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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茯苓
    维森很悲伤地再次失业了。她的简历投了很多地方,大公司因为学历选不上她;小地方又离家太远或太忙,每天赶路都要一个多小时;打零工又不能维持生计,实在是费力不讨好。

    她现在只能在网上接点裙子的定制,给人家做好了送过去,或者帮人家画点画接点杂活,连网店都没开。细算起来,就是非法经营,而且也很累。

    维森清理完走廊之后哭了,她现在好崩溃。

    她现在真的很需要一份工作。过去的积蓄买了这栋鬼楼之后已经不允许她再像之前一样宽裕了,这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她也很难受。

    原本她想改造这栋闹鬼的房子,当个房东,招揽一些房客收租的,但这破地方离市区实在是太远了,环境也不是很好,再加上这里死过几十个人,更租不出去了,打了广告估计也没人敢来。

    维森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必须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本来这破地方就不怎么样,要是搞坏了什么基础设施,就更麻烦了。

    这时,楼下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老铁们,你们知道吗,这个房子里面闹鬼,已经死过很多人了!”

    “双击一波666,马上带你们进去看!感谢花开富贵刷的火箭!”

    维森打开二楼的窗户往下一看,门口出现了几个人在录视频,听声音好像是在直播。

    这是个机会!维森想着,也许可以借助这些主播的名气宣传一下这栋房子。但还有一个问题,这房子到底是有鬼好呢,还是没鬼好呢?

    说是有鬼,那房租肯定就会不可避免地下降,有没有人来都不一定,但也有可能吸引那些猎奇爱好者来;说是没鬼,那就是虚假宣传,人是多了,但要真出了什么事,别说赚钱,说不定几年房租都不够赔医药费的。

    她确实有试过清除这屋子里的鬼,但这些鬼太深根蒂固了,而且有许多都是以一种难以言喻莫名其妙的方式死去的,没办法帮他们找到死因、尸体或报仇,就没办法驱赶他们。

    她不止一次用长扫把驱赶在天花板上攀爬的鬼、把浴缸里的鬼用马桶搋子按回下水道,但依然在洗衣服的时候会被偷走洗衣液、画画的时候橡皮掉到地上就会马上消失……

    维森并不是害死这些鬼的凶手,所以她自己不害怕。这些鬼生前是普通人,所以也只是重复着生前的习性或被杀的场景,无心害人。

    人和鬼意外地相处得还不错。

    维森在这屋子里住着并不孤单。但她还是觉得这屋子很冷。这都入秋了,要是冬天来了,恐怕连开了电热毯的被窝都不暖和了。

    也不知道这些新房客会不会因为闹鬼给自己添麻烦……

    这样想着,维森反而不太希望有人能来屋子里住了。

    “别在这儿捣乱,这屋子有人住的!”她推开窗户玻璃,探出身子朝着楼下准备翻窗的主播凶恶地大喊,“你们再不走我报警了!”

    反正剩下的钱还能过两个月,找那种能包吃住的厂子也行。

    维森的新房客不会来得太晚的。

    距离杜鹃屋不远处,有一座高中。其实严格来说,虽然在郊外,维森这里也算是学区房了,这屋子原本并不是独立出郊外的,只是附近的居民全都搬迁走了,这栋房子是被孤立遗弃的,周围也没有经济和发展,就荒芜了。

    这距离最近的高中,就是枫叶实验中学,有一位女生在这里积攒了极深的怨气。

    茯苓已经被这学校里的人孤立欺负了很久了,她自己也不知道原因,估摸猜着大概是自己的性格太差,她已经被冷暴力了将近一年。

    她今年读高三,明年就要高考了。

    就算进了尖子班,她的成绩也只能算是勉强垫底,加上性格阴郁不爱跟人说话,人际关系很不好。

    她有一头及肩的自然卷黑发,皮肤苍白得吓人,平时穿着的校服上墨迹斑斑,看上去很没精神。

    这天,她那个没用的老爹又打电话来跟她要钱了。

    她能有什么钱呢!茯苓气愤地翻着手里的练习册,她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都靠着寒暑假打工赚的钱和后妈施舍的那点钱撑着,这才开学没多久,这后妈就在家里嚷嚷着快要吃不上饭了,那吃软饭的蛮横爹还想把她最后一点钱都收走!明明家里的所有钱都归后妈管,她儿子还喝着上千元营养品熬的高汤,自己才是吃不上饭的那一个!

    茯苓知道他们这么对待自己还有一个原因——他们看不得自己将来上大学。将来要是出息了,别说大学的学费有多贵,单凭自己对他们的恨意,就绝对不会回去赡养他们。她不相信他们前几年生的那个叫“弟弟”的东西能派上什么用场。他们想让她回村子打工,想把自己永远困在老家,永远走不出去,然后被他们吸尽最后一滴血,像妈妈被他们吸干生命一样!

