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谢姑娘收留之恩!”丫鬟双膝一弯,跪倒在地。
“谢我什么?”玉烟看着她,并没有伸手搀扶。
“一切都如姑娘所料,奴婢的确擅香。但现在孙少爷为香所害,日后奴婢在这府中必然艰难。姑娘肯收留奴婢,自然是为奴婢解围。”忍冬含泪道。
“你倒是不笨!起来吧!”玉烟道,“你现在去腊梅园,着人刨一段腊梅根,然后拿到厨房洗净,加三五片生姜,煮好水,再加点儿糖,一会儿给我送来。对了,你们这个时代有糖吗?”
“什么叫我们这个时代?”云竹道,“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吗?你喝腊梅根水干什么?能消除你脸上的疤吗?”
“治疗风寒啊,哥哥!”玉烟白他一眼,“我脸上的疤不招人疼吗?为何要消除?”玉烟抬脚,一时间不知该往何处走。“韩六品请走前面吧!”多富有智慧啊!既以礼待人,又找了免费带路的。
韩松冷哼了一声,大步往前走。玉烟朗声大笑,跟随的脚步不急不缓。
沈廷钧目送着二人的背影,眯了眼睛,道:“你猜,幻影会不会放慢脚步?”
“依他的性情,多半是不会的!”云竹收了剑,心里荡漾,为那一声“哥哥”。
“依他的性情,我不发话,他肯听别人的命令吗?”
“那当然……”不字没有出口,云竹已然找到了问题的症结。自始至终,沈廷钧都没有给韩松任何的明示暗示,但韩松却还是听从了玉烟的话去了前厅。所以,韩六品虽然表面上很生气很不屑,但还是会不知不觉放慢脚步的。云竹看向沈廷钧微皱的眉头,道:“要是这样说起来,这个玉烟就有些可怕了。”
沈廷钧道:“对于一个近身伺候的丫鬟,单凭她身上的香气,就能猜测出她在这府中的司职。换做是你这个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的高手,能做到吗?”
云竹道:“此女虽聪慧,但行为偏邪,你不会对她产生兴趣了吧?别忘了,你已经被一个婚女子累了这么多年,不会想再添一个吧?”
“找打!”沈廷钧一脚飞过去,却被云竹敏捷的躲开。“柳志远如何了?”
云竹道:“自昨夜之后,就一直关在房间里。他本是爱医成痴的人,若在平时遇到谢曜这种病例,早去追着柳玉烟刨根问底了。现在却全无兴趣,看来爱女出事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你这是要去哪里呀?”见沈廷钧抬脚,连忙跟上。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赏梅去!”沈廷钧嘴角含笑道。
“我还以为你要去看热闹呢!”云竹道。
“看我的身份被那小丫头识破吗?”沈廷钧扬了扬眉。
“不会吧?”云竹大张着嘴巴,紧走两步追赶沈廷钧。
前厅里,除了谢老爷和高管家,就是刘猛父子。玉烟只上前与谢老爷见了礼,然后就随韩松坐到一边,就有丫鬟端上茶来。
“你是女的?”刘文刚惊道。
玉烟笑道:“我是女子又如何?刘公子不会想欠账不还吧?这韩大人可帮我记着呢!”
刘猛道:“玉烟姑娘大人有大量,小儿知道错了,也想要补偿。来啊!给姑娘奉上!”话音刚落,就有小厮将一个红色的木盒子捧到了玉烟的面前。盖子揭开,里面是白花花的银子。
玉烟看看韩松,问道:“大人,这银子可是真的?”韩松点点头。玉烟再问:“那么大人觉得这得有多少啊?”
“百两吧!”韩松答。
玉烟看向刘猛,道:“刘大人这是想跟小女子私了?”
刘猛道:“解气的方法有很多种,本官认为,这应该是最得人心的一种。”完全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玉烟道:“对我来说这的确是解气的好法子,但也只是解了一半。”
刘猛道:“姑娘这是嫌少?”
玉烟道:“既然是交易,总得留给我讨价还价的空间吧!”
刘文刚恨恨道:“你还真敢狮子开大口。”
玉烟笑,“玉烟好打发,韩大人这里不好说,只是韩大人身后的这个主子可真不是好糊弄的主儿。”
“这……”刘猛开始斟酌。
韩松走到玉烟身边,小声说:“你陷害我还不够,还要拖我们爷下水吗?见好就收吧!你可别得寸进尺啊!”
“啊!我知道了!”玉烟说得很大声,“韩大人让我代问刘大人,月俸多少啊?”
刘猛一下子从座位上弹跳了起来。有钱能使鬼推磨固然是万通法则,但他却忽略了这钱的来处。眼见着韩松的脸色变黑,心里就开始打颤。他哪里知道,这韩松的脸色是摆给狐假虎威的玉烟看的。
谢老爷道:“刘县令啊,所谓的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啊!破财消灾啊!老夫就给你透漏一点儿,这韩大人身后的主子就算我还在朝为官也是惹不起的。”
“是!是!”刘猛摸摸额头,“下官这就回去筹钱,晚些时候亲自送来。”
谢老爷道:“玉烟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啊!刘大人毕竟是这昭县的父母官,不看僧面看佛面吧!”姜当然是老的辣。弦外之音,这昭县怎么说也是这刘猛的一亩二分地。玉烟要是想在这昭县混下去,得罪了刘猛那绝对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玉烟立马变得恭敬,道:“玉烟全凭老大人做主。”
刘猛冲着谢老爷施礼道,“下官还有公务在身,就先告辞了。”谢老爷吩咐管家送客,刘猛就带着刘文刚往外走去。刘文刚临走之时,眼神还往玉烟身上飘。
玉烟坏笑道:“七品县令的月俸很少吗?”
韩松道:“一个七品县令的月俸应该是四两七钱,要攒够二百两银子,怎么得四年不吃不喝吧!他若是个清官,肯定恨死你了。”
玉烟道,“他若是个赃官,肯定更恨我。同样的,我收他一百两也好,二百两也罢,他的恨都不会减一分,那我为何不选二百两呢?”
“你真是……”韩松用手指着她,然后无力的垂下,“就没见过你这样的!”
“玉烟姑娘在府里住的可习惯?”谢老爷笑眯眯的问道。
玉烟道:“还好!虽说礼多人不怪,但礼太多了,也就生疏了。您若不介意,就喊我一声玉烟,而我尊您一声老爷子,如何?”
谢老爷哈哈大笑,道:“甚好!你这丫头,倒是个直爽的。”
韩松欲起身离去,却被玉烟喊住:“韩大人请等一下,一会儿还有事相烦呢!”
“你又有何事?”韩松有些不耐烦。玉烟但笑不语。
高管家从外面进来,后面跟着陆老大夫。陆老大夫道:“孙少爷已然无恙,这就告辞了。”
谢老爷道:“辛苦陆老大夫了!高管家!”
“在!”高管家上前一步,“老爷,送陆老大夫的人都已经安排好了。”
“那就好!”谢老爷撸着胡须颔首。
陆老大夫却没有急着离去,而是到了玉烟面前,道:“玉烟姑娘,老夫这就走了!神医谷随时欢迎姑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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