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给咱们宽限了两天,这两天咱得把银子凑齐,不然......”陈老爷子话说不下去了,他心里固然恼恨陈子长和陈子贵,但终究不舍得让他们去吃牢饭。
“爹,您救救我,这银子还不上我就要吃牢饭了。”陈子长重新跪下了,抱着陈老爷子的腿哀哀痛哭。
陈子贵也如法炮制。
陈老爷子叹了一口气:“知道咱家里是个啥情况,一个一个还在外面作死,这银子上哪里去凑啊。”
满屋子人听了陈老爷子的话,眼睛刺溜一下,全部聚集到了陈老太太身上。
家里的银钱一向由陈老太太拿捏。
“黑心下作的东西,都看我干啥。老二借高利贷就借了,老四你跟着凑啥热闹,给你还钱,我一个子儿也没有,你就等着吃牢饭吧。”陈老太太气哼哼的说。
这明摆着是偏向老二。赵氏低下头抿了抿嘴,陈子长膝行着到了陈老太太跟前。
“咋地啦,娘说这话我就不爱听。”张氏腾地一生站了起来,“老四不是从你肠子里爬出来的?你就这么偏心?二哥借了一百两银子,我们当家的才借了五十两银子,咋地你就愿意给二哥还,不愿意给老四还。担心二哥吃牢饭会影响齐林的前程,我们当家的吃牢饭就不会影响大蛋几个孩子?”
张氏越想越气,一把抓过大蛋、二蛋、三蛋朝陈老太太面前推搡:“这三个孙子不是带把的?不是老陈家的种?难不成是我偷人偷来的?”
张氏心里也气陈子贵借高利贷,但是现在不是和自家男人置气的时候,而是把债推出去。
陈老太太气的直翻白眼。
“孩他娘说的没错,娘担心二哥吃牢饭就不担心我吃牢饭?齐林这些年念书花家里那么多钱,我放半个屁了吗,瞅瞅我三个儿子如今倒成了睁眼瞎了。齐林考出来,享福的是你们二房,他能记着有我这个四叔?娘平时但凡对我好一点,不说像二哥那般吃花酒养粉头,只求隔三差五吃回肉,我都不会学着二哥借高利贷。”陈子贵听说陈老太太让他去吃牢饭,心里愤怒,罗里吧嗦说了这么一通话。
“咱们家里现在还有多少银子?”陈老爷子看向陈老太太。
“哪有多少银子,现银子有二十两,雪姚带来零零碎碎的布头、簪子,凑在一起满打满算也就三十两。“陈老太太叹息。
三十两只够还个零头。赵氏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雪姚上次带来的明面上的东西都被陈老太太搜刮去了,少说也有五十两银子,咋地现在只有十两银子了,八成都被她私下补贴文嫡了。
“爹,娘,我不能去吃牢饭啊。”陈子长头触地,磕了起来。
“家里有几亩地,几间房。”陈老爷子面露悲苦。
就是把地和房子搭上也不够啊。再说了,家里人吃什么住什么,总不会为了陈子长和陈子贵的债,就去外出要饭吧。
蔡氏眼睛里就喷出了火,这兄弟俩闯的祸,关他们什么事,难不成所有人都要搭进去。
“爹,地和房子卖了,咱吃啥喝啥啊?”蔡氏忍不住问了一声。
“爹,这钱是大哥和四弟欠下的,应该由他们出。”陈子富看到蔡氏扶着肚子,想着未出世的儿子面临当花子的命运,就硬气了一分。
“三弟,咱没有分家,有债就要一起背。”陈子长痛哭中还不忘反击陈子富。
陈子富和蔡氏气的牙疼。
陈雪妙就朝陈老太太怀里凑紧了哭道:“奶,我爹不能吃牢饭。”
陈老太太一个激灵,冲着陈子富发火:“地和房子都是我和你爹的,我咋处置你够不上说嘴。平日里吃喝在一起,你咋不说各吃各的,遇到事情了就缩着脖子当乌龟。”
“三弟,你可是你二哥的亲亲兄弟啊,等以后齐林考出来了,你也要跟着沾光的啊。”赵氏握着帕子眼角挂着几颗泪珠。
“是啊,三哥,你不能这么自私光想着自个。”张氏说道。
涉及到债务的问题,二房和四房自动站在了一起同仇敌忾。
听听,明明是陈子长的错,反倒是三房没理了。
蔡氏也不是个软弱的,只不过生完闺女几年肚子里都没有动静,心底理亏遇到事情能忍则忍,现在又怀上了自然不想在忍了。
“这里头当缩头乌龟的大有人在,二哥和四哥欠债关我们啥事情,照二嫂和四弟妹这么说,你们家男人欠债是雪娃他爹挑唆的了?这时候扯亲兄弟,公中的银子都填谁肚子里了,没有债的时候谁想到我们三房了,现在有债了该想到我们了,你们的算盘打的未免太响了。”蔡氏站了起来,一脸怒容。
陈老太太她不敢说。都是妯娌的身份,赵氏和张氏她却敢说。
“你咋胡啥,仗着肚子里有了金蛋就上脸了是不,这么多年就下了一只母鸡,你还好意思说话,家里有你说话的地儿没有?”陈老太太站在了二房四房这一边,合着伙欺负三房。
蔡氏怒极反笑对陈老爷子说:“爹,我竟不知道二房四房欠债让三房还债的理。”
李氏眼看蔡氏脸色发白,赶紧拉着她坐在了椅子上,陈雪如递上了一杯热茶,陈雪娃苦着脸给蔡氏捶腿。
陈老爷子就有点愧对三房,他心里清亮着呢,三房这些年可是没咋花过公中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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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说两句,你这个老婆子,咋地年岁越长越糊涂咧。”陈老爷子训斥陈老太太。
陈老太太这次没有和陈老爷子顶嘴,屋子里一下子陷入了寂静。
“……三十两银子……房子……地……”过了许久,陈老爷子一边吧嗒吧嗒抽烟一边喃喃自语。
陈老爷子长叹了一声,屋子里又陷入了寂静。
“爹,娘,姐姐,我回来了。”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屋子里的宁静。
李氏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声音,不是雪娇的还能是谁的。
雪娇回来了,李氏顾不得和陈老太太、陈老爷子招呼一声,急步走出了上房。
陈雪娇还在奇怪院子里怎么那么安静,就见李氏从上房迎出来了,后面跟着陈齐平、陈雪如,静好听到动静也从北厢房出来了。
“二姐!哥哥 !”
