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殷勤的把粥盛好,还贴心地给他也盛了一碗,端上餐桌,交代他:“你就问问到底为什么事不开心,好好开导开导她就行了,我说话不好使,她比较听你的。”
说着话,他人已经走到了玄关处,随即朝顾挽的房间吼了声:“顾挽,你表哥让你出来吃饭。”
季言初:“……”
他吼完,朝季言初做了个加油的手势,然后就不负责任地溜了。
季言初一头问号,这到底是我妹还是他妹?
他前脚出门,顾挽后脚从房间里出来,还能看到他关门时神采飞扬的衣角。
盯着那边看了一秒,再回头,视线落在屋内的季言初身上。
她蒙头缩在房间里好几天没出来,今天陡然看到他才发现,他理了头发,换了个新发型。是时下比较流行的韩式短发,让他看起来更加清爽帅气。
精致的五官,自带深情的眉眼,长身玉立地往那一站,任何话都不用说,就已经足够让人心动不已。
他端着两盘清炒的素菜,站在餐厅的暖灯下,无可奈何地耸耸肩:“我真怀疑,你哥跟我做朋友纯粹是想给家里招个保姆。”
顾挽有点过意不去地抿了下唇,没被逗笑,也不像平时那样总是跟他顶嘴。
她无精打采地挪到餐桌旁,看了眼桌上的菜,和那碗浓香软糯的皮蛋瘦肉粥,依旧没什么胃口。
“身体还是不舒服?”
季言初用手背在她额头探了探,又摸了下自己的:“好像不烧了。”
“嗯。”顾挽敷衍地轻微点头,沉默着坐下来,像个机器人般喂了自己几口粥,然后就放了筷子。
季言初皱眉:“吃这么少?”
“不是很饿。”
“你白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还不饿?”季言初暗忖,想起她喜欢吃虾,提议:“要不我明天给你做清蒸虾?”
顾挽还是垂头闷声坐在那里,似乎连说话的兴致都没有。
季言初也极有耐心,就那么无声睨着她,静静等着。
许久以后,他隔着餐桌,很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细语的说:“小顾挽,你如果有心事,可以跟哥哥说,不管发生什么,只要哥哥能做到的,都会尽力去帮你,你不要怕。”
他的话,像一颗安定人心的催化剂,让顾挽那颗惶恐不安的心,仿佛被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掌给托住,关怀备至地捧在手心里,小心呵护。
她这几天变得莫名脆弱,动不动,眼里就一片模糊。
她懊恼地揉了把眼睛,抹掉不争气的眼泪,颤着气息长长吐了口气,像是做好了倾诉的准备。
“言初哥,我最近,遇到了点麻烦……”
她怯懦怅然地瞥了眼对面的人,很快又低下头来,轻微哽咽的说:“我跟你说了,但请你暂时不要告诉我哥哥,我怕他担心。”
听上去很严重的样子,季言初神色微凛,不由坐直了身子,郑重点头:“好,我不告诉你哥。”
顾挽十分信任他,没再多犹豫,便脱口说出实情:“我这几天肚子一直很疼,然后还断断续续的尿血,我想我可能是得了某种癌症,或许活不了多久了。”
“什么?!”
季言初如遭雷击,脑子里有根弦,‘啪嗒’一声震断了:“……尿,尿血?”
说来也奇怪,这几天,她一个人自怨自怜地伤心了那么久,此刻看到他这幅震惊又微带着不可置信哀恸的神情,心里反倒像是得到了某种安慰似的,居然也没那么不可接受了。
大起大落的情绪过去,她现在镇定了很多,慢慢恢复往日里那个端着的小大人模样。
还主动来安慰他:“你也不用太难过,等我爸妈回来,我就让他们带我去医院,我会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哥哥你放心,我不会轻易放弃我自己的生命!”
“……………………”
季言初撑着额头,沉默了很久很久。
好半晌,才磕磕绊绊的组织合适的措辞,问她:“你以前……没,这样过吗?”
顾挽:“嗯?”
见她没听懂,季言初无力地闭了闭眼:“就……尿血,之前没有过吗?”
顾挽无辜地摇头:“没有,我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我害怕极了。”
季言初叹气,心想,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我也害怕极了。
他唉声叹气,手足无措的样子,落在顾挽眼里,完全是另外一种意思。
虽然她成天装作一副少年老成,成熟冷漠的样子,好像遇到什么事都临危不惧,可谁还能不怕死呢?
顾挽撇撇嘴,又快哭了。
季言初忙制止她:“你先别急着哭。”
他抿抿唇,又舔舔唇,喉结不安地上下滚,也完全没了平时那股淡定散漫的劲儿。
“你这个……应该不是病。”
他有点焦灼,有点语无伦次,耳朵和脖子还莫名其妙地泛红:“就是这个事儿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
他让顾挽把手机拿过来,点开百度,帮她搜索好最准确的注解,然后把手机放回她手上。
“你看完,自己消化一下。”他不自然地挠了下鼻尖,“我去叫你哥回来,顺便帮你去超市买点要用的东西。”
等他匆匆忙忙出门,顾挽才狐疑地按亮手机屏幕。
然后就看到搜索词条里,那加黑加粗的两个字。
——初潮。
她眨眨眼,似懂非懂的逐句念:“指第一次月经,少女第一次来月经,是青春期到来的重要标志之一……”
…
季言初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被迫拉来充当“知心哥哥”,居然会知心出这么个意外结果。
他握着手机,简直有把手机砸在顾远狗头上的冲动。
顾远被他电话轰炸的时候,正潇洒的在网吧跟人开黑,关键一局,都快躺赢了。
他用肩膀夹着手机,一边操作一边敷衍:“哎呀不就去超市嘛,你没钱啊?”
“有钱干嘛非得我去?”
“买什么?”
他咬了下牙,又把对方一个主力秒了,季言初的话他只听到一半:“什么毛巾,谁亲戚来了?”
跟这种有一搭没一搭的人讲话真是太费劲了,季言初在这头气得只想原地爆炸:“顾远,你他妈是什么品种的狗啊,这么笨?”
他稍稍加大音量,一字一顿的说:“你妹,顾挽,来例假了,第一次!”
那边如同去世般安静了几秒,突然脑回路清奇地冒出一句:“我妹来例假,你怎么知道?”
季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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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言初:顾远,你听我解释。
顾远:我不听我不听……
尿血这个事,作者亲身经历,当年真以为自己得癌症了,哼哼唧唧在床上躺一夜,第二天我爸还让我去上学。
当时就想,我都病成这样了,你眼里还只有让我学习,好,学就学,等我病情严重死在学校你就后悔去吧!
结果……
嗯,我到现在也没能让我爸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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