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1日
吃过晚饭后,我没有待在房间里写小说,因为笔记本失踪,所以我只能被迫出来散步。
雨过天晴,空气中混着些清新的泥土味,令人心旷神怡。
能让我暂时忘记由晚餐带来的恐惧。(晚餐是糊的米粥,比中药还难吃
院长越来越不当人了,本来我们以前还有机会来花园走走的。
但现在,院长像杀人一样把花园封闭了,我们连最后一点接触外界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恶心那个院长,所以热衷于违反所有他定下的规矩。
于是我从门神的小洞钻进花园里来了。
夜幕降临,花园里只有挂着雨珠的鸢尾花欢迎我。
春天啊,一个总有很多花的季节。
花层层叠叠开着,人磨磨唧唧死着。
我顺着一条幽静的小径来回踱步,实在想不出自己要干嘛。
门神挠挠我的裤腿,突然打断了我的思绪。
只见它爬上树又猛地扑到花丛中,压塌了大片鸢尾花。
它白花花的肚皮像被什么东西硌到了,大叫一声就迅速蹿回树上。
我走到被门神压塌的那处,慢慢拨开倒伏的花。
花瓣上的水珠滴到我的右手上,凑到鼻子周围还能闻到一股若隐若现的味道,像地下室死老鼠才会有的腐味。
越往深处拨,花瓣上的水珠就越黑,那股味道也越重。
我的手探到花丛中的某样东西,我觉得可能是只断手,但不敢笃定。直到一只蛆爬到我的手背上。
我惊恐的甩开那只蛆,用力拔下那些鸢尾花。接下来一幕震惊到我了——一个约莫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正躺在花丛里被蛆虫蚕食。
他穿着沾满尘土的夹克衫,左腿微曲着,涣散的瞳孔和微张的嘴像要告诉我自己是被什么人杀死的,但我什么都没听见。
我解开男人的夹克衫,借着模糊的月光想看看他身上的伤,结果一处明显伤口都没发现。
但我发现他胸前有个奇怪的接口,那个接口很像我在小说里描述的心脏电源接口。
接着仔细观察那人的模样后,我的世界观瞬间崩塌——那人像极了赵文临,我脑中的虚构人物。
这怎么可能?我愣在原地,脑中回荡着这句话。
再次抬眸观察那具男尸时,它早已消失不见。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一刻的心情,只感觉大脑快爆炸了。短暂理清思路后,我将那具尸体的由来归结于昨晚没休息好的大脑。
在精神病院里看见尸体早已不是什么稀奇事了,精神病们总是会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自杀或被人杀。
但远处天空中那个塌陷的空洞似乎在告诫我别轻易下论断。
果不其然,树影下模糊的影子替空洞论证了这一点。
“您见到孩子们了吗?”
声音鼓动我的耳膜,像尘封在盒子里的灰尘被人扬出来。
“很遗憾,我好像很久没看见它们了。”
他没有如我预想的那样变为一具枯骨,而是佝偻着背缓缓走入阴影里。嘴里还嘟哝着几句话,我隐约听见一句“对不起”。
大脑在此刻突然断线,我朝着那个身影奔去,最后却只看见那具被腐化成枯骨的尸体藏匿在阴影中。
我淡淡望了眼月亮,在门神的呼噜声中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