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的几个孩子贼精贼精的,一个雪娇就罢了,如今齐平这么大点子毛孩子也有那么多心眼。
“去,给哥哥玩。”文嫡还不死心,把独自在压井边吃月饼的春姐推向齐平。齐平拿着皮鼓和大蛋玩在一起,一圈一圈的绕着院子敲打,从兜里抓果子给大蛋吃。春姐一向骄纵惯了,见齐平手里缀着流苏的精致大皮鼓便想去抓,她这么小的年纪便知道陈老太太不喜大房的几个孩子,以往大房孩子手里的东西只要她吭一声,便会被陈老太太要来给她,她以为现今还一样呢。
齐平抓着皮鼓围着院子转圈躲着春姐,春姐用手去扯皮鼓上缀着的流苏,一使劲流苏便齐根挣断了,齐平手里拿不稳,皮鼓滴溜溜的滚到了压井旁,一下子掉入污水里。
这皮鼓是陈秀才打南边带给他的,上头雕刻着蜀地精美的山川风物,齐平一见便喜欢上了,自打拥有它,只在屋里摇过,带到外头来玩还是头一回。
齐平撇了撇嘴,瞪大眼睛叉着腰朝春姐喊:“都怪你!”
他声儿一高,文嫡刚跨进锅屋的门便扭身看了过来,原来必是站定了看热闹的,或者站在春姐一边高声儿呵斥齐平,这回倒是完全变了一副脸色,三步上前一把拎过春姐儿:“做甚惹你哥哥,不许胡闹。”
石头刚好从外头抱了柴禾进来,见齐平受到春姐的欺负,心下不喜,又不能声张,把柴禾一放捡起皮鼓用袖子擦擦,递给春姐:“这个给姐儿玩。”又扭身对齐平道:“左右只不过是一只皮鼓,小少爷是有心把它送给表小姐玩,怎奈扯断了,莫事莫事,咱们屋里还有个比这大的呢。”
文嫡在一旁听的脸通红,左右只不过一只皮鼓,这是骂她不会管教孩子呢,连一只皮鼓都眼馋。当下瞅着石头翻白眼,石头也不理他,一径抱着柴禾去了。
文嫡心里头诅咒了一番,不就是赚了几个银子,发了洋财,竟然连家里头的小厮都敢取笑她。
锅屋里李氏在过油,准备把鱼炸了,陈老爷子就喜欢吃面裹鱼炸了下酒。炸鱼油烟大,文英的闺女大妞站在灶台前和雪娇说话,李氏见大妞穿一身簇新的衣裳,怕被油溅到,便吩咐雪娇:“你带你大妞姐去外头玩。”
陈雪娇想了一想,便高兴的拉着大妞出去了。
文嫡还在安慰哭泣的春姐,见雪娇出来,忽然眼睛一亮,拉着她笑意盈盈:“雪娇,我去帮你娘做饭,你带你妹妹玩。”
还没待雪娇反应过来,她便把春姐往雪娇和大妞身边一推:“去,和两个姐姐玩,特别是你雪娇姐姐,我常说她又聪明又俊俏,你多学着点。”
这话说得如此肉麻,雪娇心里酸水一股一股往外头冒。她和大妞都不喜欢文嫡,也不喜欢春姐,可来者是客,又不能明着拒绝。
雪娇和大妞回到北厢房,文嫡把春姐一推,春姐见雪娇脖子上的璎珞圈好看,便紧紧跟着雪娇去了。进得北厢房,阖上房门,雪娇把大妞放在外屋,面上摆了一盘子香梨,一碟子瓜子糕点组成的零嘴儿,便拉着大妞进了里间耳房,关起门说起悄悄话来。
文嫡见雪娇带着春姐去了北厢房,满意的返回锅屋,见李氏在炸鱼,抢上去道:“嫂子,给爹炸鱼呀?你歇一下,我来。”
以往文嫡是从来不进锅屋的,也从不拿正眼看李氏,今儿这一遭倒变了样子。只见她一脸笑盈盈的夸赞李氏:“嫂子头上的这枚金簪子真好看,听娘说嫂子还有一顶金冠子,怎地没带,啥时候也让我开开眼,我要是有那样的金冠子,死了也甘愿了。”
李氏听到她把话头往金簪子上扯,眼皮直跳,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这话的意思可不就是打那金冠子的主意。
李氏扯了扯面皮勉强笑道:“什么金冠子不金冠子的,我才不耐烦戴那个。”
说完这句话,李氏便后悔了,按照以往文嫡会这么接话:“不耐烦戴,给我戴,我刚好想要呢。”
果然,文嫡就这么接了一句。
在和面烙饼的蔡氏听不过,半开玩笑半真的说:“嫂子就那一顶金冠子,还不晓得日后是给雪如还是给雪娇呢,这不,人家俩闺女还未提呢 ,你倒是惦记上了。”
文嫡白了蔡氏一眼,她最怕的便是这个嫂嫂,骨头硬又油滑,以往在她手里吃了不少暗亏,她还能笑意盈盈的让别人拿不住把柄,最可恶的是她竟然和大房走的那么近,这回又向着大嫂。
她也不客气的回击蔡氏:“人家日后还有俩儿媳妇呢,哪里像你凡事只惦记两个闺女。”
蔡氏有两个闺女是她心头最大的遗憾,她听了这话心下一刺,可面上不动声色,照同样的方法回击文嫡:“怎地只见你带春姐来,秋姐呢,你不比我,你还年轻,说不准呀,明年就能有个儿子。”
张氏在烧火,听见蔡氏和文嫡斗嘴,她是上房的人,自然站在文嫡这一边,帮文嫡说话就是帮陈老太太,当下憨了吧唧的接口:“我家儿子多,回头给文嫡一个。”
