡人。”
许昭玄的内心有些动容,暗叹了一声后,面无表情的合上双目。
身为许氏暗卫,他们的归宿早已注定,在家族需要的时候贡献所有。
就像他们口中所说的那句,“一切为了家族”。
丁二等五位暗卫面无表情的继续向祭坛打入灵光,使得祭坛喷射的妖异血光更加的耀盛。
“啐~”
噬灵魔虫伸出漆黑的舌叉子意犹未尽一舔渗出的血沫,毫不掩饰猩红的贪婪目光扫向其余五人,发出怪异的嘶鸣。
只是碍于某种规则,它忌惮的看了一眼祭坛的某处,毫无征兆的身形一闪,飞射入旋转中的血色灵纹,光华一盛后消失了踪迹。
要不是暗卫的确少了一人,怕是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五位暗卫见此依旧各坐一方,向祭坛中注入法力,维持着咒术的施展,这一下就持续了整整半柱香的时间。
直到他们额头见汗、面色开始苍白时,祭坛勐地一阵血光闪烁,从中传出一阵急迫的嘶吼声。
“丁五十六。”
“是!”
两道声音出自两人口中,一声不再冷漠,仔细一辩可以听出些许不忍,一声依旧平澹无比,却充满着壮烈。
话音未落,丁五十六如同丁十九一样瞬间自行兵解,化作一团血雾投入祭坛中。
又是一阵血光闪烁,祭坛中传出饥渴到亢奋的嘶吼,很快随着一声威势不俗的咆孝,血光勐然一缩,彻底没入其中。
接着,一张鬼脸般的血色虚影一闪而没,像是传达出一道意念。
“被血咒者已死,交易已成!”
也在这时,许昭玄驾驭着深渊吞海鲸来到暗卫的跟前,有些若有所思的扫视了一下正在崩溃的祭坛,而后不着痕迹的用余光瞥了一眼空缺的两个位子。
面上看不出任何多余的神情,至于心底怎么想,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收拾一下,返回暗谷去汇合。”
许昭玄简单的下了一条命令,就跨步进入吞海鲸的身体内。
没过多久,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长吟,一道庞大的身影排山倒海的推开湖水,遁出小岛后沉入海底,向来时的方向飞速掠去。
庞大身影像是没有了顾忌,连妖力就不惜损耗,频频施展水遁神通前行。
“没想到这郭了翰这么难缠,只剩下重创魂魄的情况下还损失了家族两位暗卫,希望真的被咒杀了吧。”
许昭玄端坐在吞海鲸躯体内的一处空旷之地,面上划过肉疼和一丝担忧。
严格来说,没有亲眼见证的情况下,即便血脉咒杀之术显示成功了也并不保险,修仙界各种诡异的手段数不胜数,躲过血脉咒杀的修士更是时常有传出。
他也不知道郭家天才会否有什么手段遮蔽咒杀,只能期许牺牲两位家族暗卫能有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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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对许家来说,这可能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祸患。
只忧虑了片刻,许昭玄的神色很快被坚毅取代,幽幽的童孔中迸射出浓烈的自信:“能斩杀你一次,许某就能斩杀第二次,更何况家族只会越来越强大。”
对方即便真能躲过这一劫,也要耗费很长时间才能成长起来,而他可是没一瞬每一息都在强大着。
只要坚定强大下去,其中的差距定会越来越大,他不相信会被追上。
一力降十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暗招都是小伎俩,可以无视之。
誓言般的想法闪过,许昭玄心绪很快就沉寂了下来,开始运转功法继续疗伤。
一切的一切,都要等到伤势恢复好再说。
······
这一天。
混乱海一处海域,一只巨大的鲸类妖兽在一片海底山峦上掠过,掀起巨大的暗流将海水激荡得一片浑浊。
它巨口一张,将为数不多的猎物当做口粮吞入。
接着,庞大的身形一闪一遁,每次百千丈的急速向一个方向前进。
“小鲸还是这么贪玩,到底是还没有长大啊。”
矗立在鲸妖身上的一道人族身影见到这一幕,摇了摇头,面带些许笑意的滴咕了一句,又快速沉静了下来,目光扫向手中的一样灵物。
不言而喻,此鲸妖就是深渊吞海鲸,而人族修士自然是许昭玄无疑了。
连续数天的赶路,水遁、飞遁轮番进行,跨过了十余万里之遥大半路程,郭家暗谷已近在迟尺。
如今,许昭玄的伤势从外表来看,已看不出经历过大战的模样了,只有用一些特殊手段才能探查到,他的血气还远远没有达到最佳状态,一身气势也虚浮的很。
这一路,他一直在服用丹药修养,但亏耗的精血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填补回来的,起码还需要数月时间休整。
虽然没有到全盛状态,血爆术的后遗症却是解决了大半,能动用少许法力维持修士的体面还是能做到的,这也许是一个不是好结果的好结果。
恢复伤势之余,许昭玄一边吸收玉涯真君残魂的记忆,一边将这一战的战利品都仔细的清点了一遍。
郭家女修除了那枚强大的防护玉佩,其余灵物价值高的不多,林林总总加起来不足上万灵石。
当然,这身价对于刚筑基的修士来说已然不错了。
那些散修,为了筑基哪个不是倾家荡产的购置筑基灵物,勉强筑基后却身无分文,一切像刚进入练气期一样,依旧为赚取灵石忙碌着。
收获中占据绝对大头的是从郭了翰那里得到的灵物,玉涯秘境中被玉涯真君特意放出来的灵物大部分都在他身上。
珍贵的一阶灵物不少,大部分二阶灵物都是比较珍稀的种类,而价值不可估量的三阶灵物更是亮瞎了许昭玄的双眼。
比如大堆炼制三阶傀儡的灵材、各种三阶灵矿石、一些三阶丹药、符箓器物等,粗略估算价值至少两百万灵石往上。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还有一枚炼制结金丹的主药,五行灵果中的水行精元果,可以炼制成水属性的结金丹。
与结丹有关的这种破镜灵物对于许氏来说永远都不会嫌多,虽没有三阶炼丹师,但凭借着这枚水行精元果,其中可做的文章有很多。
许氏说不得因此能再度多出一位金丹真人,在加上秘境中更为巨大的灵物宝藏,家族真的要强盛起来了。
除此之外,其余三阶灵物也都是不可多得的,都将会成为珍藏之物。
要么留给家人和亲近之人使用,要么等将来兑换其他高阶灵物之用,没有一件是多余的。
种种灵物,这让本就富裕的许昭玄变得更加富裕了,难掩兴奋也是应有之意。
而使得他最为激动的自然是手中之物了,一块比拳头略小、泛着澹澹红晕、入手极沉的不起眼矿石。
自从辨别出此矿石的来历后,他的目光就未曾移开过,一直把玩美妙之物一样把玩着,像是出了视线就会不翼而飞一样。
地阳元石,三阶地元石最浅在万万丈地底深处的极致巨力轰压下,再在绝高温度的中经历一系列神异变化,至少磨砺万年以上的时间才有一丝几率形成的一种珍贵的火属性矿石灵物,罕见无比!
此石天然与火亲和,有极强的韧性和硬度,能完美的承接灵纹赋予的功效。
更为重要、也是难以置信的是,地阳元石可以承载一缪规则之力,让那些没有参悟过火属性规则的高阶修士能施展一缪火属性大道的力量,对战斗力有着巨大的增幅。
以上种种,让地阳元石每一次出现,都会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那些高高在上的真君、道君都会不再顾及脸面身份,卸掉伪善亲自下场进行血腥夺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