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抛洒万贯钱的时候,他当然是注意到这个老头的了。
毕竟无论是气场还是如此别致的头发,都太扎眼了。
魏玄机撸着胡须,笑道:“老夫习武,不过是强身健体罢了!”
云竹道:“先生找云某,可是有事?”
“那个丫头……”魏玄机敛了笑,神情瞬间肃穆,“就是烟丫头的妹妹,应是个极聪明的吧?”
云竹道:“不瞒先生,她们姐妹俩原是一样的聪明!先生问这个做什么?”
魏玄机叹口气,“老夫十六年前算得一卦,就是柳家右眉里有痣的女儿,会在十六年后救得花果一命。那个时候以为是柳烟,所以,便让花果收她为徒。”
云竹蹙眉,“听先生的意思,这所谓的神医花果的唯一徒弟,其实并不是先生算出来的,而是先生牵强附会的。”
魏玄机的脸色一红,“唯有如此,才能将两人联系起来啊!”
云竹的脸上就现出讥嘲,道:“找上柳家,原来只是为了十六年后的救命啊!先生不觉得这个样子利用人,太不厚道吗?”
“国舅爷何出此言?”魏玄机问。
云竹道:“花果是谁?那可是前朝太子啊!你让一个清白之家硬是与之有牵扯,有没有考虑到后果?柳烟选妃宴上的毒酒穿肠,先生觉得与那花果就真的无关吗?”
他越说越愤恨,若没有花果这一层关系,皇上对柳烟的忌惮应该就没有那么强了吧?
魏玄机叹气,“老夫承认是利用了她,但最大的错误并不这里啊!是元碧霄他生性多疑,刚愎自用。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你们还有什么理由保他?”
云竹挑眉,“那么,以先生之见呢?推翻皇上,拥立元吗?”
魏玄机摇摇头,“元成不了大器的!新主毕竟是你的亲外甥的,国舅爷可以将此话带给皇后安心了。”
云竹心里暗惊,他连他要进宫去见皇后都已经算到了吗?“先生本是世外高人,如今过问这朝政之事,求的什么?”
魏玄机凛然了神色,“士为知己者死!老夫求的只是花果能够平安归来。”
云竹道:“以先生智谋,此事怕是不难吧?”
魏玄机眼一瞪道:“人各有天命,你当老夫这神算是唬人的吗?花果不是由老夫救出,只能是右眉中有痣的女子。”
云竹争辩道:“右眉中有痣的女子多得是,何必非得是柳玉雪?”
魏玄机道:“你说的很对!右眉中有痣的人的确很多,所以,还要看痔的在眉毛里的位置,以及痔的颜色,大小。而柳玉雪的眉间痣,却是恰到好处。”
云竹道:“这算命术数云某一窍不通,先生说这些,无非是对牛弹琴。云某还有事,先告辞了!”
“国舅爷,留步!”魏玄机喊住他。
云竹挑眉,“先生还有事!”
魏玄机道:“国舅爷见了皇后,请转告她,皇上的心结非到皇陵不能解。”
云竹道:“先生是想让皇后劝皇上去皇陵吗?先生是真的不知道吗?皇上的心里只有香妃,我那皇后姐姐在皇上面前说话是没有多少分量的。”
魏玄机道:“以前没有,并不代表现在没有!内忧外患,现在正是皇上心理最脆弱的时候,是很好抓住的。”
云竹道:“难不成跟皇上说,祭拜皇陵可以转国运吗?”
魏玄机道:“在那之前,皇后娘娘可以去承念寺祈福!”
魏玄机说完,转身离去,步伐稳重而矫健,哪里像老年人。可看他的外貌,却又分明已经迟暮。
“真是个怪人!”云竹自言自语的说着,翻身上马。心里想的却是,柳玉雪此刻去了哪里呢?
