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筠宸嘤咛一声,适时醒转。
筠宸:“答应我的…你…答应我的…”
后半句“珠子呢”在睁眼看到床前的葬月和葬絮两位司教后,硬生生地咽回了嘴里。
葬月:“答应你什么?”
筠宸:“没什么,徒儿……徒儿这次练功不精,才下泉水就结成了冰,回去定刻苦研修心经,不给师父丢脸。”
葬月无奈叹气,将从筠宸身上搜出来的瓷瓶扔到她眼前:“别装了,你偷拿我还霄丹的事已经被揭发了。”
额角的青筋跳了跳,筠宸尴尬道:“师父恕罪,徒儿也不想偷拿您的丹药的,只是前几日偶遇了一山鹿受伤,徒儿以为结尘丹能护心脉,就喂给它了,结果…”
葬月:“结果鹿死了,你的药也没了是吧。”
筠宸:“是…”
葬月:“那你要偷也该偷结尘丹才是,偷还霄丹去小考,你是嫌命太长么?”
一旁的葬絮心下一个趔趄:(就这还谈严加管教呢?果然是慈师多败徒啊!
筠宸:“我看瓷瓶都一样,就以为是结尘丹,就拿了…”
葬月举起瓶底:“你看见这瓷瓶瓶底的青色花纹没有?这是还霄丹,结尘丹是砖色的,记住了没?”
筠宸:“记住了。”
葬絮忍不住扶额:(这师徒俩真是没救了…
葬月:“记住了就随我去领罚吧。”
筠宸:“嗯?领罚?”
见葬月司教瞪过来,筠宸恍然大悟道:“好好好,这就去,这就去。”
筠宸穿上衣服随葬月去了刑殿,殿主见是葬月师徒二人,不免头疼。
刑殿殿主起身一摆手:“葬月司教,这边请,今日小考的事大长老已派了座下弟子来与我言明了,筠宸可是今日就要领罚?”
葬月:“筠宸习艺不精,搅了小考秩序,自是该尽早来将罚领了。”
刑殿殿主见葬月都这般说了,当即叫人带二人去后面的刑场行刑。
行刑的人正要去拿刑具,一阵香风传来,头一沉便摔倒在地。
一个黑衣人从阴影里走出来,拖走了地上躺倒的人,换上了他的衣服,取了一旁的刑具上了刑场。
刑场里筠宸已经在条凳上趴好,先是火棍,当第一棍下来,筠宸疼得差点喊出声,险些再次晕过去。
旁边观刑的葬月未曾料到刑殿殿主适才还客气待人,这会儿便翻脸打的这般狠,但此时再叫停又显得筠宸娇弱,当下紧锁眉头注视着刑场,一字不言。
葬月:(不能叫停,若是让大长老知道她亲口给的惩罚,筠宸都不好好领受,只会更不满于她。
在圣山活了这许多年,筠宸还是第一次领受刑殿的刑罚。
筠宸:(这么疼的么?早知道我就穿个甲胄再来了。
筠宸识海里的神泉仙人:“甲胄没有用,火棍是浸了炼丹的真火,一般的甲胄,于它根本没用。”(作者弹幕:筠宸内心所想,识海里的神泉仙人是能听到的,而神泉仙人说的话,只有筠宸能听得到,所以他俩可以旁若无人的在内心沟通
筠宸:(你个死光球,为什么还在我身体里?把答应我的珠子给我,赶紧滚出我的身体!
神泉仙人:(看来这丫头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哈哈哈哈,这下好办了!“小丫头,你也别说我一个老人家欺负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学艺不精,我既然说了只有你能看见我,我又怎么出的去呢?”
(作者弹幕:神泉仙人心中所想,筠宸是听不到的,也就是说神泉仙人就像筠宸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从此筠宸对神泉仙人再无秘密
筠宸:(此话怎讲?
神泉仙人:“此话,嘿嘿嘿,此话就是说我如今进了你身体,你耐我不得,也撵我不出,哈哈哈哈哈哈!”
筠宸:(你!!
神泉仙人:“反正都是邻居了,以后互相照应着,现下先过了这关再说,你这肉身可能吃住这火棍?”
筠宸:(不知道,之前没试过,我现在感觉骨头都快被打裂了,你说的那个破珠子呢?
神泉仙人:“哎,你这丫头,怎的这般快就忘了,跟我念,菩,灵,珠!”
筠宸:(菩你的仙人圈坝洞洞皮,赶紧拿出来啊!这会儿不用,一会儿等我死了看你还怎么办!
神泉仙人:“拿也可以,先叫我一声神泉仙君听听。”
筠宸:(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来跟我讲这个!
火棍破空而过的下落声和打在人肉上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仿佛要置条凳上的人于死地一般,每一下都运足了力气。
神泉仙人好整以暇道:“我等着呢。”
筠宸紧咬牙关忍了又忍,最终:(不行,我记得领罚的人是不能使用功法抵挡的。
神泉仙人:“是没错,刑场是设了阵法的,你的心经修为早已自动失效了。”
筠宸:(我说怎的这般剧痛……那你那个珠子能管用么?
