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曜道:“那个知县可是叫韩铁?”
王春道:“叫什么,草民已经忘记了。当时,刘猛说,虽然那个知县没有告倒他,但是那个知县是有背景的。未免他再作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除掉他。于是,草民就接下了这个买卖,给土匪报信,在那个知县的必经之路上埋伏,然后把人给杀了。”
韩松脸上就因痛苦而扭曲,抱拳道:“谢大人,这王春所说,与家父的死法完全相同啊!请谢大人为家父做主啊!”
谢曜看向沈廷钧,“王爷怎么说?”
沈廷钧道:“让王春说下去!”
王春道:“是!事情完了后,刘猛却并没有躲过一劫,而是被贬到了昭县做了知县。因为这件事,草民便与刘猛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是他给草民出了个让俱全楼兴盛的点子。”
“哦?”谢曜浓眉一挑,“没想到这刘猛还有经商之道啊!”
沈廷钧道:“他不是会经商,他只是很会利用官而已。”
“王爷说的极是!”王春咽了口气唾沫道,“刘猛给草民洗脑说,这大康朝真正富裕的不是商人,而是有权者。只要手里有权,就绝对能换来银子。”
谢曜道:“那本官倒是要好好听听这发财之道了!”
王春道:“就是把俱全楼变成官员之间银子流通的中转地。”
谢曜蹙眉,看向沈廷钧,“王爷可曾听明白了?”
沈廷钧道:“大康朝自开朝以来,对于贪腐其实一直都是没有松懈的。先皇在世时,也曾经在这上面努力过。就曾颁布指令,对于收受。贿。赂,一经查实,那是要掉脑袋的。刘猛当初在西肃任职时,被韩铁举。报,虽未查实,却还是受到了牵连的。”
谢曜道:“也就是说,明的不行,他们就只有来暗的。”
沈廷钧点头,“由此,也就出现了俱全楼的特色,附送!官员手中有了银子,自然是会跑到俱全楼大吃大喝的,从而,也就带动了俱全楼的兴盛。”
谢曜道:“附送啊!刘猛,你还真是有点子啊!说说吧!你每年借助俱全楼往京中的官员中附送了多少啊?都送给了谁?还不从实招来!”
刘猛就扑倒在地,“冤枉啊!他纯粹胡说八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玉烟就在沈廷钧耳边嘀咕了几句。
沈廷钧冷了脸,厉喝:“刘猛!你还想做垂死挣扎吗?那本王就告诉你一件事,谦德王爷元赤霄已于昨晚归西了。”
刘猛浑身一哆嗦,却还是强作镇静道:“罪官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
沈廷钧冷笑,“那本王就让你清醒一下!你之所以这般的冷静,是因为你觉得这大康朝的天就要变了,只要你咬着牙坚持着,坚持到变天的那一天,就会有人将你救出牢笼。”
沈廷钧一顿,满意的看着刘猛的脸色悄悄的变化。
沈廷钧继续道:“你这算盘虽然打得很精,可惜却信错了人。就算元真的得了天下,你以为他还会记得你吗?知道姚泽樟是谁吗?他在昨晚也死了,是被元亲自杀死的。因为他身中剧毒,元认为他没救了。你们所认定的那个主上,从来都不会留失去利用价值的人。”
“不!不会的!”刘猛瘫坐到地上,“不会的!”
沈廷钧道:“还不肯放弃,是吗?王春,将你手中的那份名单交出来吧!”
“是!”王春就从怀里掏啊掏,然后掏出布包,又从布包里掏啊掏,是一块白色还有点儿泛黄的绸布,上面密密麻麻的布满了黑字。“这是所有受过附送的官员名单!至于附送的数额,那就是一本书了。”
衙役取过名单,呈了上去。谢曜接过,急急的问:“书在哪里?”
王春道:“被世子爷拿走了!”
