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之上，以往的繁星点点被灰雾遮蔽，像地球被造物主蒙上幕布，致使谁都看不清往后的可能性。

    她们的庇护所停留在废弃别墅前，别墅门前挂着一块牌匾，上面斜斜歪歪写着“让孩子们笑”几个字。

    满脸横肉的胖男人用机械臂叼起雪茄，边小口吸着，边将烟灰弹到侍从身上。吞云吐雾间眯着眼睛打量起屏幕外的庇护所，像看见一出喜剧般开怀大笑。

    “小吴啊，看看，又有送上门的材料了，”胖男人望着屏幕鼓起掌，脸上肥肉一颤一颤的，“你晓得我意思吧？”

    阴暗的地下室内，男人在卸出台前那个孩子身体里的心脏后，才转过头回答胖男人的话：“我懂的，杰利斯先生。”

    男人的衣摆被血浸成红色，他笑着捧起那颗仍在跳动的心脏，观察艺术品那样在眼前左右晃动着。

    房间四周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机器部件，因总类繁多，每个部位的机器部件甚至还贴了型号标牌。

    男人将那颗心脏擦干净后贴上e316的标牌，小心翼翼地放到架子上。

    随后脱下手套，走到神龛前跪下，双手合十就开始念起往生咒，念着念着眼里还淌出了几滴眼泪，眼泪同他的脸一样被神龛灯光映红，恍惚间让人惊觉见了罗刹。

    那个孩子正躺在他背后，刚刚还饱满的脸颊竟瞬间萎缩成头骨，身上的皮肤也化为灰烬消散在空中。

    手术台上的孩子变成了一具骷髅，骷髅被曾经亲爱的哥哥姐姐们扔进垃圾袋里，随意丢到屋外跟着风离去。

    接着回到地下室里，就是下一个孩子……

    孩子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刻正围坐在姐姐身旁，听姐姐讲童话故事。

    姐姐今天讲的故事是《小红帽》，杰利斯先生认为这样的故事对孩子们很有教育意义。

    孩子们瞬间沉默，都用看怪物的眼神望向角落里那个瘦削的小女孩。

    “莫娜，你不该这样想，人生来就是为拯救他人而活……”

    “不，我们应当为自己而活。”

    莫娜观察到姐姐眼神里强压着的怒气，随后莞尔一笑，越过孩子们走到姐姐那里，轻轻在姐姐脸上亲了一下。

    “当然，我是开玩笑的，我喜欢三三姐姐，我永远会听三三姐姐话的。”

    三三姐姐眼里的怒气瞬间消散，两只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她将莫娜扯到身前，一把抱住。

    “我也喜欢很喜欢你噢，莫娜。”

    见三三姐姐笑起来，周边的孩子全都围了上来，有的亲三三姐姐脸颊，有的抱住三三姐姐，有的孩子还说“三三姐姐就是公主！”

    莫娜则趁机将身旁的小男孩拉出房间，两个孩子贴着墙角爬进通风管道里。

    “小月，你记得我昨晚跟你讲的话吗？”

    莫娜拿出用水彩笔画的地图，敲敲脑袋，左眼瞬间亮起来，照亮周边的黑暗。

    “记得，有人要来救我们了。”向庭月指着左下方的空地，拿出水彩笔画了个灰色正方体，“是两个姐姐，她们知道我们的存在了，她们会来救我们的。”

    “是的，我们应该与她们取得联系，因为我不确定那些大人又会怎么跟她们撒谎，”莫娜摸了摸脖子上的鹅暖石，像得到力量般，握紧拳头，“我们要保护剩下的孩子。”

    “我确信我们的亲人都还活着，只是那个所谓的杰利斯先生为了一己私欲而欺骗了我们。”

    她摸着鹅暖石，眼里的光似乎更加明亮。

    “为了我们所有人。”

    两人的小拳头碰在一起，眼里的光也相互交映，就像行星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