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夫退出内室,谢老爷连忙问道:“如何?”
吴大夫道:“姑娘正在施针,我这就去配药熬药。”弯身,对在场的人施礼,然后离去。
元朔月冷哼一声,道:“大话说在前头,她若救不了人,我立马砍她的脑袋。表哥,你怎么不说话?”
沈廷钧眼盯着里面,道:“话都让你说了,不是?”
元朔月道:“她喊着要嫁你的事情,不当真的,对吗?”
沈廷钧的眉头拱起,道:“你当这是玩过家家呀?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何况,人命关天!”
“表哥!”元朔月上去摇晃他的衣袖,“你可是堂堂的平祝王爷,柳烟作为太医之女都配不上你,她一个小小的民女就更配不上你了。死了一个,又来一个,还真是前门拒狼后门引虎啊!”
沈廷钧不接她的话茬,走到谢老爷面前,道:“谢老,午饭时间已过,该张罗着让公主用膳了。”
“是!”谢老爷拱手,“老夫这就去办!管家,你在这里听候差遣。”吩咐完了,刚走到门口,正见刘猛本来。谢老爷只得侧身将他让进屋,道:“刘大人往敝府跑得可够勤的,一上午已经两趟了。”
“主子们都来了,下官在衙门里哪还坐得住呀!”刘猛进屋,连忙给元朔月和沈廷钧行礼,“下官刘猛参见朔月公主和平祝王爷。”
“你怎么知道我是平祝王爷?”沈廷钧冷冷的打量他。
刘猛道:“回王爷的话,下官是听护送公主的捕快说的。”
沈廷钧一声厉喝道:“刘猛,你可知罪?”
刘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下官不知,还请王爷示下。”
沈廷钧道:“本王在你管辖的区内遇袭,身边护卫命在旦夕,你这个父母官是怎么当的?”
“竟有这种事?”刘猛惊呼,然后连连扣头,“下官该死!下官该死!王爷恕罪!最近这昭县也不知怎么了,贼人甚是猖狂。前天夜里,小儿也惨遭不测,被歹人剁去了食指。下官惭愧啊!”
沈廷钧道:“你这是想博取同情还是想给自己加罪?”
刘猛边叩头边道:“下官不敢!下官知罪,这就着人去查,立刻去查。”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罪了。
沈廷钧道:“还有呢?”
刘猛道:“即刻派官兵保护各位主子的安全。”
沈廷钧道:“公主应该下榻在县衙吧?将公主一并接回去吧!”
“不!表哥在哪儿,朔月就在哪儿!”元朔月自然是不依的,“何况,他自己的亲生儿子都遭了难,那里根本不安全啊!”
沈廷钧道:“至少比这里安全!你道里面那位为何被称为鬼医?”
元朔月道:“什么跟阎罗王是亲戚自然是唬人的,鬼医的称号应该是因为她长着一张丑陋的鬼脸吧!”
沈廷钧道:“那都只是表面,世人不是傻子,真正的原因应该是此女偏邪,心性鬼灵精怪。你可以回去好好想想刚才的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不错,你贵为公主,有着通天的权势,那又如何?这一场较量,你讨着好了没有?”
元朔月似有所悟,“你是说……”
沈廷钧打断她的话,“刘县令,你没听见本王的话吗?”
刘猛赶紧哈腰,道:“下官以为,无论干什么事,都得吃饱了喝足了休息好了才能有力气。所以,还请公主殿下移驾。”
元朔月一甩袖子,高昂着头往外走去。谢老爷也去张罗饭菜了,屋子里顿时清静了下来。
沈廷钧看向云竹,问:“你不走吗?”
云竹叹气,道:“没想到你会为了韩松搭上自己的幸福。朔月公主说得对,前门拒狼,后门就来了虎。我真的有些同情你!”
沈廷钧道:“还是同情你自己吧!脸色不是太好,还是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
云竹道:“你还是被你最嗤之以鼻的女人给陷害了。”
沈廷钧道:“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
云竹道:“我说的是朔月公主。”
沈廷钧道:“身系三千宠爱,颐指气使惯了,早就养成了目中无人的脾性,还指望她能按常理出牌呢?”
云竹低笑,道:“你用不着避重就轻,这个玉烟是你避不过去的。”
沈廷钧撇撇嘴,道:“损友!”他不得不承认,对付头脑简单的朔月公主用不着费多少力气,但是这个浑身透着邪气的玉烟,恐怕就是个难缠的主了。抬头,正看见玉烟缓步从里面出来,却不看他,而是走向了高管家。
“姑娘有何吩咐?”高管家问。
玉烟道:“麻烦管家去请你家孙少爷来,顺便让他把琴带来。”高管家也不问缘由,转身离去。玉烟转身又回了内室。
云竹原就没打算回去歇息,此刻更不想走了。心下疑惑,这救人与谢曜和琴能有什么关系?看向沈廷钧,对方也只是抿了嘴,一脸的肃穆。
不一会儿,谢曜就来了,身后跟着背琴的书童。先向沈廷钧和云竹施了礼,然后冲着内室道,“玉烟姑娘,谢曜在此。”
玉烟再次现身,对着谢曜淡淡一笑,道:“玉烟想跟解元公讨一下午的时间,不知可否?”
谢曜道:“姑娘请吩咐!”
玉烟道:“解元公的琴技,玉烟昨日已然领教。今日治病救人,还请解元公能在此弹奏几曲。”
沈廷钧挑眉,道:“难道病人不需要静养休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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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烟看他一眼,道:“王爷博学强识,难道不知道这琴与医是想通的吗?看琴的结构,琴全身与人身相应,有头,有颈,有肩,有腰,有尾,有足,正体现了天人合一,应和了医学上的整体观念和辨证论治。医学讲究阴阳平衡,而琴在构造上、弹奏指法上、琴曲结构上以及音色上无不都透着阴阳平衡。解元公,我说的可对?”
谢曜两眼放光道:“姑娘不但医术精湛,没想到在琴上竟然也有这样的研究,谢曜服了!”
云竹道:“姑娘既然懂琴,为何不自己弹奏?”
玉烟道:“懂琴就一定会弹琴吗?古琴的音色中正和平、清微淡远,通过人耳接收,作用于身体经络,协助身心协调,从而使机体有序的在生命轨道上运行。他日,解元公高中状元后,不需要苦读书了,玉烟倒真是有心想学呢!现在,就有劳解元公了!”
谢曜笑道:“能帮到姑娘,是谢曜的荣幸。”
清雅的琴声持续了一个下午。
掌灯时分,韩松着醒来。薛梅一声惊呼,等在外面的沈廷钧和云竹就冲了进来。薛梅关切的问:“韩松,你觉得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韩松扫过众人,看一眼沈廷钧,沈廷钧走到床边,握住他的手道:“你现在还不能起来!”
离着床最远,坐在桌边的玉烟起身,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对早已回来在身边伺候的忍冬说:“忍冬,扶我出去!薛梅你也出去!”
薛梅咬着唇,道:“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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