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聂家,已经快到中午了。
聂二郎、张小均在村口等着,不停的伸着脖子张望。
看见他二人出现在视线中,那两人仿佛看到大元宝从天而降,狂喜的挥手欢呼着“老爷、夫人!”朝他们飞奔而去。
“你们总算回来了!”聂二郎拍拍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说道:“要是再晚上一会儿,我都要请人上山寻找了!”
张小均眼睛有点儿湿润,合不拢嘴的笑道:“我就知道老爷和夫人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们老爷可不是个简单的人呐!”
“昨晚那么大的雨没法儿下山,让你们担心了!”连芳洲和阿简笑了笑。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们担心那还不是应该的吗!”聂二郎笑道:“快,快回去!家里饭菜都准备着呢!热水也一直备着!”
连芳洲和阿简在山上过了一夜,虽说没吃什么苦头,可此时听到聂二郎这话,还是很具有诱惑性的。
连芳洲忙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有点儿等不及了!咱们快些走吧!”
聂二郎笑了起来,抬手躬身笑道:“简老爷、简夫人,快请!”
回了聂二郎家,聂大娘老两口和聂大嫂、聂二嫂都在家,忙热情的迎了出来,少不得围着他们叹息一回,都笑着说回来就好,回来他们也放心了云云。
留下聂大娘和聂二嫂在家里忙活,聂大嫂和聂大爷都做别的事情去了。
连芳洲见害的他们一家子担心都在家没有出去做事,心里颇为愧疚。
这日两人便没有再出去,洗了个热水澡,吃了热乎乎的饭菜,两人便回房间休息。
连芳洲又私下问了聂二嫂能不能买到安神汤,聂二嫂一怔,忙道:“祛风寒的草药我们家里倒是常备着,我正打算这就给老爷和夫人熬两碗送去呢!可这安神汤——”
聂二嫂露出点儿为难的样子。
“附近可有医馆药铺?”连芳洲又问。
聂二嫂笑道:“最近也在二三十里外了!”
连芳洲“哦”了一声,便笑道:“祛寒汤你先熬了来吧,安神汤我这就叫我家车夫去一趟!”
聂二嫂笑着答应。
连芳洲之后便交代了张小均一声,又拜托聂二郎陪着他一起去。
他们失踪了一晚上聂二郎心里正愧疚着呢,哪儿有不愿意?连声答应着。
只不过,当汤药端到阿简面前的时候,阿简皱皱眉头却不肯喝。
“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过度了,好好的喝什么药呢!”
连芳洲哪里肯信?连忙柔声笑劝道:“我知道你没事儿,可是你喝了这个我才放心啊!再说了,这药都熬好了,你就喝了吧!”
她心中只道阿简是不肯承认当时失了方寸、惊了心,认为他是好面子的缘故。
毕竟,他是男人嘛!
连芳洲很大度的没有同他计较这个。
阿简见状无奈,只得接过那药碗喝了半碗。
虽然不尽如人意,但他好歹是喝了,连芳洲便也不勉强他了,体贴的端了温水递给他漱口,柔声笑道:“你好好的睡上一觉歇一歇,晚上再喝上一回药,明日应该就没事儿了!”
晚上还要喝一次?阿简苦笑,摇了摇头不说话。
罢了!她非要自己喝了这玩意儿才放心,那就喝吧!
待阿简漱了口,连芳洲便扶他上床榻躺下,又细心的为他盖好被子,这才端了药碗轻轻出去了。
晚饭也是连芳洲亲自下厨做的。不为他做点什么,她实在心里难安。
虽然他来到她身边总共还不到两年的时间,两人成亲更是不过二月有余。
可她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他!
今日崖边那一幕不时的在她的脑海中浮现,令她每想起一次便心惊胆颤一次,略想得多些、想得深些,只觉得心尖尖都在颤抖。
那种后怕的感觉,冰冷彻骨,深入骨髓。
她不敢想,万一他真的就这么发生什么意外,永远的离开了她,她的生活会变成怎样?
阿简见她如此,忍不住握着她的双手怜惜的轻叹道:“若说受惊,你今日受的惊吓可不在我之下,怎么还如此劳神去做这些?不知道我会心疼吗?”
连芳洲心中一甜,勾了勾唇,嗔他一眼娇嗔道:“就是要你心疼!要你心疼了才知道时时刻刻的记着我,往后记得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轻易涉险!”
“你啊!”阿简无奈笑笑,握着她的手笑叹道:“罢了,我真是怕了你了!放心,我以后会好好保护自己,不会轻易涉险,我可舍不得看你如此。”
“你知道就好!”连芳洲一笑,便与他一同用饭。
晚饭后,两人只在附近散了会儿步,天刚刚黑,便回房歇下了。
“好好睡一觉,昨晚都没睡好呢!”阿简将她拥入怀中吻了吻,拉着她一道躺下。
连芳洲轻轻“嗯”了一声,耳边响起白天的时候在莲花峰上他说的话,他说今晚要她依他。
可此刻他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这么拥着她躺下睡觉。
连芳洲心里竟没来由的划过一抹失落,虽然意识到自己会这样想她又有点儿不好意思,但那种感觉确是真切真实的。
她忍不住在他怀中轻轻抬头看他,今夜有月,但屋子里依然黑魆魆的,只能恍惚看到他的轮廓。可连芳洲能察觉,他的确是闭上眼睛睡了。
也许,是服用了安神汤的缘故吧!
连芳洲心里暗暗道。
迷迷糊糊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睡了过去。
不知不觉,却是做起了噩梦,梦见他从高高的悬崖上坠落了下去,伴随着纷纷而下的碎石泥屑,瞬间不见了踪影。
连芳洲惊呼一声猛的睁开了眼睛,心脏噗噗的乱跳着,在胸腔里紊乱而剧烈的横冲直撞,她手脚酸软,好一会儿才轻轻舒了口气回过神来。
伸手往额头上一摸,一层的冷汗。
手臂下意识的往旁边一伸,不由一怔,阿简竟然不在!
连芳洲的心蓦地一凉,猛的想起那个梦境,更加惊得差点儿没魂飞魄散。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一边伸手拿自己的衣裳颤抖着往身上套,一边叫道:“阿简!阿简!你在哪里!阿简!”
越是着急,越是恐慌,那衣裳越是难以穿上,手抖得不成样子。
好半响穿好了,下床的时候腿脚酸软无力,一个踉跄差点儿又摔倒。
她扶着床沿好不容易才稳重了身子,又叫道:“阿简!阿简!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
声音带着哭腔,透着恐惧,那么的无助与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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