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将灰雾织成薄纱，由宇宙披在荒地中央。

    一位孤寂的巨人行走在这片荒地上，伴着体内的机械声，越过前方的地平线，不知疲倦地行走。

    巨人体内的孩子睡得正香，脊背顺着呼吸上下起伏。

    白洛仰躺在树下，听着周边孩子们的呼吸声，望着头顶的绿叶，几乎一夜未合眼。

    “我的出生和死亡对于宇宙到底有什么意义？”

    她想了一夜这个问题，却始终无法得知确切答案。

    一旁的余极有了些动静，翻身后一巴掌拦在白洛脸上，又长又厚的头发全被甩到白洛脖子上，让她感觉自己的脖子像被上万只蚂蚁爬过。

    “宇宙…是万物起源的地方……人类…因宇宙…存在……宇宙死亡…我们也会死…我们是一群……无意义的陪葬品……”

    余极趴在白洛身旁，口水染湿了白洛的肩膀，但她毫无规律的梦话带给了白洛些许启发，所以白洛并未叫醒她。

    “精神消亡…我们会死……但…世界树…仍生生不息……”

    世界树？

    白洛望向余极良久，我上前，将白洛的手放在余极的眼皮上。

    就在那一瞬，有道清晰可见的闪电穿过她的身体。白洛眼前一黑，失明五秒后，她已经站在一颗熠熠生辉的大树下了。

    那棵树的枝桠相互交织盘旋，无数颗发白光的行星点缀其中，周边无数流萤不规则飘散在半空上。

    她头顶正对面坠着星球j147b，那些泛着微光的星环正有规律的转动着，活像一张宇宙唱片。

    当地球转到她脑袋边时，我才走到她面前，她见到我似乎并不怎么惊奇，只是稍微点了几下头。

    我打开手里的笔记本，将温热的地球拖到她面前，开始跟她交流这一切。

    “宇宙对于你的意义是虚无缥缈的，你应当专注于当下，只有你才是真实而伟大的。”

    我已记不清是第几次讲起这句话了，貌似曾经地球上的聪明人都在梦里听我讲起过这句话。

    “所以整个宇宙对你来说都只是棵外观奇特点的树？”

    她确实是很聪明，一语就道破了宇宙的本质。

    “不，这只是你无聊的潜意识而已，我是你，我背后的树也只是你现实生活里培育的那棵树。”

    我无力欺骗着她，就像让那些聪明人学会去骗普通人一样。

    她像个求知欲旺盛的孩子，眨巴着眼睛，问了我一连串的问题。

    “你会死吗？”

    “不会，我来自其他的空间，不受这里的时空管控。”

    “你一直在为他人而活？”

    “一直都是。”

    “地球对于人类来说是什么？”

    “暂时性的庇护所。”

    “这棵树也在现实的地球上存在吗？”

    “存在。”

    “你出现在我梦里是为了什么？”

    “为你答疑解惑。”

    ……

    交流一番后，我将笔记本中夹着的核聚变飞船设计图递给她，随后将手中的地球也交给了她。

    “孩子，你会利用自身力量来保护这颗星球的，就在不久的将来…”

    她的瞳孔泛起一圈银光，脊背随呼吸颤动着，她用颤抖的双手将图纸捏出皱褶，良久，又抬眸朝我微笑。

    “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