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星在维森和柯里去吸引火力的时候,已经在马戏团里收集到了他们犯罪证据的位置,同时救下了一个差点被制作完成的猴孩。现在那个只有胸脯粘了猴皮的孩子被藏在了游乐园已经关闭的鬼屋的角落。
他的动作迅速又隐蔽,专门往巡逻人员的视线死角绕路,并没有被这些人发现。
那些人数较多的小丑和舞女,有着各种各样的人种和语言,因为体型较大却都身体瘦削,耀星猜测他们大多是被欺骗或掳掠来的偷渡客和别的国家的劳工,受害者的情况比较复杂,一时不好处理,如果贸然和他们接触就会打草惊蛇,所以先暂时不管。
那些被用于马戏表演的动物的身上也发现了虐待的痕迹,耀星一边绕着这些笼子躲过团长的眼线,一边往笼子的锁眼里卡细针。
今晚,这个马戏团可乱了套了。
马戏团里并不都是受害者,还有一部分的加害者并没有被耀星抓到,他们有的是和团长差不多的管理者,也有这些舞女小丑中地位较高的狗腿子,还有驯兽师和道具师这种比较关键的人员,他们大多年轻体壮,比单纯的被害者体质要更好,是马戏团最主要的战斗力,也是目前最大的威胁。
只要他们还存在,无论是反抗复仇还是逃逸,都太容易了。毕竟这些器材都是可以丢弃的消耗品,但只要骨干还在,还能带着积蓄,就不怕没机会东山再起,到了那个时候,只会有更加惨烈的诱拐迫害和更加隐蔽周全的转移方式。
仅收集这些证据还不够,还需要将他们藏起来的成山的员工合同,还有那些被虐待致死的员工残骸给找出来。
耀星并不打算硬碰硬,他们实力悬殊,自己这边只有两个人。
这次的任务目标也并不是攻破和拯救,而是牵制和拖延。
一直拖延时间,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控制住关键人员,保存好证据的信息,一切妥当,确定他们一定会落网之后再报警,然后在警察赶到之前离开。
确认了证据可能存在的关键位置,他就去湖边和柯里会合。
这次的活动,还有一个人参与……
不得不说,他厌恶极了维森这个不择手段不知廉耻的混账,他非常确定之前的几起悬案肯定都跟她有关系,但总是慢一步,对她的作案手法也不得要领,还收集不到任何完整的证据链,导致那些悬案大多都以自杀或者意外被一锤定音,这让他一直很焦虑,焦虑到见到维森时必须揍她一顿才能泄愤。
但不得不说,维森这种鬼鬼祟祟的家伙,无疑是最适合排查被藏匿的线索的,大多数的罪犯可能都没有她销毁证据那么利索和隐蔽,所以这一次的活动需要维森的作案思路来进行搜寻。
说实话,很不爽,但是没有办法。
队伍里对于犯罪方面有了解的家伙们实在太少了,周发财倒是很有可能暂时担任这个任务,但他的思维太跳脱,很多基础的东西往往都会被忽略,更别说凯瑟琳和牌牌了,一个是根本没接触过罪恶事件的后勤,另一个就是个吉祥物。
剩下的员工大多也只能做些整理和收集资料的杂活,最多只能去出出外勤,而且基本除了跑腿派不上用场。
柯里已经三番两次跟他强调过,队里的月盈已经严重亏损,别说他们不仅不能拿被救助人的财务,甚至很多时候连当地机构都不知道他们在这些悬案中的贡献,是可以说几乎没有收入的。他们几个关键成员都是在找工作养活自己后,才能顺便给手底下的人们发工资,完全就是公益活动,一群人凭着一腔正义感为爱发电,用维森的话来说,就是完全的冤大头。
耀星在担任队长的同时,他的主业是去健身馆当拳击教练,收入还算可以,自己节省一下就可以留一部分作为队里基本维护的开支,周发财家里做窗帘生意,他自己开了个小商铺,赚着小钱,却是目前队里任务经费最主要的来源,可也不能仅着周发财一个人薅,凯瑟琳是模特,不算太火,也能挣钱,可是赚来的工资还要给孤儿牌牌维持生活开支和交学费。