沈廷钧道:“无妨的!有了这份名单,就足以清洗大康朝的官场了。你说呢,刘猛?”
刘猛却从地上一跃而起,扑向王春,扼住了王春的脖子,大喊:“你这个叛徒!我掐死你!”
“放肆!”谢曜赶紧拍惊堂木。
两个衙役立刻上前,将刘猛拉了开去。
王春就倒在地上,呼呼的喘气。
沈廷钧道:“刘猛,到了现在,你还认为你的那个主上能成就大事吗?现在,他的一切都尽在本王的掌握中。你认为,本王十四岁封王,真的是吃素长大的吗?”
刘猛就仰头大笑,笑到最后,眼角居然滚出泪来。
“刘猛!”谢曜再拍惊堂木,“非得本官动用大刑才肯招吗?”
刘猛止住了癫狂,长叹一声道:“罢了!是我做过的,我当然会认。不错,韩铁的确是我让王春雇佣土匪给害的。”
“我杀了你!”韩松一个箭步上去,登即就将刘猛拎了起来,就跟拎一只小鸡一样。
“韩松!”沈廷钧厉喝,“放了他!本王还有事要问他呢!”
韩松就极不情愿的松了手,但还是咬牙切齿的踢了一脚过去。
沈廷钧看着刘猛的狼狈样,道:“刘猛,年前本王在你管辖的昭县内遇袭,以至于韩松重伤,可是你找猎杀组织的人干的?”
刘猛正了正衣襟,却再也掩不住脸上的晦暗,道:“不错!那个时候,我们认为是截杀平祝王爷的最好时机。”
“截杀本王?”沈廷钧眉头高高挑起,“你们还真敢!”
刘猛道:“因为,世子爷认为,皇宫里的那个皇上其实并不可怕,真正的阻碍在王爷这里。只要平祝王爷一倒,不仅仅是砍了皇上的臂膀,还等于戳瞎了皇上的眼睛。那么,我们的大事就基本上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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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廷钧冷哼,“恐怕,你们的目的还不止如此吧?”
刘猛看过来,“王爷指什么?”
沈廷钧道:“当你在昭县大牢中第一次看到韩松是什么感觉?”
刘猛叹气,“震惊!看来,什么都瞒不过王爷。韩护卫跟当年的韩铁长得实在是太像了。我恨韩铁!如果没有他,何以葬送了我当年的锦绣前程?想到他的儿子还风光无限的活着,尤其还压我一头,我就来气。所以,正好趁机除掉他,以绝后患。”
“你……”韩松又想上前。
沈廷钧道:“韩松!他还有用,现在还不到杀他的时候!”
“爷!”韩松脸上的青筋已经条条爆出,“这厮实在可恨!”
沈廷钧道:“你不要听他说得过瘾,若非心中有恐惧,又怎会想要对你斩草除根呢?换句话说,十多年来,因着对你父亲的杀害,他应该都一直活在寝食难安中吧!”
谢曜道:“王爷所言极是!这种人叫的越大声,心里越虚吧!刘猛,本官再来问你,柳志高与你,乃至与整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柳大人?”刘猛一愣,“大人看一下名单就知道了。我与他若说有什么交往,或许只是给他送过银子吧!送的太多了,给谁送,没给谁送,都有些糊涂了。”
“那你就再回去好好想想吧!”谢曜道,“本官问完了。王爷可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沈廷钧回头看了玉烟一眼,玉烟就冲他努努嘴,然后竖了竖指头。沈廷钧道:“那个,本王的跟班有几个问题要代本王发问。”
玉烟躲在后面,听着他跟谢曜一唱一和的审问,觉得蛮惬意的。没想到这个男人就是见不得她清闲,愣是把她给拱了出来。
玉烟只得上前一步,昂首挺胸,清了清嗓子道:“我只是代我家王爷关心刘大人一下,听闻年前的时候,令公子的手指被人剁去了根,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不知道刘大人破案了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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