神泉仙人:“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我这菩灵珠可是…”
话音未落,筠宸便头一歪直接疼晕了过去。
“哎呀,你这个人好没礼貌啊,我这话还没说完呢,你就睡过去了!”神泉仙人气急败坏道。
是夜。
行刑人行完刑后,又换回了黑衣装束,翻进一个洞府的主房,五长老坐于八仙榻上,黑衣人快步走上前去,附身在其耳边说了些什么。
五长老点点头,示意其下去。
待其走后,五长老冷哼道:“一介煞星,被你们当个宝似的,连这么点刑罚都受不住,哼,无用至极!”
另一边,远在数百里之外的一间屋舍下,当年的魔尊,如今的湘南坞坞佬,突觉一阵不适。
轻抚上胸口,衣领下颈上挂着的有一处裂痕的婳霖,竟微微有些发烫,坞佬不由心头一沉:(婳霖有异,难道是与她有关?
一旁的裘飞见状问道:“坞佬?”
坞佬摆摆手:“无事,让你去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裘飞:“还未有任何回报,属下已加派了人手去不其县调查当年夜火一事,现下…”
不等裘飞说完,坞佬猛地起身大步向门外走去,头也不回地道:“不用再派了,我亲自过去。”
“是,”紧随坞佬追出门去,裘飞只一个抬眼,坞佬的身影便如一阵风般消失在了夜色里,“不带点干粮盘缠么坞佬…”
静谧的夜,弯月悬空,只有裘飞自言自语的话音散落在空气中。
但过了数秒,裘飞刚想转身回房,坞佬突然又飞了回来。
“坞…坞佬?”裘飞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坞佬。
大掌一伸,坞佬对裘飞道,“地图。”
“哦哦哦,小的这就去拿。”裘飞赶忙跑进屋。
屋里适时传出一阵乒乒乓乓声,坞佬站在院中,看看天又看看地,努力维持着自己仙侠高富帅的形象。
(作者弹幕:只要我装出不尴尬,就没人知道我尴尬
还好裘飞去了不到半刻便举着地图又跑了回来,“坞佬,地图在此。”
接过地图,看都没看就直接塞进怀里,坞佬忙不迭飞身又离开了小院。
只剩裘飞一个人在寂静的院中,听着院子里鸟叫的声音。
“拿的是衢州的地图没错,可地图上并没有标注不其县的位置啊…”裘飞狐疑道,“也不知道坞佬能不能找到…”
(作者弹幕:我们的男主必须不一样,高冷帅哥谁家都有,我们家这个格外憨
数日后,圣山派大长老洞府。
一张朱红金漆的请柬静静躺在大长老的桃木桌上。
放下信纸,大长老沉吟道:“鼎剑阁的二公子要成亲,娶的竟是岭南府的千金…”
弟子:“邀请了您去观礼,您看是代为推掉,还是如何?”
大长老:“鼎剑阁过世的薛老阁主曾与我们师尊有旧,但是两派已多年没有交集,这次能想到送信来请,还带了师尊的信物来,怕是有所求。”
弟子:“师尊老人家闭关多年,早已不问外事。”
沉吟半晌,大长老:“哎,我也知道若是送到他老人家洞府去,只怕这封信被他看到都已是几年后的事了,连信带信物都送到老七那儿去,叫他跑一趟吧。”
弟子:“是。”
处理完了这些琐事,大长老突然想起什么,向座下弟子问道:“话说筠宸那丫头养伤养得怎么样了?
弟子赶紧回禀道:“听葬絮司教言,筠宸在小考中受的伤倒是没甚大碍,反有突破圣女心经二层之兆,只是内脏激荡下有点虚弱,但之后在刑殿领罚时却是伤得重了,至今还未醒转。”
大长老愕然,长叹道:“那刑殿殿主下手也不知个轻重,不是已经派人去递过话了嘛,怎的还下手这般重?”
弟子:“这……弟子便不知了。”
大长老:“行了,一会儿去拿了我的补源丹和山麒敷给葬月送去吧,记得仔细说好了用法,葬月也是的,怎么不隔个三旬五载的再去领罚。”
弟子黑线:(那可是您老人家亲自罚的啊,隔个三旬?还五载?
圣山派膳房。
泰祺:“筠芙师妹,你来了,听人说,你们申字班小考那日出了岔子,你们都受了伤,你身子可好了?”
筠芙:“谢谢泰祺师兄挂念,筠芙身子已然好利落了。”
泰祺:“那就好,这是九长老特有的续玉散,治外伤有奇效,可否劳烦你帮我带给筠宸师妹?”
筠芙的笑僵在脸上:“师兄找我来,就是为了托我送东西给筠宸师妹么?”
泰祺:“我也知道劳烦师妹了,这只雪葫芦是我在山下买的,送给师妹做谢礼可好?”
筠芙顿了一下,伸手接过了泰祺手中的雪葫芦:“好,筠芙一定帮师兄带到。”(收了你的礼,你便不欠我的,我也就不必再记挂你。
泰祺:“那就有劳师妹了。”
两人拜别,转过身,一行眼泪自筠芙眼角滑落。
吸了吸鼻子,筠芙加快了离去的脚步:(娘说的对,男人的话,怎能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