更何况最近柯里还失业了,住宿和偶尔两顿饭还得蹭维森的,星磐探险队完全陷入了窘迫的境地。
本来就每个人都拮据,要是再找不到收入来源,或许确实要裁员了,不然可能全员都要去菜市场捡菜叶子煮粥喝……耀星无奈地盘算着这个月的支出。
真的太穷了……
耀星觉得,自己可能得把痕迹留得明显一点,至少要人让人知道有这么一个组织会把犯罪团伙打包好了送上门,同时依然保持不收居民财务,但是可以开放收取食物之类的生存物资,这样说不定才能得到一些缓解。
他把这边的几个关键地点和建筑全部记下:中央舞台,老板等一众管理层的办公室,员工宿舍,动物笼区,器材室,后台,工作间,医务室,训练广场……
中央舞台是游乐园内部的舞台展示建筑,是水泥平台,地板上和后台都可以用鲁米诺试剂检测出血液痕迹,但没有关键证据。
管理层的办公室,也是游乐园的员工设施,水泥屋子。里面的文件中大概率会有员工的契约书和账本之类的关键信息,不过肯定不会直接摆出来,必须仔细寻找。
员工宿舍,这里的人们都是证据,但这些员工宿舍都是帐篷支起来的,也有简易的木板搭建的屋子,要是他们放火的话,证据就全都不见了。
器材室可能有点希望,但工作间绝对最为关键——猴孩就是在这里处理的!
医务室和训练广场,也是游乐园的内部设施,也许会有证据,但耀星对此不抱希望。
最主要的人物都分散在各处,其中管理层聚集的人数最多,剩下的每个区域都有一到两个人在看守,那群猴孩已经被派出去搜寻了,如果他们没有回来,估计被送出去“立功”的就是这些狗腿子。
耀星查探完情况,就去跟柯里会合,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牵制住了那些猴孩,要处理起来应该不会太麻烦。
到了湖边,却看见一片火花在水面上蔓延,而且正在熄灭,水面上漂浮着各种各样姿态的躯体。
维森干的好事。
这个时候不适合再削减己方队伍的战力,维森柯里这两个家伙行动还没开始就已经把友军给互相打成了残血,说实话,有点无奈……毕竟如果是自己处于柯里当时的处境,维森应该已经被揍一顿后扔进湖里泡着了。
对于这群猴孩,耀星已经不抱希望,他们失去了意识和理智,和野兽没有区别,他们的家长看到了也只会伤心,现在又都泡在水里漂浮着,估计都差不多没命了。
耀星原本以为自己会怒不可遏,但现在他没有时间去生气。
维森这个家伙,其实比看上去要能打,接下来的安排是他和维森分两批连轴转,去把马戏团的这帮人慢慢都引出去控制住,等人都清得差不多了,柯里就溜进去把证据落实。
维森想跑,但是被柯里给拽住了,这家伙现在还在叫骂,一点教养都没有,这副粗俗狂躁的模样,很难想象她居然还是湘县一中出来的学生。
“你给我安分点!”耀星不耐烦地一拳揍在维森脑袋上,然后在对方嗷嗷乱叫之前用手紧紧地捂住她的嘴,他的手大到能直接盖住维森整张脸,把维森的脸都摁到变形了,他这才有机会说话。
“我们这次的目的是管理层的办公室和工作间,一定要找到他们的员工合同和制作猴孩的工具材料,这个任务我交给柯里,你在下半夜完成这个任务。”
耀星将视线转向认真倾听的柯里,眼中是对这位靠谱副队的信赖。把柯里安排在最后,也可以给她一点情绪上的缓冲时间。
“至于你——”耀星将视线集中维森那对灰色的双眸,疾言厉色道:“你跟我分头去把里面这些人引走,要是敢再整出这种死一片受害者的幺蛾子,你给我等着!”
