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要求快速回府,从宫中回到府中,踏下马车,二话不说便直入战天齐的书房,我知道这个时辰他定在书房内。
“小姐,这是怎么了,要去哪里?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下马车就雷急火急,你走慢些,担心摔着。”云雀跟在我身后担忧的追问着。
“我无事,爷三日前得圣令前往北漠平乱,你可知道?”我脚下一步不停的问着她。
她先是面上一怔,后皱眉摇了摇头,“云雀不知啊,云雀若是知道,这么大的事定会禀告小姐的。”
“连你也懂得这个道理,那其他奴才必会懂得,那为何到现在都无人禀告我,除非……”
我没有再说下去,只觉得内心的自嘲之意越来越浓烈,幽径一路曲折,就犹如此时的心情一般,我一步步踏上石阶,迈进书香殿的院落之中。
咫尺之间,我望着那扇虚掩的殿门,一眼便瞧见殿中的那扇门半掩着,殿中有多人走来走去的影子,雪儿这次见了我,只是恭敬的行了礼,却未通报。
也许她观察到了我此时面上的情绪,从而知道,就算她通报那也是无事于补,这门我是进定了,也许还有某种原因吧。
于是我一路畅通无阻的行至殿门处,抬手欲推入,却似重逾千韵。
正在我犹豫不决之时,从内传来一丝娇俏的嗓音虽是嗔怪,却隐隐含忧,“此行就非去不可么?说什么圣命难为,我还不清楚么?不过是为了块虎符而己,你与皇后娘娘的谈话我都听到了,这次说什么我也要跟着去。”
“前线危险,你跟着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该如何向你父亲交代。”战天齐的声音带着点点焦虑。
“你无须向他交代些什么?他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一直在你的身上,你可不要拿我父亲出来搪塞我。”纳兰珞的声音半是赌气,半是忧心,执意要跟去情绪越来越强烈。
“可你是女子。”战天齐带着宠溺的溢出几个字。
“古来还有花木兰女扮男装代父从军,那我也可以女扮男装,不让人察觉便是。”纳兰珞的声音扬得更加响亮,去意己决似乎谁也改变不了。
纳兰珞话落,有那么半响战天齐沉默没有回应,不知为何?我手中的锦帕也随着他瞬间的沉默捏得紧紧,我的心里似乎特别在意战天齐的回答,甚至害怕他会允诺纳兰珞,答应带她同去北漠。
“军中自有军中的规矩,难道你想看着我身为主帅,坏了军中的规矩?”
听着他从内而来的叹息,我心里倒抽了口气,一口气还未沉下,纳兰珞撒拨的声音又欲传来“可是……”
此刻,我再也无法继续这个样子听下去,恰寻了这个机会,暗自平稳了下自己的情绪,方微微笑着推门进去,“姑娘乃一介纤弱女子,愿随军照顾爷衣食起居这自是姑娘对爷的一片心意,方才从爷的话中也听得出爷是不舍得让姑娘去受这个罪,谁不知边疆地势险恶,天气寒凉,黄沙风漠常有,而此次前线征战又容不得半点闪失,爷一心得胜归来,则是心无旁骛,姑娘若是真牵系爷的安危,那就应该每日诵祷,在京城等待爷凯旋而归。”
似乎殿中之人看到我的到来有些不悦,尤其是纳兰珞怒眼相向,眸中的泪光己是盈盈,只差那么一下便要悄然落下。
见我一步一步靠近,她咬了咬唇,提着裙子便跑了出去,一股力道而来,撞击的疼痛袭上右臂,她撞着我的右臂,让我踉跄不稳脚下的步子,幸好云雀一把扶住了我。
战天齐的眸中略带有一丝诧意,纳兰珞的负气离去,他面色又略见一丝沉重。
我在云雀的扶助之下,微微稳住脚下的步子,很好的压下心中不合时宜涌起的浅浅尖锐,依旧对随后而来的雪儿温言道:“劳烦雪儿姑娘,速去将珞儿姑娘留下今晚一同用膳,好为爷出征北漠践行。”
“是。”雪儿得令速速寻纳兰珞而去,我便扬手示意云雀退下。
殿中恢复了属于我与他的安静,我转眸看向战天齐时,他己经敛回了面上所有的情绪,不以为然的坐在桌前,品着手边的茶水。
“请爷责罚。”我上前微微福身请罪。
他面容稍稍一怔,重又勾起唇角,眼中却是冷淡如常,“王妃何罪之有?”
我垂眸寻思片刻,还是语音平静的请罪,“方才未经禀报乱闯入殿中,误听了爷与珞儿姑娘的谈话,还让珞儿姑娘不悦离去,继而又私自作主摆宴为爷出征平乱而践行。”
他微微点了下头,唇边的笑转为了异常疏离冷漠,“乱闯,误听,不悦,私自作主,这些王妃又不是第一次,不足为怪,况且我也早己习惯。”
从他那疏离冷漠的眸光中,那晚之事,似乎对他而言,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
“多谢爷。”我起了身,心念微转,心上有些寒意暗生,面上却还是异常平静温婉的的从袖中取出那道平安符递至他的面前,“这是母后替爷求来的一道平安符。”
他的眸光偏向我的手中之物,冷月微光一样的眉眼间,带着疏冷寒漠,和隐隐傲然,不语,似乎我的手中之物对他而言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平安符,只不过牛鬼蛇神之说,在他战天齐的面前,真正的王者,不是得上天庇佑,而是靠自己实力去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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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没有接走我手中之物的意思,我唯有将展开的手微微收紧手指,将平安符紧紧的握在手心,唇边温柔一笑,“爷此次出征北漠也不知要多久,恼我是一介女婢,对于军事之上的事情,我是半点也帮不上忙,这道平安符可否让我替爷戴上?”
