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是一副后悔的样子,却不是在忏悔自己的错误,而是后悔当初没有掩藏好自己的错误。
这样的执念,的确是无药可救了。
沈廷钧道:“就算没有那份清单,你也跑不掉了。你以为那些被你压榨的官员,就会忍气吞声吗?”
柳志高道:“他们不敢!一旦供出了我,也就等于供出了他们自己的罪行。他们不傻!”
“要不说大伯是最高明的呢!”玉烟笑笑,“他们既然找到大伯这里,就是为了抹掉污点的。但反过来看,却也是把把柄送到了大伯这里。所以,大伯才会收礼收的那般的心安理得。因为,压根儿就不怕他们告发。”
柳志高看着玉烟的眼睛里就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个侄女以前见了他,躲都来不及,更别提在他面前高声说话了。
所以,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小丫头只是个存在,可以说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但是现在,她一出口,却是句句珠玑。
可谓是不见风都透啊!
怎么会这样呢?莫非他在看人上存在着长久的错误?
还是家庭的变故,激起了这丫头隐藏在体内的潜能呢?
柳志高道:“所以,我想不明白,我的纰漏究竟出在哪里。”
玉烟转向沈廷钧,眨巴着眼睛道:“那就要问咱们的平祝王爷了!当年韩松的爹韩铁的案子,我的这位大伯可是参与了吗?”
韩松的嘴角就抽动了一下。
柳志高的脸色则瞬息万变。
沈廷钧道:“是的!韩铁状告刘猛的奏折,当时就是被还不是尚书的柳志高给拦下的!这一拦,不是一道,而是八道奏折。”
玉烟故作恍然道:“看来,刘猛这么多年,一直高枕无忧的活着,除了搭上了谦德王府外,还有我大伯这个保护伞啊!当官当成他那么八面玲珑的,也确实不容易了。”
柳志高长叹一声,“原来问题出在这里啊!”
沈廷钧道:“任何事情,总是会找到突破口的。正如当初玉儿在昭县说的四个字:殊途同归。本来是调查韩铁当年的案子,结果却掉出了刑部尚书这条大鱼。”
柳志高道:“我不明白!既然已经查实了我的罪证,为何却迟迟没有对我动手?”
元碧霄道:“那是因为朕和平祝王爷都觉得,刑部不可能只坏了个尚书。真要是动你,怕是会连窝端了。所以,动你之前,朕必须先预备一个刑部。关键的,朕始终觉得你的贪腐或许没有那么简单。只是没想到……”
沈廷钧见他说不下去,接过来道:“一个尚书监守自盗,肯定不是孤军奋战。别说一个刑部,就是整个官场,怕是都不寻常。皇上既然下定决心想要整治官场,又怎会姑息呢?只是想着放长线钓大鱼罢了。”
只是没想到,这线放下去,出现的局面却不是皇上能收拾得了的。
就是不知道皇上有没有想过,当初若是没有弄出个选妃宴,如果玉烟从来没有离开过,应该就不是这样的局面了吧!
元碧霄道:“柳志高犯下的罪行,怎会把他的儿子扯进来呢?”
虽然眼前的局,他已经无计可施。但是,能拖延一时就拖一时吧!
“这个问题问得好!”玉烟拍手,“堂兄,你不想跟大家说说你是怎样子卷进来的吗?”
“你闭嘴!”柳雷一开口,已是粗气连连,“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玉烟道:“嘴巴长在我身上,要不要闭嘴不是你说了算的。你不说,那我替你来说。”
柳雷挣扎着想往上起,歇斯底里道:“你敢!你真的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吗?”
柳志高摁住他,“雷儿!让她说!”
“说什么说?”一直静默的刁太师开口道,“这朝堂本是庄严之地,岂容她一个丫头在这里信口雌黄?世子爷,赶紧动手吧!”
“太师就这么着急吗?”没等元说话,玉烟抢着开口,“柳雷可是太师的亲外甥呢!刚才他眼睛受伤,太师却是个无动于衷的。现在要说到柳雷的所为了,太师却着急了,是何道理啊?莫非柳雷做那一切,背后的主使正是太师吗?”
“无稽之谈!”刁太师一甩袖子,扭头,看向别处。
成功的让刁太师闭了嘴,玉烟就翘起嘴角,道:“大伯所做的一切,堂兄你其实是一直瞧在眼里的。你与其他纨绔子弟是不同的,他们都鼠目寸光,但你却是眼光长远的。所以,你很害怕,怕大伯这棵大树一旦事发倒了,那么,你们这个家也就垮了。”
“哼!”柳雷冷哼。
那血泪模糊的眼,看上去很是狰狞。
玉烟继续道:“对于少年王爷沈廷钧,你其实是一直心存嫉恨的!因为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大伯教育你的范本。对于这样一个榜样式的人物,你自然是恨不得打到他的。你的这个偷梁换柱的阴谋的设定,应该就是从沈廷钧接下了彻查官场腐败案的时候开始的。”
沈廷钧看了元碧霄一眼,苦笑道:“皇上塞给我的,可真是个烫手山芋啊!”
玉烟揉揉右眉,“所谓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的这个榜样,在家长眼里是正的,但在孩子眼里却就是相反的了。柳雷想要算计你,嫉恨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为了保护他的父亲。”
沈廷钧眯了眼睛,“一旦我娶了假柳烟,也就等于被拉下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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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烟用力的点头,“很对!柳雷布这个局,应该想的很简单。就是希望你在查到他父亲时,顾及姻亲的关系,可以网开一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真柳烟嫁过来,他们也是姻亲啊?”云竹抱臂站在边上,插话道。
玉烟道:“不错!但真柳烟虽是个内向的,却是个有正义感的。关键的,大房那边对我们二房这边其实一直都是压榨的。所以,在柳烟的天性里,或许是不想帮大房的。而姚艳霞就不同了,她与他的大表哥应该是感情很深厚的吧!对吧,堂兄?”
柳雷攥起拳头,恨恨道:“柳雪,你不是人!你居然派人把艳霞带去喂狼!你就不怕有一天会遭报应吗?”
玉烟冷笑,“堂兄这话说的!不错,这个世上的确是有报应的。如果姚艳霞当初不是把我姐姐推下绘稷山去喂狼,又怎会报应到自己头上呢?还有堂兄你,两眼一抹黑的感觉应该不好受吧?”
柳雷吼道:“你这个小贱。人!你会不得好死的!”
“你闭嘴!”沈廷钧厉喝。
身随声动,上去就是两巴掌,然后快速的回来。
看在众人眼里,却也只是身体闪了一下。
但柳雷的嘴角却已经流出血来。
玉烟深吸口气,“我会怎么死,相信堂兄是看不到了。所以,堂兄还是省省心,想想自己会怎么死吧!”
玉烟转向沈廷钧,“一个穷途末路之人的话,又何必放在心上?”
沈廷钧只是看着她,任何敢对她下诅咒的人,不是该打,而是该死。
云竹道:“跟柳烟在一起时间长了,咱们的平祝王爷也学会记仇了。当初敢算计他,挨他两巴掌已是轻的了。”
“说得也是!”玉烟就轻声笑了出来。
没有人是甘愿被算计的!
没有人在弄明白了自己被算计后还不震怒的!
“你们……你们……”柳雷在柳志高的搀扶下,终于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却有种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你们别高兴的太早了!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柳志高也是面色苍白,浑身哆嗦,道:“雪儿,你这样子对待柳家唯一的独苗,就不怕将来到了阴曹地府无法面对柳家的列祖列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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