    当初妈妈死亡的真相,茯苓是再清楚不过了。这一对愚蠢的夫妻,他们婚外通奸,害死了妈妈,骗了保险金,还妄想瞒住自己,想把一切的错都推卸给自己,但他们的目的绝对不会达成的,茯苓虽然没能留下证据,但已经不是能被随意哄骗的年纪了。

    她很庆幸自己的外表和智慧像妈妈,狠毒和自私像爸爸,这些是她这么多年以来生存的根本。

    今天下午学校放国庆假,原本七天的小长假因为高考被压缩到了三天。

    茯苓知道,自己得马上跑!

    她的后妈上午就打了学校的公共电话找她要钱了,还说帮她找好了打工的地方,叫她别读了回去赚钱养家。茯苓很清楚,如果她回家去,自己这个人还能不能回学校都是个未知数,更不用说那好不容易攒下的一点生活费了。

    她绝不可能回去的,但按照养母的性格,绝对会亲自带着她爹坐车来学校直接抓人!

    哪怕他们花的车费已经能多过从她身上捞的油水。

    茯苓计算着时间,下午五点放学,学生会集体坐外面车站的大巴车回家,她自己的回家路程有一个多小时,一个小时后父母没看见她回去,就会再打车来,算上意外的时间,她必须在放学后的两个小时之内用最快的速度远离学校,越快越好,还得找到适合的临时住所。

    她的钱根本住不起旅馆,所以茯苓打算去网吧包夜。

    昏暗的路灯照得视线愈发模糊。茯苓这边的情况不容乐观。

    她因为课堂上当众顶撞老师,下午就被叫去办公室了,不但挨了一顿骂,并且被取消了放假的权利,还被一通电话给找了家长。

    这当然是不合理的,但茯苓一个学生,这时候被关在学校里,没有通讯设备,等到父母找到学校来的时候,别说躲了,她什么文明的反抗都做不到。

    但她还有不文明的反抗方式。

    茯苓早就摸清了学校围墙的结构,找到了没有人且没有监控的一片围墙,三下五除二直接翻了出去。她的体力并不算好,翻得很费力,几乎是从围墙上摔下去的,幸好没有扭到脚踝。

    现在已经快六点了,父母估计接到电话已经在搭车了,她只剩下一个小时。

    夜幕慢慢降临了,秋天的时候,太阳六点就会落山,现在灰蒙蒙的街道上一排排橙黄色的路灯,还不太显眼,但等到夜幕完全降临,它们会是最靠谱的照明设备。

    茯苓搭了最近站台的公交车,直冲终点站而去,她要离学校越远越好!

    公交车的终点站,是靠近杜鹃屋的郊外。

    茯苓一开始是紧急随便上了一辆公交车的,只是没想到这车的终点站居然这么远!

    远点也好……茯苓苦涩地想着,再过十五分钟这辆公交车就不会再运行了,她的父母肯定找不到这里来!

    她沿着水泥公路的尽头往郊外的远处看去,那里有一栋黑色的房子。

    哪个缺心眼的把房子建在这种地方?茯苓腹诽着,出于好奇,她想去看看。反正她现在也没什么地方去,独自留在远郊是很危险的,在建筑物里至少还能有个遮蔽物。

    她慢慢地往前走,终于走到了杜鹃屋门前的小院门口。

    这三层的楼房已经破败不堪,但二楼依然有灯光,在昏暗的天色映衬下十分显眼。那苍白的颜色还不如天边挂着慢慢爬上来的灰色月亮。

    茯苓按响了围墙边上的门铃。

    一阵悠长的风铃声在湿润的空气里像水波一样弥漫开,传进了那破旧的老房子里面。

    茯苓看到,那苍白的窗子里面的人影动了动,又过了一会儿,一阵脚步声从走廊包裹的回声中漏出来,越来越近,最后出现在眼前。

    茯苓看到,那是一位很年轻的女士,丹凤眼,吊梢细眉,脸上画着烟熏妆,额头上还有一个十字形的伤疤。她个子比自己还要矮,穿着黑色的毛呢外套,一头暗红色的长发随意披散着,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朵即将枯萎的玫瑰,散发着一种颓废的气息。

    尽管身形和脸看起来很幼态,但茯苓确实能肯定那是位成年女性。

    “是新房客吗?”维森看见门口那可爱的黑色卷发小姑娘,有些兴奋,她的房子终于有机会租出去了!