他转眸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终是起了身站直身子,重微微转了眸,这一瞬间的变化应该是允诺了我的请求。
我微垂羽睫,暗自深深吸气,再抬眼,面上微笑平静一如往昔,慢慢的走近他,眸光落至他的衣领处,让我想起了那晚与他的肌肤之亲,我握着平安符的手微微带着一丝颤抖。
待他转眸看向我时,我面容的笑有了一丝僵硬,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我拘束,眸光带着冷意的落至自己领口的别扣。
在我欲伸手替他解开领口的别扣时,他自己伸手一颗一颗的解开来,抬眸看我,欲要从我的手中夺过平安符。
我手上一紧,心里深吸口气将平安符轻轻的别在他的左胸之上,声音保持平静的说道:“北漠出兵犯我朝边境,来势汹涌,我听闻那北漠太子傲恒乃天山毒王宗仑门下,是用毒的高手,此次一战可推断北漠太子志在必得,此行,必多坎坷,望爷保重自己,定要平安凯旋而归。”
他笑了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一张翩然如玉的脸上暗生着一丝冷傲,“你不必担忧我,此行他北漠志在必得,我战国又何尝不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较量过后方能分出谁胜谁负。”
我抿了抿唇,在他冷傲的气息下,轻轻的替他整理好衣裳,退后一步,带着无可挑剔的笑容轻言开口,“爷骁勇善战,思虑周密,此番征战定能一举得胜,平安而归。”
他看我,淡淡的眸光中不经意流露出些情愫,我还未看清就瞬间即逝,“我明日就得前往北漠,己来不及向母后道谢辞行,此事就请王妃代劳吧!”
我点头微笑答应,他没有再多说,向外迈出了步子,看着他跃过我的身边,一阵轻风而过,我手上一紧,想要抓住他从我身边拂过的衣袖,手抬起而又放下,这瞬间内心做着乱七八糟的挣扎。
“爷难道不觉得欠我一个解释么?”我背立于他,终是在他迈出门外之时扬起了压抑在心中令我久久不能平静的话。
他脚下一怔,因我的话停了下来,我暗自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内心翻腾涌上的情绪缓缓转身,他深沉的背影落入我的眸中,日光淡淡的衬在他被一丝微风吹起的发丝之上。
这样的背影在我与他的世界里几乎再平常不过了,其实他只要转身便能看到我此刻的表情变化,可他每一次迈出殿门时,他都毫不犹豫,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这是我第二次扬声伴住他的脚步。
在我对他的记忆里,除了这令我心酸的背影记忆犹新,恐怕我再也找不到比这背影让我痛,让我拾不起自尊的记忆了。
我终是看着令我心酸犯痛的背影忍不住问出了心中所想,“此次北漠平乱,我是爷的妻子,却是府里最后一个知道此事的人,就连府里的奴才也没有一人通报至我,爷为何不肯告诉我前往北漠平乱,是爷军事缠身忘记相告,还是爷觉得没有这个必要?甚至是爷把我当外人,信不过我,反而诸事要防着我。”
他是多么小心的一个人,我的存在他可以视而不见,可我存在的意思却让他对我产生怀疑,难道我与他之间就只剩下猜测,试探,怀疑……这般简单么?我突然好想知道这个答案,比任何时候都想。
他没有转身,只是沉吟了顷刻后,声音淡淡而来,“王妃多虑了,这只是我一直以来的习惯。”
习惯?多么讽刺的两个字,我内心此时此刻只能自嘲一笑,“原来如此,看来对爷来说,还未习惯府中有我这个王妃的存在,我今日这一问,倒是我显得小气了。”
他终于转了身,眸光却淡淡而来,面上却是毫无表情,我也转了眸,我害怕与他对视,我怕会忍不住,忍不住想要从我脸上取掉那一直淡然隐忍的面具,最后学着他那一招,毫不犹豫的迈出殿外扬长而去,留给这殿中之人一个心酸的背影。
“此次前去北漠少则半年,多则一年之久,府里上下还请王妃多多上点心,我会习惯常往府中寄来书信,以安王妃担忧之心。”
我心上一怔,难以置信这般温和的话会出自他的口中,待我想要真实切切的看他一眼时,他拂袖转身,大步离去,我心下一冷,终是体会到了甘后之余的心酸。
“小姐,爷他……”云雀面容失色的进入殿中,看到我神情低落之时,她欲言又止。
我心念微转,抹掉那一丝心酸之意,浅浅的勾起了唇,“云雀,你速去通知膳房,多做些爷爱吃的菜肴,别忘了做一道预寒滋补汤。”
“是,云雀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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