任务顺利开始,耀星先过去公然挑衅,引走了一批打手,耀星离开十五分钟之后,维森又在附近的设施高处偷袭骚扰,等他们注意到附近有人时,维森又迅速溜走,又带走一批。
这是第一波,带走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打手和雇佣的帮派小人物。
借助着地理和体能优势,加上有备而来和武器的加持,耀星想要制服几个人简直轻而易举,因此他可以多跑两趟,维森却费力得多。
“老子最他妈讨厌追逐战了!”此时正崩溃狂奔的维森发出了和柯里一样的呐喊。
她实在跑得没力气了,干脆找了个卖爆米花的小摊子,从桌台上翻了进去躲进了柜子里,这才暂时得以歇息。
耀星真的高估了她的战斗力……维森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她就算再能打,那也不能一个人对付一群人啊!
不过……她倒是有一个打团战的好主意。
维森拿出了包里那捆用塑料袋装起来的红色细缎带,那是她打算用来做裙子后腰抽带的……不过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相册,里面有一些大型法阵的图片,她需要找一个能量够大的,可以一劳永逸的法阵。
现在这个游乐场里数量最多的不是马戏团的人,也不是活着的受害者,这里拥有数量最多且最为强大的武器——
是死了的受害者!
很快,她就选好了一个召唤亡灵的法阵,这个法阵搭配她刚刚杀死的那一批猴孩,正好可以催生极大的怨念。
她需要一个足够巨大的东西来支撑这个法阵,放得太高不方便,放在地上又太容易被破坏……
她将视线移向不远处正在缓缓转动的摩天轮。
马戏团内部的气氛可以说是十分紧张,这帮人已经意识到有人在对付他们了。他们知道这个国家的法制比他们那边要严格厉害得多,却不知道在现代化发展的加持下,他们才表演了第一天就必须面对这样难堪的处境,而且最关键的三个台柱子全都失踪了!
马戏团团长怒不可遏,他一边拍着桌子一边大声斥骂这帮爱管闲事的东方人,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个红头发的女人引起的!她用演技把黄金夜莺哄骗走,又用不知道什么方法把派过去找人的打手全弄死了,还触动了这边的相关部门,差点上了电视,去了四个人没有一个回得来,这下连快乐小丑都疯了,悲伤小丑去找人又不知死活,现在那帮条子的底细居然还摸到这里来,要取他的命根子!
他一边在办公室里踱步,一边嘟嘟囔囔地计划着逃跑的事宜,忽然,他感觉一阵阴风刮过脊梁,带着一丝凉意,又忽然变得热辣辣的,刺得皮肤都快要紧缩成一团,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又忽然消失了。
他迷茫地回头,窗户是关着的,那屋里又为什么会有风呢?
