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消息后的白洛愣了许久,只留余极丶莫娜和向庭月站在身后面面相觑。
当意识到什么后,白洛跑回庇护所,取出在培养皿里繁殖的肉块,埋入脚底的淤泥中。
她将枯树的枝条全部折断,扔在地上,接着掏出兜里的放大镜将太阳光全部集中在那堆枯枝上,大约一小时后,枯枝渐渐升起一缕白烟。
待那些枯枝全部燃烧后,她盘腿坐在火堆前,余极带着两个孩子走上前陪她一同坐下。
第一天的白昼将要离去,幸存者们不舍地望向太阳西下的方向,那一道被晕染成橙黄色的地平线仿佛是分割了历史与所有人的虚线。
地球文明将在这一夜重启。
白洛的侧脸被火光染红,颇具某种故事感。她低垂的眼眸中是跳动的火光,那火光给她此刻悲伤的神情蒙上一层薄纱。
“那些枯树是我苏醒后在这个世界里唯一能交心的朋友。”
“但从今晚开始,地球将会重新恢复运转,所以我不再需要它们了。”
白洛将身旁的枯树枝全部扔进火中,随即望向远方升起的明月,眼角划过一滴泪。
余极顺着白洛的视线望向远方,它释然的叹了口气,淡淡道:“那些枯树是你母亲为了让以后的人能找到你们的踪迹而亲手种的。”
“整整一百棵,全是她自己上山挖的。”
说罢,余极脑中浮现了当年的记忆。
当时刚好是二月底,研究所里没多少人,门外还留着些残雪,一个身形单薄的女人站在精神病院大门外久久未动。
“来这里干什么的?”
门边保安的大嗓门吓了女人一跳,她才如梦初醒,拿出包里的小女孩照片递给大爷。
“您见过这个女孩吗?”
大爷觉得照片上的女孩很眼熟,扶了扶眼镜,浑浊的眼珠突然发亮,指向照片连连摇头。
接着又四处张望几下,便将女人带入保安亭内,拿出被压在衣服下的小本子一页页仔细翻看起来。
翻到最后一页时,他将手里的本子推给女人,女人顿时泣不成声。
左上角正是她女儿的正脸照,右下用红笔写的“下落不明”却格外显眼。
大爷颤抖着手递给女人一张纸巾,接着豆大的泪珠从他浑浊的眼里涌出,他边用手背抹着眼泪,边讲起自己孙儿的事:
“我孙儿昊昊就是前几年在这死的,听别人说是被那些畜生不如的东西给用钢架活活捅死的,死的时候连内脏都被掏空了。”
老人摩挲着床头的照片,眼中的泪水打湿了枕巾。
“难受啊,我儿子和爱人走的都比我早,老天爷就留了这么个孙儿给我照顾,养了九年,因为政府说他器官有问题就强行带走了。”
“结果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
老头摸着胸前早已生锈的徽章,眼中闪着明亮的光。
“孙儿走了以后,我就到这个精神病院里当保安,用各种方法收集里面那些孩子的信息,然后告诉别人这里有什么非人的勾当。”
“没事干的时候,我就种树,在这个破地周围种一大片树林来掩护孩子们逃跑。”
“每棵树都被我刻了字,都是那些死去孩子的名字。”
就是那刻,孟旬的心中重新燃起一团火,那团火格外炽烈,几乎照亮了后世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