“妹妹!哥哥!”
“表哥!表妹!”
雪如、静好、齐平围着陈雪娇和陈齐安开心的笑语连连。
“回来了,回来了......”李氏一会拉着雪娇的手,一会拉着齐安的手,激动的很,眼里含着泪,翻来覆去只会说这几句话。
“娘,妹妹和哥哥一定累了,回屋说话吧。”陈雪如提醒李氏。
“光顾着高兴了,对,对,你兄妹俩一定累了,赶紧进屋里。”李氏擦着眼泪。
“娘,大舅舅还在门口,大壮哥和大年哥在拴马,我得把大门打开,好让马车进来。”陈齐安笑着说。
“对,对,是娘糊涂了,倒忘记了你大舅和俩表兄。”
李氏带着几个孩子走到了门口,合力把大木门全部打开,李云天带着李大壮、李大年把马车赶进了院子里。
后面还跟着一位穿着绿色衣衫的少女和一位穿着褐色直裰的中年汉子。
上次陈齐安写给陈秀才的信,详细说了黄家父女的事情,家里人也都知道了。
陈齐安像大人一般,把黄家父女引见给李氏、雪如等人,于是互相见了礼,李氏拉着黄蜻蜓的手就是一通夸。
“鸭蛋是现在搬出来,还是呆会在搬出来?”李云天问。
“哥,就先放院子里吧,赶了这么久的路也累了,先进屋歇着。”李氏招呼李云天。
众人就进了北厢房,雪如和静好端来两盆热水,让雪娇几个洗脸洗手。
清洗完毕去见陈秀才,陈齐安就把去微山湖这些天的所见所闻简单给陈秀才复述了一遍,陈秀才点头微笑看起来对儿子很满意。李云天把雪娇买鸭蛋讨价还价的事情描述的惟妙惟肖,逗得大家直笑。
“让大哥费心了。”陈秀才对李云天表示感谢。
“我作为大舅带着外甥和外甥女出门是应该的,再说了这俩孩子都懂事,让我省心。”李云天说着客气话,内心里是真心实意的喜欢这几个外甥。
陈雪娇仔细观察了一下陈秀才,发现他已经能够坐起来看书了,看来身子已经无大碍了。
黄秀才和陈秀才互相见了礼,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倒像找到了知音一般,陈齐安又把秦师傅的新笔信拿给陈秀才看。
李氏就领着孩子们进了里间耳房。
“雪娇这几天晒黑了。”李氏拉着雪娇的手左看右看,眼睛里的心疼盖也盖不住。
“齐安倒是壮实了。”李氏又拉着陈齐安仔细观察。
走了这些天,哪有那么大的变化,陈雪娇抿嘴直笑。
李氏一时松开了陈雪娇和陈齐安,拉着黄蜻蜓的手怜爱的说:“……长得多水灵,以后就在家里住下,多大了今年?”
陈齐安在信中描述了黄家父女的遭遇,李氏是个心软之人,早在心里惦记上这对父女了,如今一看到黄蜻蜓母性光辉瞬时爆炸开来。
“今年十四。”黄蜻蜓说。
“和雪如一般大,几月生?”李氏说。
雪如就朝黄蜻蜓温柔的笑。
“七月生。”
“雪如是三月生,这样看来你是妹妹了。还有静好,是雪如的表妹,今年十三。”李氏一一说道。
黄蜻蜓重新和雪如静好见了礼,互相改了称呼,姐姐妹妹喊个不停。
“大壮和大年也愈发懂事了。”李氏朝大壮和大年招手。
“我哥说亲了,能不懂事吗?”大年这个时候还不忘记打趣大壮。
大壮给了大年一个大白眼,呵呵傻笑。
兄弟俩惹的众人一阵大笑,大壮红了脸。
李氏就问:“在外面也吃不到啥好的,你们想吃啥?”
陈雪娇就拉着李氏的手撒娇:“娘,我想吃白菜馅饼,饺子,排骨,哎呀可多了。”
“娘,姐爱吃的我也喜欢吃。”陈齐平听说要做好吃的,忍不住流了口水。
“你个小馋猫。”李氏点了点齐平的头。
屋子里的氛围一片温馨,李氏暂时忘记了大房的烂账。
“娘,看看,我给你们带了不少好东西。”陈雪娇打开包袱。
还没有等陈雪娇把东西拿出来,雪妙从上房出来了,眼睛红红的对李氏说:“大伯娘,爷,让你去上房。”
李氏犹豫了一下对雪妙说:“我一会就去。”
“娘,啥事啊?”陈雪娇惊醒起来,当着黄蜻蜓的面不好意思问娘家里的事情,现在看李氏犹豫的表情,肯定是上房又出了不好的事情把大房扯进去了。
“娘先去上房,回头在给你细说。”李氏悄悄瞥了一眼上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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