维森在摩天轮那边跑来跑去,一会儿在架子上绑一个绳结,一会儿又跑到操作台那边去转转摩天轮,还得时刻留意着法阵随着角度变换需要绑的符号位置,稍不留神绑错了,还得拆下来重新绑,否则法阵就不会有任何作用了。
她先沿着摩天轮最外面的那一层轮廓一边绑一边转动摩天轮,渐渐地绑成了一个圆形,然后再每隔一个座位绑一条线,总共16个座位,她沿着这个顺序绑出了一个正八边形。
接下来有点难,她还要绑一个正五角星。
她用手机里拍摄的摩天轮照片确定了五角星五个角需要固定的位置,紧接着,她在五角星角与角之间的空位,用带子绑出了法阵上需要的字母符号,夹着一些草药,又在座位里面点了熏香蜡烛。
然后,大功告成,维森走到法阵前方大概十米的距离,举起双手,手心朝前,整个人摆成一个“y”字形,大声地喊出了一段模糊不清,辨认不出语言的咒语。
随着一声洪亮的“起!”,摩天轮居然在没有任何人操控的状态下,自己开始旋转起来,座位中蜡烛的火苗愈烧愈旺,几乎已经把整个座位里面照得透亮,透过窗子蔓延到外面来,紧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开始出现,一堆凄惨尖利的嘶叫一下子从耳边窜出来,然后四散开,往几个方向冲了出去……
维森的法阵已经大功告成,接下来,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但她没有发现,在角落偷偷跟过来的柯里,双眼冰冷,已经用手机将她布置法阵时的过程,包括念的咒语,全部都录了下来……
马戏团内部陷入了一片死寂,他们听见了许多尖叫的声音,但其实这附近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不一会儿,他们就看见团长屁滚尿流地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还左脚踩右脚摔了个狗啃泥,他的嘴里大叫着“他们来了!”、“你们都该死!”、“给我滚开!”之类的话,看起来十分骇人,他好像已经神志不清了,手里握着一把尖刀,见人便砍,好几个亲近的人都被他刺伤了,在他们鲜血流出来的那一刻,又全都发出了一声惨烈的尖叫,出现了和马戏团长一样的反应。
马戏团里一片混乱,很快,远处的耀星也发现了不对劲。
那些被他打晕倒在地上的人,忽然都一下子身体往上紧绷抽搐起来,甚至开始口吐白沫。耀星怕这帮家伙在落网之前就死去,连忙把他们都扶坐起来,清理了口腔和呼吸道里的积液,这才匆忙往马戏团的方向赶去。
等他赶到的时候,这里已经一片混乱,不论和团长关系的亲疏远近,一部分人正满目狠绝地把另一部分人的手脚抓住,往胸口和背上浇着滚烫的开水,然后把猴皮往这些通红溃烂的皮肤上贴,等这些人被贴上粗略的猴皮之后,也不管后续,又在他们中自己分出两波人来,开始互贴猴皮。
一阵又一阵惨烈的尖叫声和无理智的嚎叫在空气中混成一幅癫狂的画面,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和滚烫的水汽,在水泥地面上染下一大片猩红,伴随着尖叫和呕吐,仿佛一处人间炼狱。
耀星收到了柯里发来的视频——维森在摩天轮上制作了一个巨大的法阵!
等他赶到摩天轮的位置时,他看见维森此时正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抱住自己的双臂,将膝盖缩到胸前,身体不住地抽搐发颤,还冒着虚汗,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发音,瞳孔放大,双眸中满是泪水与惊恐。
这是法阵的副作用。
“报应!”耀星扔下这句话,径直走向摩天轮的操作台,但是这摩天轮的机器在维森布置好法阵的时候就已经被关掉了,那法阵是依靠着自己的能量旋转起来的。
耀星只能人为地破坏法阵。他抽出那把随身带着的匕首,走到摩天轮前,看着上面看似混乱实则有序地缠绕绑住的缎带,他将匕首往上一挂,摩天轮的旋转将他带得往空中悬挂了一段时间,但好在那根缎带被及时割断,法阵忽然一下子停止,耀星重新落回了地上。
在地上神志不清的维森这时候还没有缓过劲来,但已经凭借着本能想要站起来,又被耀星一肘砸在她的背上,她趴在地上,痛得肢体一瞬间就没有了力气,而且还在发颤,已经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
耀星担心这法阵被有心之人利用,又回到摩天轮那边去,将绑着的缎带尽数切碎,不留下任何成型的痕迹,这才罢休。
