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钧听他说得真挚,再想想他的为人,说谎的确是没有可能的。“本王也只是随口说说。”
谢老爷道:“哦!但老夫却有个疑问,玉烟既然平安无事,为何没有回府啊?”
沈廷钧就一下子被问住,人家刚才说了把玉烟当做自己的孩子,所以,有此一问也就是人之常情了。问题是该怎样回答,为自己辩解肯定是不讨好的,毕竟玉烟不肯回来就是最好的反驳。那就不如老实交代了。沈廷钧叹了口气,道:“她在生本王的气吧!元宵夜,本王的确冷落了她。”
谢老爷道:“那是个烈性子,谁惹毛了她,谁倒霉啊!”
沈廷钧苦笑,道:“谢老真是一语中的啊!来人!把昨夜那人带到前厅来!”
“不可!”谢老爷连忙制止,“王爷请看!”
沈廷钧接过谢老爷手中的纸条,摊开来,上面写道:明晨去平祝王府认人,此人不可见光!落款是玉烟。
沈廷钧抬头,道:“谢老如何认定这就是玉儿留的?”
谢老爷道:“因为这是她的字!”
沈廷钧不觉就笑了,道:“本王从未见她写过字,没想到她的字这么丑!”
谢老爷也哈哈大笑,道:“这已经比刚开始跟老夫习字的时候,好多了。”
沈廷钧道:“为何那人不能见光?”
谢老爷道:“恐怕要等的那丫头回来才能知道了。”
沈廷钧道:“谢老,请吧!”
王二就赶紧在前面带路,一直到了北院,昨日那人便关在了一间下人房里。打开门,进到屋里。天明明已经大亮,屋里却还点着灯,窗子上蒙着黑布,有意将白天阻挡在外面。
“这是怎么回事?”王二问。
看守的小厮道:“天一亮,他就吓得不行,大喊大叫,似乎对白天不是很适应。奴才们无奈就找来了黑布挡上,他这才安静了下来。”
谢老爷就上前,看着那个呆坐在床上的人。头发已经束起,胡须也经过了打理,脸上的面皮松松垮垮,眼神呆滞。很难想象,眼前的这个就是刚才小厮描述的大喊大叫的对象。
沈廷钧满脸期待,道:“此人,谢老见过吗?”
谢老爷道:“全无印象啊!就算是多年以前见过,他现在这么一副皮包骨头的样子,也是分辨不出了。”
沈廷钧脸上的期待就转为黯然,道:“如果不是重要的人,谦德王府是断不会如此小心谨慎的囚禁的,既是重要的人,就极有可能是有头有脸的人。谢老在朝为官多年,如果连谢老都没有印象,那么此人的身份就当真是个谜了。谢老觉得玉烟会认识他吗?”他故意把玉烟两个字加重,想看看那人的反应,却是全无反应。
谢老爷道:“玉烟不识得他,柳烟应该对他有印象吧!”他领会了沈廷钧的意思,故意将柳烟两个字加重,没想到那老头还是没有反应。他就倒吸了口气,道:“难道他不是?”
沈廷钧对于他提到柳烟本就疑惑,再听他的喃喃自语更是不解,就问道:“谢老虽对他全无印象,应是在怀疑一个人吧!”
谢老爷叹气,道:“玉烟肯定没告诉王爷,她在寻找一个人吧!”
沈廷钧苦笑,道:“她的确对本王隐藏了很多的秘密。”
谢老爷道:“老夫推算她来京城的主要目的,在于寻找她的师傅神医花果。”
沈廷钧一惊,随即恍然,道:“难怪谢老刚才提到柳烟,不过是想试试他的反应啊!看来,此人在谦德王府被摧残的厉害,已经对外界失去反应了。玉儿在寻找神医花果,也就是说她在怀疑八年前花果的失踪藏着玄机?”
“谁在喊老夫的名字?”外面响起清亮的声音。
谢老爷大喜,道:“是魏先生!”