    “啊?嗯……不是,我是来借宿的。”茯苓一开始有些疑惑,然后反应了过来。对方是把自己当成来租房的了。

    “借宿啊……”维森明显失望了,“也不是不行,你进来吧。”

    维森打开了黑色栏杆铁门,领着茯苓穿过一小段前院的走廊,走到屋子的大门。

    “我先告诉你,这屋子闹鬼,你晚上就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要出来,遇见什么不对劲的就直接喊我,打电话也行,我来帮你解决,你别乱动。”尽管很失望,该交代的安全事项还是要说明的。维森将自己上衣口袋里的一张名片递了出去。

    茯苓接过卡片一看,上面记录了这个房子的名字和维森的电话号码。

    茯苓的心脏开始砰砰直跳,腿也开始抖起来了。这房子居然还闹鬼啊!说实话,她现在有点后悔了,很多恐怖片的主角都是好奇或作死进入了闹鬼的房子,然后不听注意事项到处乱跑,最后被鬼发现杀死的,她还不想死得那么早呢。

    会不会前面这个女人也是鬼呢?茯苓局促地胡思乱想着,她对鬼怪的认识只停留在影视作品层面,一般这种闹鬼房子的屋主也会是鬼的帮凶,或者就是大反派。

    “你今晚就住这个21房间。”维森一抬手,将房间的门打开,把钥匙递给茯苓,“你打算在这里借宿多久?”

    “从今天晚上到大后天白天,三天左右。”

    “时间有点长啊……”维森沉吟道,“还是做个记录比较好,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拿名单。”

    茯苓乖巧地点头,看着维森离开房间,关上门,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她转头仔细地看了看这房间,只是普通的客房,有干净的床和沙发,还有梳妆镜和衣柜,有独立卫浴,有空调,有窗户,十分齐全。床单被褥和窗帘的颜色也很正常,是藕粉色搭灰蓝色的,看起来很柔和,十分令人安心,房间里飘散着淡淡的玫瑰香气,估计是床头的香氛在起作用,也是市面上常卖的,还是新的刚拆不久,应该不会有问题。

    虽然外面看起来很破败,里面倒是非常整洁干净,看着窗帘底下的精致花纹和墙上不易察觉的盘云暗纹,还有些精致,是比较讲究的。

    大概是外面还没来得及翻修吧,至少屋里面是能住人的。茯苓这么想着。

    她的视线移到门后挂着的那只蓝色的圆环状的装饰物上:

    “恶魔之眼?”

    茯苓记得这是一种类似于蓝色眼睛的护身符,可以用恐怖的视线驱散不详,保护安全,应该是特意安排在这里守护着的。

    维森说过这地方会闹鬼,茯苓对此深信不疑,她绝对不会轻易去动那个护身符的!一般那种不信灵异故意去破坏禁忌的主角都死的很惨,她还不想死。

    过了一会儿,维森拿着一个文件夹进来了,她是用备用钥匙开门的。

    “你在这里签上你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就行了。”维森伸手指了指表格的第一行,那里提前将房间号和日期都记上了,“你就借宿几天,我这里不收你的房租,不过水电还是要付的。”

    茯苓按照维森说的签上自己的名字,但在电话号码那一栏停顿了一会儿,尴尬地嗫嚅道:“我没有手机……”

    “没有手机?”维森有些惊讶,“你是学生?”

    “嗯……”茯苓有些担心这位房东会不会因此将自己赶出去。

    “你是枫叶实验高中的吧,这都要放国庆了,你不回家吗?”维森问道,她索性坐在床边,跟茯苓坐在一起,“还是说他们会过来陪你?”

    “我倒希望他们永远不要找到我。”茯苓愤愤道,“他们就是一群吸血虫!”

    茯苓把自己的家庭情况告诉了维森。

    “真过分!”维森一边听着茯苓的叙述一边捏紧了拳头。

    然后,她低着头想了一会儿。

    “既然你想彻底脱离你的父母,要不干脆以后就都在我这里住?这里包吃住水电,你还可以帮我打点杂工赚点零用,我把你成年后的租金记在账上,你以后能工作了再慢慢还?”

    维森有自己的打算。眼前这个小女孩自己把自己置于一种孤立无援的境地,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远离她的父母。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对她出手相救,那她一定会记住自己的恩惠,以后如果她真的有出息,会是一条不错的人脉!反正自己现在的状况多养一只小的也不会是太大的负担,但以后的回报可说不定。

    听了维森提议的茯苓眼睛都瞪大了,还有这种好事?她将信将疑,害怕这会是什么陷阱。如果她这时候陷入麻烦,可没有人会来救她!出于警惕,她没有回应。

    维森看着对方的反应,明白了对方的顾虑,她打算给这孩子多一点思考时间。

    “我今晚要出去一趟,你就留在屋子里,不要乱跑。”维森说着就直接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就要往房间外面走去。

    “你要去哪里,时间久吗?”茯苓听了这话浑身一枕,她有些着急了,她的胆子不够大,不敢一个人待在这种到处冒寒气的屋子里太久,要是真的出了无法处理的意外,她又该上哪找人去?