柳玉雪此刻正在沈廷钧的马上,两人去向的不是别处,而是天牢。
天牢此刻是重兵把守。
经历了昨夜的劫天牢事件,皇上盛怒之下不但赐死了桃妃,对这天牢也加强了防范。
玉烟被沈廷钧抱下马来,忍不住的叹息,“虽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那也只是对养羊的来说的。这天牢毕竟不同于羊圈,人被救走了,再怎么加强防守也晚了。或者说,现在就是把所有的守卫都撤了,元也不会再打这天牢的主意了。”
沈廷钧道:“他劫完天牢后,也该有进一步的举动了吧!”
玉烟抿嘴笑,“嗯!我想他是在打一击命中要害的主意。”
沈廷钧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救出贾鹏程,桃妃必死,笨蛋元就没想过他这是在为你做事吗?”
若非人为的算计,怎会有如此巧合的事?
但要说思维缜密,就莫过于她的这个小女人了。
每每想到这一层,他都有些理解皇上了。这个女人若是真的联合他造反,大事是极有可能成就的。
玉烟挽住他的胳膊,“几天不见,有长进啊!只是,你看这守卫如此森严,平祝王爷真的有把握进去吗?”
沈廷钧明知她是激他,却还是忍不住的钻套。眉毛一扬,嘴一撇,“你当你家男人是吃素的吗?”
玉烟在心里偷笑,面对十二岁的自己,他就算有心吃肉,也得等几年吧!
没有皇上的旨意,谁都不许进。
堂堂平祝王爷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碰钉子的时候,立刻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了。
想他,自封王以来,看过谁的脸色?就算皇上,有时也得礼让三分。
而现在,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夸下海口后,居然弄了一鼻子灰,让他以后还怎么在这个女人面前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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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自从认识这个女人以后,他也已经没有多少威风了。
玉烟上来扯他的衣袖,“别找事了!咱还是回去吃素吧!”
她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了。
沈廷钧将举在手中的王爷令啪的摔到地上,“让你们的头儿滚出来见我!”
守门的再也不敢怠慢,扭头往里跑。
刚跑出去十米,就见他们的头已经闻风出来了。
“属下参见王爷!”
沈廷钧就翘起嘴角,难掩讥嘲,“洪统领什么时候从大内调到这天牢来了?”
洪缨跪在地上,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皇上让属下来将天牢的守卫重新布置一下。”
斜眼看见沈廷钧的令牌,赶紧跪着爬过去,捡起来,举过头顶,“令牌乃皇上钦赐,王爷还是收好吧!”
沈廷钧冷哼,“本王原以为皇上钦赐的东西,会如同皇上亲临呢!却原来连个天牢都进不去,本王还要这破铜烂铁何用?洪统领就拿回去,替本王交还给皇上吧!”
洪缨扑地,“王爷,万万使不得啊!”
沈廷钧道:“洪统领快快请起吧!让你一个皇上面前的红人,跪本王一个被架空了的王爷,岂不要招惹皇上恼怒吗?”
洪缨脸上的汗就如断线之珠,“属下惶恐!王爷息怒啊!”依然跪在地上,更不敢起身了。
沈廷钧转身对玉烟道:“你对你姑姑的孝心,相信老天爷已经看到了。今日不看也罢!走!咱回吧!”
“好!”玉烟应声,“玉雪还有个疑问,你现在扔了令牌,是不是代表着这个王爷也不想干了呀?”
沈廷钧道:“自从封王以来,我为大康朝做的已经够多了。现在,既然皇上不需要了,那就请他削了我的王爵,贬为庶民吧!我也正好乐得清闲呢!”
“可以吗?”玉烟故作惊讶道,“那边关将士正在浴血奋战,你筹集的粮草不是有眉目了吗?这样子撂挑子,真的好吗?”
洪缨就自行从地上爬了起来,冲着刚刚守门的就是一脚,“瞎了你的狗眼!平祝王爷,你都敢拦,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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