沈廷钧正疑惑,道:“哪个魏先生?名玄机,魏玄机?神算魏玄机?”
“正是老夫!”人随声至。
沈廷钧只觉得眼前一白,只是这个白发老头却是红光满面。见了他也不施礼,直奔床上那个而去。然后猛的站住,“咦――你不是花果老儿!”这一出声,难掩浓浓的失望。
薛梅此刻也进了屋,见了沈廷钧施礼道:“属下未经王爷允许,就带人进府,还请王爷责罚!”
沈廷钧道:“本王还正奇怪呢!”奇怪这魏玄机再怎么神算,也是凡人一个,怎么进他这王府就如无人之地呢?原来是有人带进来的呀!
魏玄机转身就走,道:“打搅了!告辞!”
众人全都一愣,这老头还真是不按套路行事啊!谢老爷最先反应过来,追了出去,道:“先生请留步!”
魏玄机就在院子里转身,道:“谢老,还有事?”
其他人也都跟了出来。谢老爷道:“先生也怀疑那人是神医花果吗?”
魏玄机道:“还有谁怀疑?”
谢老爷道:“自然是玉烟那丫头了。”
魏玄机就看向站在谢老爷旁边的沈廷钧,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道:“好好珍惜你们之间的缘分吧!这次是假的,保不齐下次就是真的了!”
沈廷钧被他盯得发毛,道:“先生是在对本王说话?”
魏玄机道:“你就是个混小子!”
沈廷钧就不再接话,咬牙隐忍着。他好歹是一个王爷,对方在礼数上对他不敬就罢了,竟然还出口伤人了。
谢老爷见状,连忙道:“先生看来,那人真的不是神医花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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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玄机白眉一挑,道:“花果是什么出身?那可是前朝皇族啊!人往那儿一坐,浑身都透着贵气呢!”
沈廷钧道:“被囚禁个十几年,再多的贵气也是会被耗没的。”
魏玄机白了沈廷钧一眼,道:“你这个混小子!顺着老夫说会死呀?在这大康朝,你算是第二个敢顶老夫的人。”
“第一是谁?”沈廷钧脱口问。
魏玄机笑眯眯道:“自然是烟丫头了!但跟她说话比跟你说话要舒服的多。”
沈廷钧趁机道:“先生可知她的下落?”
魏玄机道:“你当老夫是神仙啊!不会自己找去!”
沈廷钧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被人这样子呛心里自然是不舒服,心里更难受的是他倒是很想去找,只是这找也得有个头绪啊!
谢老爷上前道:“王爷一直都在找呢!只是,先生能否给点儿提示啊?”
魏玄机道:“没有提示!只要有心就一定能找到,怕就怕心不诚。”
谢老爷就叹气,道:“日前见先生,提了一个‘假’字,当真是指谦德王府的假山吗?”
魏玄机道:“谁跟你说的?”
谢老爷道:“能找到屋里的那个人,就是循着先生的指点去的呀!”
魏玄机道:“老夫可没有什么指点,当日所说的‘假’字,不过是想暗示你,玉烟是假死。她的阳寿未尽,怎么可能说死就死呢!”说完,不再多做停留,扬长而去。
谢老爷撸着胡须,看向沈廷钧,道:“屋里的那个究竟是谁?”
沈廷钧道:“玉儿究竟在哪里?”这才是他真正关心的问题!
一连两天,沈廷钧都是在焦躁中度过的。谣言散播了出去,除了增加了京城人士茶余饭后的谈资,竟如同石沉大海,没有给他任何预期的反应。官兵就差满城搜索了,云竹也动用了丐帮弟子四处打听,却是半点儿收获都没有。难道她没有住在城里?那会住在哪里?
又是一夜的无眠!得知她活着,却是见不到她的人,原来也是这般的煎熬啊!沈廷钧从王府走到六丰楼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他没有走门,而是直接穿二楼的窗子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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