    “我出去买一些设备。”维森随手一挥,“再去超市买点吃的,你要来不?你好像没吃饭,也没带牙刷毛巾。”

    茯苓应声跟上,她的手直接牵上维森的手,被她拉着在走廊上慢慢地前行。

    是热的,而且很温暖!茯苓这么想着,她是活人,可以相信她!

    维森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一辆车从水泥路的另一端驶进来,驾驶位上是一位看起来很疲惫的女士,她的头发是棕黑色的,长度最多就比肩膀低一点,扎着低马尾。她上衣是白衬衫,下身穿着黑色长裤,还戴着眼镜,眼下是无尽的疲惫,俨然一副上班族社畜的生无可恋模样。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晚上把我喊出来?”对方朝着维森的方向抱怨着,“我今晚还要加班呢!”

    “能者多劳嘛,我的好朋友里面只有你有车还会开车啊!”维森笑得灿烂,高高兴兴地拉开车门招呼着茯苓上车,“谁不知道咱们的神车手柯里是天下第一厉害的女司机,每天风里来雨里去,工作兢兢业业,不畏艰难,使命必达……”

    “停!”柯里无奈地朝后视镜看了一眼,“别真把我说说成司机了,我是跑销售的。”

    “都是打工人,怎么能看不起司机能,你的思想不对啊!人不能依靠从事的工作不同就互相歧视,每份职业都是高尚的……”维森依然滔滔不绝地找柯里唠嗑。

    “不是看不起!”柯里不耐烦地皱着眉头,开始发动汽车,“人家给老板开专车的可比我高贵多了!一个月赚的比我半年的都多,瞧他那副神气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那车是他自己的呢!”

    “又被人找茬啦?”维森能听出柯里的阴阳怪气,这个倒霉鬼社畜肯定又得罪同事了,今天的怨气特别大。

    “我的花盆不知道为什么从楼顶掉下去了,差点砸着他,所有人都指认那花盆是我的,但是啊,那盆花是放在我的办公桌上的,我的办公桌在他妈的一楼!”

    “被穿小鞋喽!”维森笑着揶揄道,“你还打算干多久啊,我前段时间因为不会打高尔夫球被踢出来了,你是不是也快了?”

    “到时候再说吧。”柯里在的车子驶进了市区,在一个十字路口前停下了,她的话题转到了茯苓身上,“这孩子是你的新房客吗,好像还未成年吧?”

    “是借宿的,我高中毕业之后不住宿舍了,就搬到杜鹃屋去住。”茯苓回应道。她喜欢这位虽然很疲惫却健谈的姐姐。她的声音温润又柔和,跟维森高调清脆的声音形成了比较明显的对比。

    在这种生活气息浓厚的谈话氛围里,茯苓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愉快和轻松的感觉。

    “我打算带她去买点日用品,先去超市吧。”维森说道。

    “打算考哪所大学啊?”柯里随口一问,绿灯之后调转方向盘往的方向超市去了。这个点是下班高峰期,很容易堵车,这才没开一会儿呢,前面就有一长条的车流堵在下一个红绿灯的路口了。

    “还没想好,我想考最好的大学!”茯苓坚定道,“我要考到名校,离我的爸妈远远的!”

    “那可得加油了,你应该在枫叶实验高中读书吧?那条件可比我们当初好太多了,你一定可以的。”柯里感慨道。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支持她继续考大学,还鼓励她,茯苓感觉自己的心里暖暖的,同时也对这两位姐姐有些好奇,“你们之前高考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啊?”

    “我们不是同一个高中的,但都差不多。”维森笑道,“枫叶实验高中可是这个市最好的高中了,我们当初考的都是当时自己小村子里能考到的最好的高中,但是放在大地方都排不上号。”

    “小村子连教材都买不齐,也没有自媒体,老师也不管坏学生,课堂氛围很差。”柯里叹道,“当时我都学到差点猝死了,已经是年纪第一的成绩,却连一本的线都摸不着。”

    “我这边好点,教材是齐的。”维森指了指街道对面的百货超市,“但是老师爱骂人,我可烦他了。”

    “我的班主任也爱骂人。”茯苓说道。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班主任啊!”维森以一种同病相怜的姿态歪身揽住茯苓的肩膀。

    “到了。”柯里将车停在路边,“我先回去工作了,晚上十点来接你们回去,你们可以多玩一会儿。”

    看着维森带着茯苓下车,柯里又叮嘱了一句:“你别给她喝酒!”

    “知道啦!”维森摆了摆手,拉着茯苓进入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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