文嫡听了张氏的话,气的压根痒痒,这不是明摆着诅咒她生不出儿子吗?只有生不出儿子的才过继,这个四嫂,竟然大喇喇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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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装作没有听见,继续低头炸鱼。
文嫡竟然扭头呵斥张氏:“关你啥事,你来咱们陈家这么多年了,连个饭都不会做,你光坐着烧火,怎地不来帮大嫂炸鱼,大嫂多累呀。”
李氏和蔡氏相视一笑,文嫡可是头一回帮着李氏说话。
想到她没出嫁时候把她当做老妈子使,成亲后回回回来都不把大房放进眼里,由着春姐把灯油泼到齐平身上,赔不是的时候又是作张又是作势,就差躺在地上打滚,与陈老太太合演一出大戏,心里就有些冷冰冰起来。上房一家子都是薄情的,拜高踩低,连骨肉情分都不顾,此时知道陈秀才回家带了几只大箱子,有油水可捞,又做出这难看样子来。
文英恰巧进来,看到这一幕,心里头明镜似得,她最快,藏不住话,又最讨厌文嫡,毫不客气的说:“妹妹,难得来一回锅屋,我还当今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呢。”
文嫡脸气的通红,相比较蔡氏,她更怕文英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她所有的无理霸道在文英面前都不管用,还在闺阁里时,一句话不和,文英就敢当着陈老太太面儿训斥她。此时大房发家了,文英仗着陈秀才的势,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
文嫡不答文英的话,寻个借口去了上房。
李氏扭了脸儿不去瞧她,自顾自的把面裹在鱼上,炸好了鱼,又把花生剥了壳放在锅里慢慢煎好了装盘。石头被陈老太太叫去上房,一个人忙的团团转。平时使不上大房的小厮,今儿大家聚在一起吃饭,可着劲的使唤。陈子长看见陈秀才带回来个小厮,也跟着可着劲的使,他自己也带了两个小厮,此时三个小厮伺候他一个,一息要茶一息又要酒,还要嫌好作歹。
石头被使唤的满头大汗,心里埋怨着,脸上挂着笑。
陈老太太拉着陈齐林,一句话来来回回问个遍。
“他爹,齐林考了头名,今儿咱家请客,不若把村正等村里有头有脸的人都叫来,一起庆贺庆贺。”
陈老爷子也高兴,他出了一个秀才儿子,如今又两个童生孙子,且一个孙子还考了头名,听了陈老太太的提议,当下便点头答应,且亲自出去请人,此时的陈老爷子也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齐林考了头名。
因为人又多了几位,陈老太太便让文嫡去锅屋告诉李氏一声,在多加几道菜。
文嫡又闪到了锅屋,对李氏转述了陈老太太的话,多了两道菜,李氏也不忙乱,这些大菜都是她提前准备好的,左右不过费些柴禾而已,心下算了一遍,临时又加了四道大菜。
文嫡见文英不在锅屋,闻见香味,见了锅就开盖,拿筷子挟李氏做的酱肘子吃,她口里嚼了,嘴上还说:“嫂子真是,如今哥哥发达了,还忙活灶间的事,要我说,不如请几个丫鬟小厮,你也过那阔太太的生活。”
李氏不好不接她的话头,只是笑:“哪里就那样破费了,被人伺候着我也不习惯,且你哥哥没有带多少钱来。”文嫡挑了挑眉毛,又拿筷子去挑了块厚片的猪头***英忽然进来赶紧抢下她的筷子:“还没上桌呢,你咋还给没出嫁时候一样,你这样吃空了咋摆上桌。”
文嫡舔着筷子上的酱汁:“我这才吃了几块?大哥不是还叫了镇上清风庄的席面吗?”
话音刚落,石头进来说,清风庄的伙计送了席面来,一应红漆描金的食盒子,十二道个冷盘十二道炒菜,不仅这些,韩掌柜有意涨陈秀才的脸,连那银箸酒盅儿碟子一起送来了,一桌儿摆开来晃得人眼都花。男女摆放了两桌,一桌摆在房坐男人,一桌摆在北厢房坐女眷,菜分作一半分别摆开,李氏把大菜端上了桌。
陈老爷子请了村正等人进来了,陈老爷子见满桌子的菜,暗自点了点头,心里赞了李氏一声,到底是大儿媳妇。
大家纷纷入座,村正问:“怎不见老大。”
陈秀才被黄秀才请去了,陈齐安笑着说:“我爹被黄师傅请去了。”
“老大不在怎么吃团圆饭。”陈老爷子说,这话陈老太太不满意,这团圆饭是因着陈子长一家才摆的,咋地死老头子心里头只惦记老大,陈老爷子不理会老妻,吩咐齐安:“你去私塾喊你爹,把你师傅也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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