另一边,柯里已经不用在乎这帮把他们自己弄得残破不堪的马戏团人员,直接板着脸大摇大摆地在马戏团里行走,搜寻有用的证据。
其实她也受到了一段时间的法阵影响,她看到了那群被烧死溺毙的猴孩在她眼前晃动,带着模糊的投影,咒骂着她,诅咒着她,还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道正推搡着她,要从这个地方离开,到景观湖那边去。
但她很清楚,自己并不是害死这帮猴孩的罪魁祸首,维森才是。她的脑子很清醒,也很麻木。她必须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和冷静,为此她已经用刀子在自己的手臂上割了好几条痕迹,鲜血浸湿了她的袖子,顺着指缝滴落在地上,带着刺痛,让她自己能够稍微好受一些,所以这些猴孩只能在她面前制造幻觉,不能完全控制她。
她走到马戏团团长的办公室,这个家伙已经跑出去了,但东西没有带走。她翻箱倒柜,并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她甚至连床垫子底下都翻开看过了,没有任何信息。
她又到制作猴孩的场地去,这里的道具已经被那帮混乱的人群拿了个七七八八,猴皮也被切得乱七八糟散落一地,地上有猴子已经被剥皮的泛着血珠的尸体。
她走到动物笼区,这里的动物们大多养得还行,但她在一个盖着黑布的笼子下面看到了几只带血的刚生产完的母猴子,另外的笼子里混合关着雄性和雌性的猴子,里面混乱一团。
等她来到员工宿舍,看到了这些已经被大火烧得只剩铁支架的帐篷,纸张的灰烬和一地的尸体时,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这帮家伙疯了也不忘要把证据销毁掉……
人证物证全没了,她寄希望于最后的地点——医务室。
幸好,这里的临时医生并不算丧尽天良,柯里在医生的床底下发现了一处被翻新过的瓷砖,把缝隙里的水泥撬开,她看到了一个木箱子,打开之后,里面有在这里就诊过的病人的资料。
柯里终于欣喜地露出了笑容,这些东西非常重要!
找到了这些东西,他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接下来,耀星直接报警,柯里把像条死鱼一样瘫在地上的维森扛走弄上车带回去,一切就都结束了。
不过,他们忘记了一个人。
阿柴站在码头上,看着月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湖面,和不合时宜地漂在湖面上截断了月光的黑色的尸体。
虽然法阵已经解除了,但他脑海中的声音依旧挥之不去。
“你凭什么用我们的血来享受观众的爱戴?”
“你吃过的糖,都是用我们的命换来的钱买来的!”
“你为什么还有脸这样苟且地活着,你这样还算不算是人,算不算是快乐小丑?”
……
阿柴的双眸中没有光彩,原本像碧玺一样靓丽的双眸失去了所有光芒。
原来自己一直以来生活的童话世界都是假的。
原来自己的幸福踩在了别人的血肉之上。
自己明明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为什么看不到他们的痛苦?
他愧疚地捂住了自己粗糙的面庞,眼里已经流不出泪水。
脸上的妆面已经斑驳发黑,他的双脚已经疼得麻木,带着一股恶臭,身上的一身华丽小丑服,他觉得自己已经配不上了。
但他还是想弥补一些,他还想继续当一个快乐小丑,就算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会为他的表演喝彩。
他走回残破不堪的道具室,从里面带走了一些漂亮的彩球和彩带礼花,还有一只已经在笼子里死去的,陪伴他表演了许多节目的红色金刚鹦鹉。
他回到码头,坐上一艘被凿了一个洞的船,滑动船桨,让船只慢慢漂到了湖泊的中央。
“孩子们,你们已经等待了很久,接下来是快乐小丑为你们表演的精彩节目!”
他从船上站起来,鞠了一个躬,带着快乐的嗓音唱着热闹的儿歌,这样的动作让船沉得更快了,船舱里面的水已经到了三分之一的位置。
唱完歌之后,他开始表演起抛球表演,一边抛球,一边说着老旧的笑话。他笑得很畅快,脸上的妆被水花溅得脱落,从脸上一滴又一滴地滑下粘稠得像面糊一样的液体。
他已经来不及放彩带礼花了,船舱进水的速度越来越快,已经把礼花给浸湿。
他坐回满是冰凉污水的船位上,脸上依然笑着,慢慢地等待着,直到这漆黑的湖水混着白色的沫子,触到了他的下巴,盖过了他的嘴唇和鼻尖,没过了他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